第七章

第七章

且不說秦閣老得知這個消息後是怎樣驚慌與惱怒,平樂長公主也從秦府這一個小動作中便立刻猜到,孫家那個帳房于德海必然知曉些秦楚懷的秘密。

要知道,她那位好駙馬蘇寅生過去可將秦家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所以就算她最近兩年曾影影綽綽聽說駙馬與秦閣老走動起來,兩人也頗有些盡釋前嫌的意思,她又豈會笨得看不出這盡釋前嫌是假象,蘇寅生定是有所圖謀。

只是今年春天以前,平樂長公主不曾想得太多,她一直以為駙馬不過是想與秦閣老要官、要好處,直到孫大太太在她的府上喊出那一句,害死蘇辰生的藥方,竟是秦閣老夫人給的。這才令她心頭的想法徹底坐實了,原來孫家乃至孫玉容都是秦府養的狗,連帶她的好駙馬,也是那狗群里的一隻。

平樂長公主一邊暗笑她皇兄的密旨下得真是時候,一邊親自寫了封密信,差人立刻送給庄岩,也好讓齊王儘早得知于德海的價值,至少也不要將這活口放走,平白浪費了一個眾人聯手搞死秦家的機會。

暫且不論庄岩收到平樂長公主的密信後便即刻前往齊王府,與齊王商議此事細節。

韓宓得知秦修儀雖然鬧了起來,她們幾人又給禮王妃拱了火,卻依舊沒得到想要的結果。

只是韓宓也不急,秦家之所以替禮王定下戴如玫這個側妃,便是分外重視戴宏在都察院的地位,又怎會因為戴如玫的一點點小毛病就會悔婚?要急的明明該是孫連堂。

孫連堂在禮王那廂第一次告狀不成,必然還要接着再告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將戴宏掀落馬才甘休,她又何苦在此時插手?她只需見縫插針,尋個合適的時機再幫孫連堂一把就夠了。

還有禮王妃也該比她更急,她可早將昭親王先王妃的下場說給關依瓊聽了,禮王妃旁的不怕,必然也怕這個。

這之後也不過三五天功夫,韓宓等人就得了關依瓊差人送來的請柬,她與庄媛、庄婷和宋千紅全在被邀請之列,邀請她們在三日後前往禮王府賞花。

庄媛見到這份請柬便笑了,「這瓊姐兒也真是拚,以一個未嫁之身替她的表姊做起這樣的應酬,倒令我一時間懷疑起來,她倆究竟誰才是姊姊,誰才是禮王妃。」

眾人既然知道英國公府打着左右逢源的主意,又怎會不曉得這必是英國公夫人的授意。

英國公夫人必然是怕禮王將來不成,便示意關依瓊多與她們走動走動,甚至多帶她們與禮王妃認識應酬一番。

這樣一來,即便將來齊王入主東宮已定,全然沒有禮王什麽事,至少英國公府與溫靖侯府之間還有往來。

這又恰巧順了韓宓的意,若是運用得當,禮王妃興許能成為禮王府的大釘子。

於是眾人就順水推舟地收了請柬,待到了賞花宴的日子便早早結伴,一路去了禮王府。

只是誰都沒想到,雖說近五月底的時節很多花兒都謝了,夏日裏的荷花還未開放,賞花宴不過是個藉口,禮王妃竟然只邀請她們一眾人與戴如玫,再加上關家姊妹幾個,其餘再無旁人。

韓宓一下車就微微皺起了眉,又趁機拉了拉庄媛的袖子,示意庄媛這似乎與她們想像的不同。

她們只當禮王妃是要效仿齊王妃,在出宮建府後多邀請些夫人、太太和女孩兒家擺個賞花宴,再藉機與必要之人多多走動,沒想到禮王妃行事如此出乎意料,這宴席的規模不過爾爾,真叫人有些捉摸不透。

庄媛也才聽禮王府的僕婦說罷今日宴席規模,當下就有些不高興。

她當然知曉禮王府僕婦的用意,這是叫她們眾人不用拘束,儘管放開了好好遊樂玩耍,也不用怕被些老古板夫人、太太笑話了去,但要是早知道禮王妃不過邀請了十來個人,其中還有戴如玫,她定不會前來赴宴!

庄媛在被韓宓拉了袖子後就頻頻給身邊眾人拋起了眼色,示意韓宓與庄婷等人多聽多看,一旦哪裏不對頭,眾人便一起提前告辭。

韓宓和宋千紅在肅甯伯府有過的遭遇,庄媛後來可聽兩人跟她講過了,肅甯伯竟敢派出兩個未訂親的庶子意圖壞了韓宓和宋千紅的閨譽。萬一禮王府也是有樣學樣,有類似的陰謀詭計等着她們呢?她們這一行足足四個人,誰也逃不掉。

韓宓倒是沒想到庄媛會想起肅甯伯那個噁心伎倆,她自己卻是從未想到這點,說起來還是她的疏忽。

她當下就緊張了起來,自己還以為這是將禮王妃培養成大釘子的好機會,不料她這決定卻可能令自己與幾個姊妹成為犧牲品。要不……她搶先裝出不舒服的樣子,假裝自己頭暈腦脹、摔倒在地,就能拉着姊妹們全身而退?

就在韓宓猶豫之際,眾人已被禮王妃派出的僕婦引領到待客的花廳門前不遠處。

眼看着大門就在幾十步之遙,韓宓的腳步又慢了幾分,誰知也不等她伸手撫上額頭,再連聲喊痛,就聽到走在她身邊引領她的僕婦用很小的聲音告訴她,「韓大姑娘別慌,禮王妃只是想趁這個機會親自向戴家姑娘討回碧璽珠花。」

韓宓狐疑的看向身旁的僕婦,倒不是她不相信對方說的話,而是她沒想到對方怎麽看出她的焦慮,又能及時提醒她。畢竟這裏是禮王府,溫靖侯府與禮王府可不是交好之家,韓家更是高攀不上。

那僕婦在說完話後就垂下了頭,看也不看她一眼,彷佛兩人從未有過什麽交流。

韓宓仔細地打量起對方來,也眼尖的發現,一般僕婦垂下的雙手應該是拳頭虛握,這人卻有兩根指頭微微伸展開來,等她定睛看過去,這僕婦又飛快將那兩根指頭收回,顯然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見狀,她立刻抿嘴輕笑起來,她已經猜到了,這個僕婦應該是平樂長公主放在禮王府的人。

平樂長公主排行老二,在封號沒下來之前,後宮都喚她二公主。

她之所以並不懷疑平樂長公主的能耐,是她在幾日前就得知連秦修儀的重華宮裏都有平樂長公主的人,而這些人手全是太后留下的。

說起來,禮王出宮建府也不過是一個多月前的事,只要平樂長公主願意,往禮王府安插幾個眼線還不容易?

韓宓飛速的收回目光,又擺回不動聲色的模樣,腳下的步伐卻堅定了起來。

可這一切都是庄岩提前求到平樂長公主面前,平樂長公主又巴不得瞧見孫連堂與戴宏狗咬狗,多給秦閣老添些麻煩才好,才願意出手相幫。

【第六十五章側妃夢碎】

眾人陸陸續續進了花廳,與起身前來親迎的禮王妃李瑩玉見了禮。

李瑩玉有表妹關依瓊在汀蘭館附過學,當年與庄媛等人也是有過一些謀面與走動,只可惜李瑩玉的父親只是個五品文官,哪怕她也很想進汀蘭館,卻知必然會被拒絕,外加她的年紀比庄媛和關依瓊還大兩歲,便早早的絕了這個念頭,也因為如此,她心中一直都有個疙瘩,直到上個月她與禮王大婚後才算解開了一半。

以往的她看似高攀不起溫靖侯府,可她如今可是禮王妃了,之所以張羅今日這個賞花宴,不僅是有個名正言順的機會給她向戴如玫討回珠花,還是一個趁機揚眉吐氣的好時候,讓她再將剩下的一半疙瘩也解開。

前幾日她表妹瓊姐兒替她帶回了消息,據聞連莊媛都迫不及待的為她出氣,張口便數落戴如玫好些毛病。庄媛是堂堂溫靖侯府的嫡長女,如今卻願意為她效力,不就是因為她禮王妃的身分?

一想到這,李瑩玉就矜持得很,哪怕笑容再盛,又擺出一副異常歡迎與親切的面孔,身子卻筆挺得很,每一個回禮都不過微微作勢一番就收回。

韓宓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不由得暗暗笑起來,笑自己之前有些杯弓蛇影了。她年幼時也不是沒與對方打過交道,怎麽就忘了,未出嫁的李瑩玉曾何等羨慕汀蘭館的女孩兒,又是如何極力掩飾的?

這麽一位曾經羨慕過她們卻天生性子矜持的姑娘,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親王妃,辦這場賞花宴,想必只是為了彌補當年的些許失落,不會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害她們的,李瑩玉只需擺出親王妃的派頭,再贏得她們的仰視與羨慕就夠了。

韓宓這麽一想,加上之前有那個僕婦提醒,她心裏更有底氣了,等她與眾人跟禮王妃見過禮後,不忘悄悄向庄媛等人做了幾個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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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中蜜夫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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