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8章 千萬別打架

我剛進堂屋，嫣然一看是我，連個招呼也沒打，就慌慌張張地跑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大門外頭，就不解地問爸爸：「嫣然這是怎麼了？」

我媽剛要說話，我爸就說道：「是這麼回事。」他這樣說了，又不接着說下面的內容，而是慢吞吞的走到放椅子的地方，坐下后，點着了一支煙，我看到他點煙的手在微微顫抖著。他抽了一口才說道：「是這麼回事。這個嫣然姑娘，來了以後，看你們還沒起床，就坐這裏跟我們說話。你媽問她是一個人回來的呀？她說她老公是個大老闆，越到過年的時候越忙。我就說了一句，我聽丑兒說你老公是個老頭，她就受不了。於是，就跑了。看來她也是嫌你多說話，不該和我們說她在廣州的事，生你氣了。」

我這才明白嫣然跑的原因，可是我好像沒有跟爸爸說過嫣然的事，於是，就問道：「爸，我沒記得跟你說過嫣然嫁了個老頭的事呀？」

爸爸就笑着說：「你這孩子，還這麼忘事。那次，恬恬還沒有和劉輝結婚，有天晚上，恬恬來找你玩，就在這個屋裏說的。」

爸爸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那是陽陽不願意在那個山東菜館當服務員之後，她回到了家。我回來的時候，她來找我，就問起了嫣然的事，我說她和汪總結婚了。當時恬恬很為嫣然感到惋惜，就說汪總差不多五十多歲了吧？我說是，應該快五十歲了。爸爸好像也沒問，但是，卻記住了這件事。想到這裏，我就說：「沒事，我會和嫣然解釋的。」

媽媽就說：「丑兒，這都中午了，讓陽陽起來，咱們吃飯吧。」

我就說：「行，我去喊她。」媽媽就說她這就煮水餃，是韭菜和精肉的，保證沒有一點肥肉。媽媽可算是長了記性，不管做什麼飯，都不敢放一點肥肉了。

我回到我和陽陽睡覺的房間，就悄悄得走到床邊，然後手舉伸進被子裏。陽陽說：「我早就聽見你進來了，還裝摸啥？」

「都已經中午了，也該起床了。實在想睡，就吃了中午飯再接着睡。我媽說了，吃水餃，酒菜和精肉，保證沒有一點肥肉。」我說道。然後，她就坐了起來，她在穿衣服的時候，我就說：「剛才嫣然來了，看我們還在睡覺，她就走了。」

「她說啥了？」陽陽問。

「說她老公是大老闆，肯定還是那一套。結果，我給我爸說過，她為了房子，為了戶口，嫁給了一個五十來歲的人。於是，我爸戳穿了她的謊言，她看我起床后，竟然連招呼也沒有打一個，就跑了。她一定是覺得不好意思了。」我說。

陽陽穿好衣服，就說「也真是難為了嫣然。好了，帶我去洗手間吧。」說着，就往外走去。

我在她的身後說道：「我們這裏哪裏來的洗手間，都叫廁所，也就茅房。」

「那就去茅房。」她笑道。

穿過院子，在南邊靠近豬圈的地方，有一個用磚塊壘起來的廁所，我就說道：「就裏面，你可要抓緊，不然會把屁股凍下來的。」

陽陽進了廁所，我怕她掉緊茅坑裏，就在外面等著，並且不停地問着她什麼，後來，她有點急了，說道：「你在外面就不要說話了，我不能集中精力。」

但我還是問道：「上次你來過，還在我們家吃了飯，不記得這個廁所了？那個時候都暖和了，廁所里又臭又臟，茅坑裏全是蛆。」

「上次來的時候，我都沒上過廁所，你再說的這麼噁心人，看我不出去咬你一口。」她又喊道。

本來茅房就簡陋，我再和她說話，看來是排便困難。於是就說道：「好，不跟你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才出來，說道：「這樣的廁所也太簡單了，我第一次見過。風還嗖嗖的，真快把屁股凍下來了。」說着，就從我手裏搶過羽絨服去，穿在身上就往堂屋裏跑。我緊隨其後進去，她已經站在了火爐旁邊。我爸爸又放上了一鏟子煤，讓火爐著的更旺。

我媽就說：「你們起來的真是時候，水餃馬上就熟了，快點洗洗吃飯吧。」

我就把臉盆里倒上熱水，又摻上涼水，然後讓陽陽洗臉。陽陽讓我從她的包包里取出洗漱用具，就遞給了她。一個杯子裏，放着牙膏牙刷，還有一塊小毛巾。多虧她帶了來，家裏想不起來預備這些。我雖然沒帶，但是我用家裏的就行。陽陽搽乾淨臉以後，什麼東西也沒有往臉上擦，就做坐下吃飯。我說：「你牙具還沒有收起來。」

她說：「在那兒吧，吃完飯還要刷一遍。韭菜好吃，味道難聞，一張嘴就讓別人知道你吃的什麼。」

媽媽又搗了蒜泥，倒上了醋和香油，但是，陽陽卻一點也沒吃，我就對她說：「蘸着吃，格外香。」我爸拿出了一瓶酒，放在了我面前，沒有說話，默默地又離開了。我感覺爸爸媽媽都怪怪的，就好像是有什麼事埋在心裏似的，雖然在極力掩飾著，但是我還是能看得出來。於是，我就問：「爸，媽，你們咋不吃飯？」

他們都說不餓，我就問：「你們吃過飯了？」

「還沒有。這一天一天的，什麼活也不幹，不餓。」媽媽說。陽陽也抬起頭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媽媽，媽媽說：「老頭子，不餓也陪孩子吃點吧。」

我爸就從椅子上下來，和我媽都坐在了飯桌前。我爸拿起酒杯，就讓我給他倒酒。我倒滿了一杯，他就慢慢地喝着，因為我還記掛着給恬恬媽媽買輪椅的事，就沒喝。

我和陽陽吃完后，陽陽又刷了牙，對我說：「咱們出去看看吧，感覺一下和昨天晚上有什麼區別。」

我就說：「咱們去鎮上一趟，看看有沒有賣輪椅的。」陽陽同意，我們就和爸媽說了一聲，出了大門。

陽陽站在我們家的大門口，舉目四望，說：「這樣的小村莊真得是很安靜，很溫馨，就跟世外桃源似的。白天和晚上的感覺還真是不一樣。」

我打開車門，說：「我帶你去看看我們的鎮駐地。」於是，等她上車后，我就往鎮上開去。

陽陽說：「什麼好看的，我又不是沒有來過。」於是，一路上她就說起了上次來我們鎮的事。

我們剛走，我爸就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喝乾，然後又倒上一杯，恨恨地說：「當初把丑兒抱回家的時候，就那麼幾個人知道。我都是用兩條煙和兩瓶酒給他們封的口。都發了毒誓，就是爛在肚子裏帶進墳墓里也不能說的，可是，嫣然他爸爸竟然說了，我這心裏還真是氣不過。他真是個小人，言而無信，不配當個男人。」

我媽說：「丑兒他爸，嫣然說丑兒的親媽都和丑兒相認了，不會是真的吧。」

「我看這個姑娘凈胡謅，沒有一句實話。丑兒在廣州，抱他來的時候，是從山腳下小路旁邊的大石頭上撿到的，一個山南，一個海北，根本就不可能。」爸爸說着，就又是一口把杯子裏的酒喝了個一乾二淨，然後，把空杯子往桌子上一放，說道：「不行，我得去找嫣然她爸爸。」

媽媽勸他道：「他也只是和自己的孩子說說，你這麼大的火氣，會吵架的。這大過年的，多不好。」

「那時候都發過毒誓，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能告訴的。他今天說給了他家人聽，明天一高興，就會到大街上喊。我去問問他，只要他答應不再往外說丑兒不是我們的親生兒子，那就算了。」說着，就站起身往外走。

媽媽知道爸爸的犟脾氣，也就不再阻攔他。就拿着他的棉帽子追了出去：「那嶺上風大，把帽子戴上。」然後，又說道：「要不把兒媳婦給你買的新衣服穿上吧？」

「我又不是走親戚，穿那個幹什麼。」說完，轉身就走。

媽媽在後面喊道：「去了以後好好說話，千萬別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