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出了一口惡氣

就這樣一個姿勢，過了好久。我感到她一點動靜也沒有了，低頭看時，她竟然睡著了。我心裏笑道：看來父親的懷抱不但能擋風遮雨，還能催眠。她睡得安然而又平靜，好舒服的樣子，我想把她放在床上，然後回自己的房間，可是，把她的頭放在枕頭上的時候，她伸手摟住了我的脖子。為了不弄醒她，我也躺了下去，想過一會兒再弄開她的手，然後再離開。我輕輕地為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不知不覺的竟然也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可是她的手還在我的脖子上放着，我輕輕的拿開，然後，就慢慢的下了床，給她蓋上毛毯，我就輕手輕腳的走了。

陽陽可真是，哭了那麼長時間，就在我的懷裏睡著了。有可能在睡夢中，她真的把我當成了他的爸爸。

在這個世界上，有父母的孩子是幸福的。陽陽和媚媚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齊阿姨雖然親媽一樣的對待她們，但是，畢竟不是親媽媽。陽陽心裏苦，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當她把我當成她爸爸的時候，雖然十分荒唐可笑，但是，那份對父愛的期盼，也是可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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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一邊想着一邊就睡著了。昨晚睡着的時候太晚了，現在趕緊的補上一覺。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陽陽把我喊醒的。我起來之後，站到客廳里，見陽陽和齊阿姨在沙發上坐着，陽陽就對我招了一下手：「過來坐呀。」我知道有事就走了過去。

這時，陽陽就說道：「我想到要出去籌錢的時候，就喊小趙和他商量了一下，他也正在考慮著到底應該怎麼辦，所以，我們想到一塊去了。」

齊阿姨說道：「那也行，你們出去轉轉看看，但是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為人都是這樣，在你紅火的時候，來往頻繁，但是，在你困難的時候，能幫你的沒有幾個人。也正是鍛煉你的時候，還可以更好地磨練你的性格。」

於是，在吃過早飯以後，我和陽陽就開着車出門了。

在路上，陽陽很有信心的說：「我媽的舊交，大部分都是有錢人，還有我認識的一些朋友，我們一定會有收穫的。以前我媽沒有少幫過他們，現在我們有困難了，自然都會幫一把的。」

但是，經過一個上午的奔波，陽陽的心徹底的涼了，而我也終於看到了世態炎涼。大概跑了十幾家，我們愣是一分錢沒借到。也不能說是沒有借到，有兩家都是要借給一萬塊錢的，可是陽陽沒要。陽陽說他們這是打發要飯的那，家裏都是上億資產的生意人，只拿出一萬塊錢打發我們，這也太小瞧人了。而且，竟然還有不但不借給錢，還譏諷嘲弄的。陽陽感到有點灰溜溜的，更覺的難堪和生氣，最後，她讓我把車停在一個地方，下去買了幾瓶冰鎮礦泉水，「咕咚咕咚」就是一通喝。

她喝夠了，才說出了一句話：「真是狗眼看人低！」

我想安慰她一下的，可是，看到她臉色氣的焦黃，胸脯也氣的急劇的起伏着，我怕安慰不合適，更是火上澆油，於是就沒有說話。過了一陣，她漸漸的平復下來，說道：「什麼親情，什麼友誼，在金錢面前真的是一文不值。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在走西坡路的時候，沒有人再往下推你，讓你滑入更大的深淵已經不錯了。公司倒閉還不是因為經營不善造成的，是天災人禍，人們就這樣，如果是市場的原因，哈哈大笑幸災樂禍的都大有人在！世態炎涼，世風日下呀！」陽陽感嘆著，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

這時候我才說道：「也不能全怪人家，看到這個樣子，人家也怕還不起。」

「我都說了，保險公司有賠償，公司還有大樓和土地，只是我們現在不想處理，所以，就想先借點應應急，會很快還他們的。」陽陽又說道：「還是算了，我們找個地方去吃飯，也好好的休息一下。」

我就啟動汽車，在大街上慢慢地行駛着。看到一個餐館后，我就問道：「這家行嗎？」

陽陽看也沒看的說：「行。」於是，我就把車靠到了飯店門口，然後下車進去了。在餐館坐下后，我看到陽陽的臉色還沒有變過來，就喊服務員點菜。陽陽今天能拋頭露面的出來借錢，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決心，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沒想到空手而回，還看夠了白眼，聽夠了嘲諷，她能受的了嗎？估計回到家心裏也不會痛快起來、我隨便點了兩個菜，要了兩份米飯就悶頭吃了起來。陽陽開始不吃，我就對她說：「別這樣好不好，生氣也是需要力氣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沒有一點食慾。」

「硬吃。」我舉著筷子說道。她這才拿起筷子，就跟喂鳥似的慢吞吞的吃起來。

為了活躍氣氛，也讓她從上午的碰壁中出來，我故意說道：「大姐，我都是當父親的人了，你一定要聽話。」

「你什麼時候當父親了？」話剛一出口，她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臉上不禁有點泛紅：「你是說昨天晚上的事？不過，那一刻我真的感到很踏實的。這好多日子以來，特別是你離開我家之後，雖然有我媽陪着，可是，我還是有種前所未有的孤單，就好像是無依無靠一樣。你回來了，而且也把找好的工作也辭了，我從內心裏感到高興和欣慰。」

「其實，我也感到自己一下子像是長大了。」我說道。

「有個保護的人真好，無論有多大的委屈，還可以哭訴，甚至是發泄。這樣，心裏的壓力就會減輕好多。」她說。

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鄰桌有個傢伙正在用一雙淫邪的眼睛盯着陽陽，而且還站起來往陽陽的身上看。原來陽陽今天穿的衣服衣領有點低，脖子下面的一片全都裸露著，一串項鏈在上面發着金燦燦的光，不知道他是對項鏈感興趣，還是對陽陽的裸露的脖頸感興趣。一看這傢伙的猥瑣樣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假裝沒有看見，繼續吃着飯，忽然，陽陽大罵一聲：「你他媽的看什麼看，沒見過女的還是怎麼的，回家把你媽媽的衣服脫了，好好看！」

陽陽會說着如此粗魯的話來？我不相信似的抬眼看了看她，見她正怒目圓睜的看着那個男人。於是，就偷偷笑了一下。看來她把上午的羞辱和憤怒要發泄在這個倒霉蛋身上。

那個男人分明是被陽陽的氣勢嚇傻了，嘴裏嘟囔着什麼，就埋頭吃飯。陽陽又罵道：「你嘴裏被屎塞滿了，咕嚕咕嚕的罵的啥？你這人渣、勢利眼、狗眼看人低的小人！」陽陽可真夠狠的，把一上午埋在心裏的憤怒都罵了出來，簡直就跟潑婦在罵大街一樣。這個男人完全被陽陽給震懾住了，想不到這麼漂亮這麼有氣質的女孩子罵起人來這麼難聽。他頭也不敢抬一下了。

忽然，這個男人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飯菜才剛吃了一點，就往外走去，到了門口，他回過頭來，對着陽陽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傻逼娘們，早晚要被狗草！」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我看了看陽陽，她沒有讓我去追，反而卻「格格」的笑了起來。我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的時候，她說道：「心裏頭的惡氣可出來了！」

我想着剛才那個男人罵陽陽的話，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