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始元玄三炁

窈寂法身，而生空洞，空洞之內，而生太源，太源之化，三氣生焉。上氣曰始，中氣曰元，下氣曰玄。玄氣所生出乎元，元氣所生出於始，此氣之本，宗於象帝之先…

清光震動，始元玄三炁糾纏，化作三方天界虛影，居中為清微天玉清境，為始氣所成；居左為禹余天上清境，為元氣所成；居右為大赤天太清境，為玄氣所成。

三方聖境之中有着道道清氣裊裊，無數仙島懸浮，島上飛瀑流泉時時見，遍地皆有琪花瑤草，芳草萋萋，神峰挺立，古木參天，瑞氣神秀。

聖境中央，又有三座宮殿，分別是殿內各有雲床懸浮，只是雲床之上無有人影，唯有一道先天道炁。

「去！」通明道君看到清光在無生老母全力一擊下激起的異象，心中一定，直接將自己體內凝聚的一道先天之力轉移到李浩成身上。

依託於玉符之力，李浩成將這道力量送入大赤天太清境內。

大赤天內，雲床之上玄炁受到刺激頓時化作一個虛幻的人影，此人頭戴太清魚尾冠，身穿淡黃八卦袍，面容近乎於李浩成，細節上卻又有所不同，手持一柄芭蕉扇，對着無聲老母輕輕一煽。

「為什麼？為什麼老母沒有來接我？」

「混賬！我供上了那麼多祭品，可他們給了我什麼？他們想要的哪裏是錢財和祭品，分明是我的家產和血肉啊！」

「紅塵如獄！老母天降…啊…為什麼？為什…么…沒…有…救……」

「哈哈哈！什麼真空家鄉？什麼極樂無憂！統統都是騙子，都是…騙…子…啊……」

…………

無數怨恨的情緒，卑微的請求，以及絕望的悲鳴，或是來自於還活着的人，或是源自於已經死去的人，這些源自於諸天宇宙，萬千天地之中，一切信仰無生老母之人的意念隨着清風，吹入無生老母的心中。

最可怕的是，這些原本屬於後天的，衰弱、駁雜、凌亂、散漫、迷茫的意念，在清風的吹拂下，互相交織，其中情感與心緒互相融合，具現出法理，彼此激蕩融匯，不甘與不甘的碰撞，痛苦與痛苦交匯，勾連無窮，最終化作恐怖的陰影，並且很快滋生出一點肅殺、決絕、凌厲的憤怒、絕望之意。

「來而不往非禮也！無生，你成道以來，億萬生靈為你鑄就了骸骨王座，你可心安？」通明道君借出的力量即將消退，李浩成對着虛空大喝道。

他這一手根基在於道德權柄的靈性掌控，細節又是藉助了他化自在之道的隨心感應，將存在於現在，存在於過去，存在於諸天虛空之中億萬天地之內，一切或是依舊存在，或是因天地反覆而泯滅於虛幻時空中的一切為無生老母犧牲之人的絕望、不甘、憤怒等等情緒引發。以這種信仰破碎后的極端情緒為攻擊手段，對此時、此地、往日、異地，乃至一切時間線上的無生老母發起同步攻擊，絲毫不給祂異形換位，藉助道君特性避開這一招的可能。

站在原地的無生老母只感覺自身眼前浮現萬千面孔，億萬張不同的表情，無數歲月累積下來的疾苦、不甘、絕望與渴望，如怒海狂潮般向著無生老母的心靈發起攻擊。

「好！」無生老母口中讚歎，腦後圓光連連搖晃震蕩，崩裂破碎之聲不絕，彷彿隨時可能崩解開來。

作為擁有大羅尊神之名的祂，已經看出了這一招最麻煩的地方。

源自於玉符之力的攻擊，具有着同步感應，凝聚合一的特性，看似是鎖定祂一切時空內的化身，實際上是鎖死此方天地的概念，力求一招將其重創，並且斬斷祂藉助其餘時間線回復的可能。

「哎！」嘆息了一聲，無生老母身上浮現出一面寶鏡，鏡光澄清，普照大千。

一切落在祂身上的情感紛紛被剝離了後天的七情六慾，唯獨留下李浩成藉助玉符，催動先天級數道德權利的力量，源自於本命靈光的攻擊。

「先天靈寶？！」李浩成雙目微微瞪圓，無生老母的家底渾厚的有些可怕，這已經是他拿出來的第三件先天靈寶了，並且對於他的攻擊克制十分嚴重。

道德權柄在天是變數和增值，在人是靈性和教化。

僅僅依靠通明道君凝聚出力量，藉助玉符驅動神通的李浩成自然不可能將道德權柄發揮到極致，哪怕他現在的攻擊確實是先天一級，能夠對不朽境的無生老母產生威脅。但也只是威脅而已，這並不能讓李浩成滿意，所以他又是調動無生老母道統下一切負面力量，以此攻擊祂的神道根基。

可這種調動，終究有一部分是假的，雖然這種假在道德權柄之下，和真的並沒有區別。

但正如道德權柄的先天之力能夠化假為真，無生老母的寶鏡也能夠化真為假，七情六慾不斷被剝離，僅剩下的道德權柄先天靈光對無生老母而言也就不是完全無法忍受的東西。

張嘴吐出一朵蓮花，花開九品，八十一瓣蓮花瓣上凝聚著萬千真空家鄉的無上奧妙，隨着蘊藏先天靈光的清風吹過，蓮花花瓣一片片枯萎，等到蓮花徹底枯萎凋謝之後，清風也是被消去九成威能。

剩下的一成落在無生老母身上，直接對祂的心神產生不小的衝擊，其腦後圓光也是不由的震動起來。

「給我定！」片刻的震蕩對於通明道君來講已經足夠，藉助無生老母短暫的不協調，通明道君馬上催動自己身後的先天真靈位業圖，從無生老母那副寶圖上撕裂部分殘片后，退回天地核心之中，藉助天地之力猛地將其推出。

無生老母雖然不想要離開，但天地之外的寶旗卻是不斷震動，真空家鄉的虛影化作無數碎片，接着始皇末帝從中走出，對着無生老母就是一掌。

始皇末帝雖然不知道無生老母經歷了什麼，但祂能夠看出無生老母此時狀態不佳，腦後圓光都是有所殘缺，並且心神有所縫隙，立刻選擇了佛門神通。

一掌打出，掌心浮現佛光，隨後一朵質若琉璃的九瓣蓮花高高托起，一推一震之間，又有無量光芒從蓮花中迸發，無有不至，無遠弗近，包羅無垠，向無生老母當頭罩下。

無生老母無奈，只能召回真空寶旗，一手持鏡，一手持劍再次和始皇末帝，彌羅上帝爭鬥起來。

「這算是避開了嗎？」得到片刻喘息機會的李浩成毫無形象的倒在地上，他望着通明道君問道。

「應該差不多了！」通明道君藉助天地核心之力不斷修復自身，同時以道君的不朽意志，壓制本源之中的殘留的劍氣，轉頭看向李浩成道：「你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李浩成搖了搖頭，他能夠感受到自身本源的「創傷」，原本混元如意的太虛元炁已經被通明道君和玉符之中的玄炁「污染」了，運轉過程當中總有一些不協調的地方。

最麻煩的是，這種不協調還是源自於兩種先天級數的力量，他想要依靠還處於後天級數的太虛元炁將其鎮壓或者煉化都是十分麻煩。

大約猜到李浩成現在情況的通明道君道：「其實，你可以……」

……………………

九天空靈仙界之上，玉瓊仙境之中，紫青雲氣聚集在宮殿樓閣之中，天地之間又有霞光隱隱，蔚然成彩，點點靈機幻化神獸仙禽，四處奔走，展翅高飛，襯托仙境仙氣盎然之餘，也是為其填上些許生機。

「嗯？」

仙境中央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正在打坐，祂腦後糾纏着八十一色光華凝聚的圓光，頂上懸浮着一畝慶雲，雲中有着絲絲縷縷的玄炁糾纏，演化出萬千仙道群仙景象，嘴唇不啟，虛空中卻是不斷傳來清晰的念誦之音，星星點點清凈自然、上善若水的道韻流轉虛空。

突然，老者睜開眼睛，低頭望向諸天宇宙內部，看着李浩成和無生老母的爭鬥，搖頭嘆息道：「始元玄三炁果然如此！」

說完，祂揮手送出一道靈光，片刻后，兩位天尊攜手而來，二人一個手持如意，一個手持寶珠，見到老者后，先是拱手表示尊敬，而後問道：「道兄請我們二人來此，有何要事？」

「你們且看！」老者伸手一劃，虛空生出波瀾，顯露出剛才的場景，望着李浩成身上的始元玄三炁和成型的三方聖境，兩位天尊的面容都不是很好看。

二人正要開口，老者擺了擺手道：「莫要出聲，此事你我心知肚明也就是了。一旦說出口，反而更麻煩！」

「我們就這麼任由他成長下去？」手持手持寶珠的天尊皺眉道。

老者笑道：「為何不可？此事乃是聖皇開的頭，其中三清道祖天尊默許，如今又有以昔日天皇陛下為首的諸多神道宿老背書，我們順其自然不好嗎？」

「可他一旦登臨道君，必然影響到道兄你的位格？」

「只是此方宇宙的道祖位格而已，對我而言其實不算什麼！要不是放心不下仙道，我早就應該離開此地，效仿昔日聖皇行那開天闢地之舉。」

「可……」手持寶珠的天尊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手持如意的天尊阻止，祂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是你我不成器，才害的道兄遲遲無法離開，如今有機會離去，有何不好？」

「我看你就是想要藉助那小子之手，跳出天尊的門檻而已！」手持寶珠的天尊冷哼一聲，滿臉的不悅。

手持如意的天尊苦笑道：「我承認，我是有借他之手突破的想法，但這件事情你我能夠阻止嗎？現在這情況，我等順從也好，不願也罷，都不過是無用功，倒不如順了他們的意思，保存仙道勢力。」

「此言大善！」老者笑着點頭道，然後又是對着手持寶珠的天尊勸慰道：「我知道你是為我不平，淡此事你我再怎麼爭，也是這樣，還是放下吧！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沒有留下一些後手。」

「哦？」手持寶珠的天尊有些好奇，手中寶珠綻放出七十二色光華，貫通虛空冥冥，探查過去現在未來種種變化，卻不見絲毫極限，轉頭看向老者。

另一位手持如意的天尊也是伸手掐算，手指宛如串花蝴蝶一般，演化出種種玄妙理念，卻也不得入門。

老者笑了笑，伸手一點，身前水波流轉，又是浮現出一人，他指著那人道：「你們且看，他是誰？」

「原來如此！」手持如意的天尊哈哈大笑，道：「如此也好，日後這尊位還是回到了道兄的門下。」

「哦？」手持寶珠的天尊反應略微慢了半拍卻也很快就是反應過來，點頭稱是后，手中寶珠閃爍點點光輝，道：「既然如此，我等需不需要幫那小子一把？」

「無需插手，神道早早的佈置完棋局，我也只是悄悄邊角而已。你們若是插手，恐怕會引起神道的反彈，要知道個別神道宿老可是本着將那小子拉入神道的想法，甚至連對應的稱號都準備好了。」

「不知是什麼稱號？據我所知，三皇五帝沒一個和始元玄三炁吻合的吧！」

「是沒有，但散皇有沒有這個限制，據我所知，已經定下來的有兩個，一個是元皇，一個是道皇，最後一個不知道是玄皇還是靈皇，再或者其他的。」老者一邊說着自己知道的事情，一邊伸手抹去投影，對着兩位天尊囑咐道：「所以，我們還是小心為妙，凡是以穩為主，至於那些爭鬥，還是不要參合為妙。並且，你們要記住，在我離開，你等證道之後，需要儘快的離開此方宇宙，將尊位空出來。」

「這麼急嗎？」

「以防萬一罷了！」老者搖了搖頭，道：「我也是現在才隱約摸到一點聖皇的想法，祂想要創造一位太上，並且這個舉動不知道為什麼，得到了三清道祖天尊的認可，我等攔在他前面，只可能和大勢對上，甚至被神道趁機打壓！所以，與其到時候被攆出去，倒不如早早的順從天意，將位置留給他，留下一份人情，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