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心如止水

深夜，理心私塾。

明月高懸中天，在私塾花園中的池塘內倒影出一輪虛幻的圓月，周圍還有斑斑點點的光輝，隨着水波變化，如同光魚浮沉。

李浩成赤足盤坐在水面上，猶如平地一般水波不起，閉目冥想，冥冥之中有着一股浩然之氣涌動。

邊上林黛雖然同樣赤足，踩在水池之上，但總是忍不住用文氣托著自己，腳下水波蕩漾，一圈圈的波紋，向著四周擴散，到達李浩成腳下時，卻又好像沒有受到任何阻隔一樣，直接掠了過去。

堅持了一下子，林黛退回岸邊，無奈道：「老師，這心如止水好難啊！」

李浩成睜開眼睛，瞄了她一眼，輕聲道：「不是心如止水難練，正所謂水不波則自定，鑒不翳則自明。故心無可清，去其混之者而清自現。若非你心有雜念，以你心學的基礎，早就能夠做到波瀾不興，現在你之所以覺得困難，是因為你還有這個想法，心學強調於心，你若是做不到水如止水的境界，日後凝聚文心恐怕還有些困難！」

「心學凝聚文心一定要做到心如止水嗎？」林黛皺了皺眉頭，有些痛苦。

「也不一定！我們心學本就是追求我心即宇宙，所謂心如止水凝聚文心，只是我的道，我畢竟是以書道入儒道，又受到仙道的影響，比起你們這些正統的儒道修士，在凝聚文心方面還有一些不同，因此在創造心如止水的時候，我着重於他的適應新，屬於一種不會和大多數法門衝突的煉心之法，是希望任何參悟心學的人，都能夠藉助這門煉心法門，增加凝聚文心的可能性而已。」李浩成搖了搖頭，林黛的問題他也知道，生性活潑，思維也是比較散發，總是會有一些千奇百怪的想法，這種心態在學習的時候還算不錯，可在突破大儒的時候未必是一件好事。

聞言，林黛就是有些欣喜道：「也就是說，心如止水並非必要的修行法門？」

「的確如此，但心學到後期必須學煉心法門，特別是你，心性太過於活潑，若是不能讓心靜下來，日後遲早卡在某個瓶頸上。並且，現在的我手頭只有心如止水一門煉心之法，你若是不願意修行，就只能自己想辦法創造了！」李浩成說完，無視林黛的哀嚎，再次閉上眼睛，心神陷入空寂之中。

體內太虛法力太虛運轉，其實李浩成剛才還是有欺騙林黛的，因為他修行的心如止水和林黛修行的心如止水，其實是兩個法門，李浩成修行的心如止水，源自於太陰峰的煉心法門，為的是保持本心不動，針對的是三劫之中的陰火劫和天雷劫。

根據太陰峰記載，贔風、陰火和天雷，三者乃是天地道則碰撞的產物。

其中陰火劫當中的火，不是天上火，不是三昧火，不是人間火，而是你心中一點雜念，在道則撞擊下，點燃的心緒陰火，此火無形無質，專燒陰神雜念，若是度此界是心緒橫生，或者陰神陰渣過多，此火就會靈台識海燃起，順着奇經八脈，十二正經，流入周身竅穴，以法力為燃料，讓人五臟成灰，四肢皆朽，百年苦行，俱成虛幻。

而天雷劫的雷，不是自然雷霆，不是道則演化之雷，不是陰陽碰撞之雷，而是虛幻震神之雷，此雷不同於尋常，介於虛實有無之間，誕生之後，隨緣顯化，於識海之中炸響，若是心神不寧，識海不堅，陰神不凈，面對此雷毫無還手之力，一身法力也是隨之逆沖識海，衝擊毀靈台。

此二者，對於心境要求偏高，渡劫秘術也多是煉心法門，正好符合心學，李浩成結合從李師那裏獲得的一些突破大儒的關竅，將心如止水的法門轉化為儒修法門，以此作為掩護。

至於最後的贔風劫，吹得不是東南西北風，不是和薰金朔風，亦不是花柳松竹風，而是你在修行過程當中，散溢到天地當中的雜氣，在天地道則的影響下，反向迴流。

因此，此風屬性同應劫修士的法力屬性完全相反，法力越是純凈，此風威力越大，是天地道則運轉過程中，專門衍生出來，用於中和修士法力，使其回返天地的一種方法。

按道理上來講，對於李浩成這種法力純度接近地仙境的人，贔風劫才是最危險的劫數。

但李浩成修行到現在，真正在九洲修行的時間其實並不久，而且他一身法力，起碼有七成不是按照正常修行方法獲得的，所以他的殘留在九洲天地當中的雜氣並不是很多，三劫之中，贔風劫反而是他最容易應對的劫數。

『可只是這樣，我還是不能在九洲渡劫。』李浩成回憶了一下太陰峰上的記載。

『按照太陰峰中的記載，元會大劫期間，因為因果反噬，天地道則會加大三劫的威力，向著地仙境突破天仙境的劫數升華，贔風除了攜帶雜氣之外，還會受到天地道則的影響，攜帶金木水火土精氣神死九種異種元氣中的一種或者數種，陰火除了焚燒雜念之外，還會攜帶一定業火的特性，點燃自身因果承負，最後的天雷最是麻煩，不僅識海中雷霆加強，外界還會有天雷劈打，內外交加，根本不給人一點活路，雖然威能只是增加了十倍，但渡劫難度起碼上升了百倍。』

想着，李浩成思緒又是開始飄忽：『如今天命計劃才第一次開啟，誰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渡劫會引起什麼變化，雖然根據推算，三劫的威力只是增加三四倍，但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像元會大劫那樣，向突破天仙境的劫數轉化，若是單純的贔風、陰火和天雷也就罷了，再怎麼增強，我都有把握度過，可要是向突破天仙境的劫數轉變，歷代就沒聽聞有人能在這種強度的劫數下，全身而退，或多或少都被傷到了本源，成就地仙境后，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彌補。』

但是讓李浩成就這麼選擇前往下屬天地突破，他又有些不甘心。

三劫既然是天地道則碰撞而成，其中必然蘊藏着天地的隱秘，一般鬼仙境的修士或許只能夠藉助這些隱秘的軌跡，加快自己天地觀的形成，進而融入九洲天地之中。

但擁有玉符伴生的李浩成去不這麼想，天仙寶籙和無生老母那樣起碼天仙境的大能的一縷神念都能煉化，玉符清光未必不能將三劫中蘊藏的道則解析出來，若是真的能夠將三劫解析，哪怕只是一部分，對李浩成太虛法是一個很大的補充。

『或許我可以嘗試着這麼做？』李浩成再次睜開，抬頭望了眼明月，心神在玉符清光的加持下，聯繫上素舒。

感受到李浩成的想法，素舒有些心疼道：『你確定要這麼做？消耗會很大啊！你這不是花錢打水漂玩嗎？而且我這些年來的積蓄根本不夠消耗啊！』

『怎麼能說是花錢打水漂呢？若是我成功！你沒有得到好處嗎？』李浩成冷哼一聲，反問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只要我能成功，這些消耗都是值得的。再說了，你九洲的積蓄不夠，不是還有小九州的嗎？那些渡劫之寶，只是需要功德願力而已，九洲的功德願力可以用，小九州的自然也可以用，你若是捨不得，大可以從小九州調取些功德願力到九州來使用。』

『可其中消耗！』素舒有些糾結，雖然有玉符清光的庇護，功德願力的傳遞幾乎沒有消耗，但功德這東西，本來就是天地對一個人的垂青，一旦跨界就會失去九成的玄妙，哪怕小九州是九洲的下屬天地，小九州的功德來到九洲之後也要按照五比三的比例進行兌換，有些得不償失。

『我意已決！』李浩成傳遞過去一個信息，素舒嘆了口氣，就是答道：『既然如此，那我會全力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