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不斷反轉

「尊神這是什麼意思？」妙音師太手中禪杖駐地，浩大的佛光向四面八方充斥，六個錫環互相碰撞發出鎮魔梵音。

同時妙音師太背後浮現出一尊觀音法相，右手持瓶作為瀉水狀，左手持缽放於胸前。

此乃滴水觀音法相，也稱為洒水觀音，表「若為大水所漂，稱其名號，即得淺處」之文意，瓶中清澈香水，則有洗凈眾生煩惱和因煩惱而生的污垢，寓意將大悲甘露灑向人間，為世人造福，天然能夠與觀音信仰融合。

因此，此法相一出，頓時又佛光籠罩四方，隱隱有三十二尊虛影在發現四周浮現，或是持經，或是乘龍，配合滴水觀音相，形成一方偽法域，籠罩四方。

李浩成眼睛一亮，略顯感慨道：「水月靜齋不愧是傳承昔日普陀山道統，在觀音一脈佛法上確實有獨到之處，竟然能夠想出從三十三身入手，演觀自在菩提薩捶之力。」

自在菩提薩埵，也就是觀世音菩薩，是佛門流傳最廣的一位菩薩，除去莊嚴報身外，還化身萬千，其中最有名的的莫過於千手千眼、兩相六觀音、三十二化、三十三身、五十三現。

妙音師太的滴水觀音法相，正是來自於三十三身的說法，只是觀世音三十三身中，除去白衣、青頸、多羅尊、葉衣、阿麽提五觀音於經軌有據，有梵名，且受佛門所奉外，其餘的觀音身皆為民間信奉，只是以姿態、場景與所持法器來區別，牽強附會三十二化的說法。

不過隨着諸佛消散，凈土難尋，這有着濃厚民間信仰，且根基虛浮的三十三身，反而成了觀世音諸多化身中最容易凝結的法相之一。

此刻妙音師太能夠以滴水觀音，容納三十三觀音身，不僅展現出水月靜齋的底蘊，也表露出她佛法的境界。

「你這毛神何必左言他顧？」離丙老祖周身烈火重重，原本無形的氣勢藉助火焰顯露而出，不同於妙音師太的壓制，脾氣暴躁的他選擇直接動手威脅。

一道本命元氣飛出，化作一團赤色雲霧，演化玉陽、少陽、景陽三陽之力，合五火煞氣，想要把李浩成納入中，這是華山離火宮秘傳三陽五火赤氛金丹衍生出的神通，焚金煮石，輕而易舉。

「老祖，你這是準備連我帶人一起燒了嗎？」看着再着急周圍上下飛騰的赤色雲霧，李浩成冷笑一聲，抬腳輕踏地面，一輪月光從地底升起，屬於冥月清虛靈境的氣息四散，驅逐了隱隱匯聚而來的大地神力，同時阻隔了赤霧。

「哎！」發現李浩成已經連接上冥月神之力后，紫煙道人不由長出了口氣，警惕道：「府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按道理最想要阻止兩界結合的應該是你們才對啊！誤導我等和國師對抗，對你們似乎沒有好處！」

「你前面那句話很對！不過後面那句話卻錯了！」李浩成一邊解釋，一邊不斷從陰世抽取神力，來回掃蕩眼前這位祭祀昊天的祭司：「我從來沒有誤導你們和國師對抗，反倒是有人誤導你們針對我！」

「可笑！你都狗急跳牆，捉拿人質了，還想要狡辯不成？」對於離丙老祖的一再作死，李浩成不怎麼在意。因為他清楚離丙老祖本人並不是什麼陰險小人，只是因為離火宮傳承功法沒有擺脫采罡煉煞的桎梏，以至於他們一脈在凝練罡煞后，難免會受到火氣刺激，做事有些衝動偏激而已。

他看了看離丙老祖，又是看着手中的祭司，笑道：「這可不是人質，而是證據。」

「證據？」離丙老祖皺了皺眉，重複道。

「沒錯！其實早在我當初見到正法和尚的凈土時，就有些奇怪，他的凈土到底是怎麼凝聚的。小九州的生靈雖然多，但想要創造並且維持那麼大的凈土，必然需要數百萬人的香火願力供奉。」

「可小九州還有這麼多可以發展的信徒嗎？要知道正法和尚可是準備自身成佛，零散的信仰不要說凝結凈土，就是支撐他的未來佛位都不可能，那麼你們覺得，最適合的方法是什麼？」

「奪取現有神靈的信仰，將其收為屬神，甚至降格成護法神，以此獲取對應神祇的信仰。」中年儒生一眼就看出了李浩成的想法，冷聲道：「你懷疑我們萬聖宮已經落入正法的掌控？」

「不是萬聖宮落入他的掌控，而是萬聖宮那些沉睡的諸神被他吞噬了！」李浩成笑了笑手中銀白光輝浮現，不斷逼迫着祭祀昊天的祭司體內神力涌動，淡然道：「其實，正法的想法很簡單，也很有效，誤導你們后，只要我和你們產生衝突，就等於自絕於正道，若是不反抗，那麼必然威信大失。同時，他還可以和我那死對頭聯手，輕而易舉的毀去我冥月，破去我的神位。但這一切都要有一個前提……」

「啊啊啊……」祭祀昊天的祭司突然發出凄慘的嚎叫，他滿是皺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渾身來自於昊天的神力不斷涌動，想要破除李浩成賦予的封印。

但靈狐谷作為李浩成在小九州的根據地，本就有着和冥月清虛靈境聯繫的通道，依靠靈境投影到這裏的力量，又怎麼是這個小小的祭司能夠抵抗的？

「吾…乃…昊天上…帝…的祭司…豈容你侮辱，至玄至德，天道人心，惟精惟誠，乾坤造化，廣布流行，陰陽生克，錯綜紛呈，皇極立憲，允執厥宸，幸甚至哉，與眾偕行……」斷斷續續的禱告從祭司口中傳出，隱隱有一股浩大的神力在九天之上匯聚。

「在我面前也敢用欺神之法，借昊天之力？也好，就看看你的欺神之術玄妙非凡，還是我的更勝一籌！蓋元氣廣大則稱昊天，遠視蒼蒼即稱蒼天，人之所尊，莫過於帝，託之於天，故稱上帝。昊天為名，統天之尊，大微五帝，應於五行……」

金木水火土五行流轉，隱隱溝通小九州上空至高至大，至深至淵的昊天元氣海洋，引動其中屬於昊天上帝的神力，一時間上空兩股完全相同的神力互相影響，互相牽制，看得下面的眾人目瞪口呆。

「這怎麼可能！欺神之術怎麼可能，咳咳咳……」中年儒生滿臉的駭然，他無法想像眼前的場景。

萬聖宮雖然祭祀的是人道諸神，實際上也可以視作是儒家的自留地。

所謂昊天上帝，本就是天的代稱，是儒道信仰的至高神，可現在這位深受儒家推崇的神祇，居然響應了對方的祈禱，牽制住屬於祂的祭司，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