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百家學社

學社建築風格十分古樸，有些仙秦之前，諸侯爭霸時期的感覺，學社建築主體以竹木青石為主，配上蒼松翠竹點綴，自有一股世外獨酌的韻味，哪怕處於鬧市附近，也絲毫不受俗世煙火的影響。

走到百家學社正門前，李浩成看着大門前蹲著的兩隻眼部瑩瑩有光，威勢不凡的青石大獅子，眼睛一亮，隨後在心中嘆了口氣，感慨道：「這兩頭石獅子倒是可惜了。」

走在前面的楊志成聽到這話，又是高看了李浩成一樣，當初他也是聽學社內的一位學者無意間提及，才知道學社門前石獅子的不凡。

這兩尊石獅子本是一位石雕名匠費盡心血而成，因此石獅子內天然孕育著一股靈性，放置在學社門前後，更是同學社氣運勾連，漸漸生出安寧、鎮壓、守護、驅邪等等氣息鎮守大門。

可以說這兩頭石獅子已經通靈，距離封神也只差一步，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這兩頭石獅子藉助百家學社氣運一步登天，卻也受限於百家學社文氣，永遠卡在這一步，難以寸進。

「還請這位道長出示證明？」楊志成和看守大門的兩位門童交流一番后，其中一個就是走上前來。

李浩成取出當初的書信和自己的道碟遞上前去，那門童伸出雙手接過，看了看道碟內記錄的信息，又看了看信件封口處已經撕開的火漆和法印，就是把書信遞迴，微微鞠躬，說道：「李道長請，陳社長早就說過，您來直接去正堂便可。」

楊志成也是笑道：「道長初來，恐怕找不到地方，就由我帶路如何？」

李浩成微微頷首，拱了拱手，說了句：「有勞了。」

說完，李浩成就是跟着楊志成走進百家學社，一路前行，來到百家學社正堂，堂前有一個水池，池水清澈，顏色各異的鵝卵石隨意地鋪散在池底，池中盛開着各色各樣的蓮花，或白如玉，或紅似火，或青如翠，每一株都亭亭玉立，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風吹過，又有陣陣暗香，沁人心脾！

用靈穴養蓮花，這百家學社當真是大手筆，李浩成瞄了一眼，感慨一句，繼續前行，來到正堂前，看着緊閉的大門，又看了看似乎有些詫異的楊志成，心中冷笑，面上不顯，拱手為禮道：「玉泉觀李浩成，求見陳社長。」

正堂大門轟然打開，裏面傳來聲音：「進來吧！」

李浩成聞言，走入其中，就見正堂內站着一個頭戴高冠，身穿儒袍的中年儒生，他頷有短須，氣質儒雅，一手持拿古樸泛黃的竹簡，一手攏在袖中，看上去有些隨意，可一舉一動莫不展現出規矩二字。

此人正是九平縣百家學社的社長，儒家浩然境學士，陳九道。

「見過社長！」雖然心中不喜，但李浩成面上卻不敢怠慢，深腰躬手，執了個後輩禮。

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李浩成都比陳九道低，更何況儒道浩然境換算到仙道，就是鬼仙境，起碼比李浩成高了一個境界，而且陳九道昔日以儒家十三經之一《禮》修成浩然文氣，平日最重規矩，李浩成自然不敢大意。

「你先下去吧！」陳九道對着楊志成說了一句，然後轉頭對李浩成微微一笑，讓他起身，似是認可，又有些感慨道：「度寒兄倒是好運，臨去還收下你這個佳徒，實在是令人羨慕？」

「社長過譽了。」李浩成見陳九道說起自家師尊，心中頓時一凸，把態度放的更低，陳九道見狀也不在意，好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你這次過來登記，可準備受篆？」

李浩成微微一愣，他有些遲疑的看着陳九道！

九洲的受篆和地星正一道的授籙是兩個概念，地星雖然有正一道的授籙的說法，但那種授籙更接近於給被授予者，確認在神、仙界的職務頒發通行神界的職務證書的過程，在末法時代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

而九洲的受篆不同，一旦受篆就代表着你這個人已經加入朝廷，成為朝廷道禁司的一份子。

雖然地星有公門之內好修行這句話，可這個說法在九洲卻不盛興，特別是萬年前諸道大能合力將先秦帝朝打壓到分離解體之後，人道和仙神佛魔這類追求天道的修行者的衝突就日益明顯，哪怕後來神道天庭建立，為二者建立緩衝的餘地，二者也不似上古那般融洽。

所以，除去純粹的人道修士和人道神祇外，其餘無論仙佛妖魔，哪怕是正神地祗，在人道氣運濃郁的地方都會受到壓制。

哪怕接受人道加封，人道龍氣依舊本能的排斥諸多超凡力量，對於超凡力量的態度不是打壓，就是吞噬。

這也導致，修士一旦受篆，根基就會受到龍氣的侵蝕，短時間或許看不出什麼，時間長了，也就成了生死受限於人的可悲存在。

這種結局，對於任何追求仙道逍遙的人來講，都是不可容忍的事情，李浩成自然沒有這個心思。

但陳九道既然提出來，那麼李浩成也不好明面拒絕，他只能以沉默作為表態。

早有準備的陳九道雖然心中不喜，但也沒有多說什麼，臉色一正，開始按照程序道：「一方觀主不同於自在散修，道經你可熟讀？各項齋醮科儀可都精通？」

問完這兩個問題，陳九道也不等李浩成回話，揮了揮手，一副送客的模樣：「若是你自覺可任一方觀主，就去道殿接受考核吧！」

按照規矩，像李浩成這樣擁有道碟，且繼承的是子孫廟的修士，是可以不進行新的道殿考核，但陳九道要求他進行也不能說有錯，只會會讓人感覺他比較嚴格罷了。

面對這雞蛋裏挑骨頭架勢，李浩成也只能壓下心中無奈，微微躬身後，轉身向道殿走去。

道殿考核是一種始發於大唐王朝的特殊制度。

起始於萬年前，那時候大唐王朝剛剛建立，因為在建國過程中，仙道出了大力氣，這讓大唐在建立早期很受仙道影響，而那個時候也是人道對諸多追求天道修士最厭惡的時期，所以支持大唐的仙道勢力，就是合夥逼迫大唐王朝以人道王朝的名義頒佈道殿考核。

那時候道殿考核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一些常規的經典考核和一些參見且通用的齋醮科儀，說白了就是讓人道王朝以這麼一種名義，頒發道碟給仙道修士，減緩人道龍氣對仙道的排斥。

不過到了如今，大唐王朝已經走上了一個巔峰，雖然還沒有和仙道翻臉的能力，卻也開始為自己爭取權利，這殿考核的內容也是有所改變，從兩項考核變成三項，新添了一項比較花費精神的道經解讀。

但總的來講，道殿考核還是相當簡單的一樣東西。

輕易通過前兩項考核，李浩成從考核者手中接過半卷道經，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翻看細細觀摩，連翻數頁，他就是知道道殿這次有意為難自己。

九洲道經的閱讀方式和地星不同，越是精深玄妙的道經對解讀者的要求越高，其中道韻更是需要自身氣機配合著運轉，方能逐步解析，可以說，道殿考核解讀道經，不單要考來者的見識和實力，也是對來者天資和悟性的一次試探。

清虛派的《一氣清靜經》殘片？他們倒也捨得。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李浩成心中冷冷一笑，闔上雙眼，冥思存想片刻，一點明光在識海深處浮現，一枚古樸的玉符在光輝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