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有難言之隱

趙彤彤開着車，齊阿姨坐在副駕駛上，我和媚媚在後排座上，到了開發區他們的公司，差不多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這顯然是已經出了市區，不過這裏有一些高大雄偉的建築，讓人感到耳目一新。

在路上的時候，趙彤彤就介紹了他們公司的情況，說現在雖然是新公司，可是員工基本上還是原來的，目前有兩千人左右，齊阿姨就問：「彤彤，你們不是在雲南那邊還有一個分公司，現在運轉的怎麼樣？」

「還行，那邊主要是生產出口東南亞的產品，應該說，那些老客戶還都是宋麗的功勞。一開始的時候，都是她在那裏發展起來的。都是大客戶，現在的銷售量也比原來的時候增加了一倍還多。」趙彤彤說。

「宋麗現在不在公司了嗎？」

「早就不在了。不過，我爸爸對於她在公司做出的貢獻，是按照退休的待遇處理的。」

齊阿姨很是不解的看着彤彤：「那她是因為什麼不在公司的呢？是為了照顧家庭，還是為了萬元虎的事業？」

「這，兼而有之吧。」聽得出，對於萬元虎和宋麗，她不願意多講，可是，齊阿姨卻是一個勁的追問著。她恨不得一口氣就能知道萬元虎的過去和現在，婚姻和家庭。但是，彤彤不願意往深處說，她也是干著急，一點辦法也沒有。

車進了公司的大門，正面就是一幢大樓。彤彤介紹道：「這裏算是辦公區，車間在後邊和右邊，左邊是宿舍和生活區。」說着，就把車停在了辦公樓前。

在一樓，有一個很大的接待室，富麗堂皇的，趙總已經等候在這裏了。他看到我們來了以後，就站在門口迎接我們。他在和齊阿姨握手后，就看着我說道：「小趙，你來了，快點進來。」

我感覺他看我的眼神很是異樣，就坐在了他們客廳的沙發上，媚媚不聲不響的跟在我的身後，我還沒有坐下的時候，她就坐在了我的身邊。

趙總在和齊阿姨寒暄一番之後，就坐那裏喝茶水。彤彤阿姨一會兒就出去了。這時，趙總又看着我說道：「阿嬌，我看着小趙，總能想到我的外甥趙震宇，他跟小趙年齡差不多。而且，我看小趙怎麼這麼像震宇。昨天我就聽小玲和范斌他們說，這孩子怎麼和小萬長的那麼像那？我這一端詳，還真是像。」

齊阿姨就說：「趙總，自從小趙去了我們公司后，我也看着他很像小萬。這可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呀。不過，他的眼睛不像。」

「昨天從馮軍的酒店回來的時候，我就跟彤彤講，說小趙怎麼長的這麼像小萬，眼睛倒是有點像彤彤，又深又黑的。」趙總說。

齊阿姨看了看我，又仰頭沉思了一忽兒，點着頭說道：「還真是挺像的。趙總，那震宇呢？怎麼一直沒有見他，是不是大學還沒有畢業？」

趙總嘆息道：「唉，到現在還沒有找到他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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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到他？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被你說糊塗了。」齊阿姨用疑惑的口氣問道。

媚媚捅了我一下，小聲對我說：「大哥，在說你那。說你長得像誰，眼睛又像誰的。」

我笑了一下，他們真是上年紀了，見面后就是談論這些話題。現在的人這麼多，長的一般像的有，長得十分像的也大有人在，不然，那些模仿歌星影星的，不但形似，神也似，有的因為太像，還有發大財的。他們說我長得像萬元虎，那不是八竿子打不著，閑扯嗎？於是，就對媚媚說：「他們可真夠閑扯的。」

就在這時，趙總的眼睛已經濕潤了，齊阿姨就有點慌張，趕忙對趙總說：「趙總，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還哭了？」

齊阿姨不說不要緊，這一說趙總竟然老淚縱橫起來，正在齊阿姨不知所措的時候，趙彤彤進來了。她看到這個場景后，還以為是和齊阿姨談起過去的人和事，激動地在哭那，就說道：「爸，你現在怎麼這麼脆弱了，只要是一說起過去的事情，就這麼容易激動。」

齊阿姨就說：「彤彤，是說到震宇，你爸就掉眼淚了。」

趙彤彤這才站到趙總的身邊，附着身子，一邊給爸爸擦着眼淚一邊說道：「爸，你這是何苦呢？現在小萬不是在找他嗎？今年一定會有消息的。」

趙總就說：「小萬這都找了幾年了，還沒有一點音訊，我擔心小震宇還能不能找到？我這麼大年紀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去另一個世界了，在臨走之前，我要是見不到震宇，是死不瞑目哇。」他說着，幾乎嚎啕出聲來。

這讓齊阿姨如墜雲霧一般，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趙彤彤拿紙巾給趙總：「爸，你不要總是這樣好不好，小萬說了，今年就是拼上命，也要把震宇找到。」

等趙總平靜下來以後，齊阿姨才問彤彤阿姨：「彤彤，我怎麼都被你們搞糊塗了呢？我聽小玲說萬元虎不是回老家了嗎？怎麼又說去找震宇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彤彤的眼角里有淚水在流，她坐在趙總的身邊，面對着齊阿姨，說道：「阿嬌，你不知道，在震宇一歲多的時候，我把他扔了。在一個山溝的小路旁，我用小被子抱着他，裏面放上了一萬塊錢，還寫上了震宇的名字和出生年月。我是藏在一塊大石後面，眼看着震宇被一個男人抱走的。當時那個人騎一輛自行車，他看看周圍沒有人，就抱着孩子走了。」說着，已經是泣不成聲。

齊阿姨着急起來，她問道：「你從來沒有再見過孩子？」

「沒有。這些年，我爸的身體不好，我把精力都投入在了公司里，哪有時間去找？小萬看到我爸為了震宇，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每年都要出去找。根據我說的位置，他說應該離他們家不遠，就在他們家的周圍。於是，就在每年的夏天，回他的老家住着，打聽和尋找，今年我聽說宋麗也陪他去了。」彤彤說着，擦著臉上的淚水，不停地飲泣著。

原來還是這麼回事，怪不得趙總和彤彤阿姨見到我以後，這麼親切，原來他們是想起了這個叫震宇的孩子。媚媚悄聲對我說：「大哥，這個彤彤阿姨心太狠了，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扔在了山溝里，世上哪有這樣的媽媽？我們不是媽媽親生的，可是她也沒有把我和姐姐遺棄。」

我說：「看彤彤阿姨這麼善良，一定是有難言之隱，不得已而為之呀。」

媚媚把臉放在我的肩上，嘟著嘴說：「再有什麼難言之隱，也不能這樣做。要麼不生，既然生了就要養大。誰有這樣的媽媽真是倒霉。」

齊阿姨聽完彤彤的話以後，竟然抱着彤彤也哭了起來。

在他們哭完以後，彤彤阿姨才緩緩地講起了扔掉震宇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