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 166 章
此為防盜章依然是人聲鼎沸的地下拳場,依然是昏黃的曖昧的燈光,依然是永遠沉靜的面無表情的露西安，依然是沒有懸念的結果。
「砰——」伴隨着對手轟然倒地的聲音，露西安也輕輕的落地,就像是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那樣的從容而又靜謐。
「Mary！」
「Mary！」
「Mary！」
......
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歡呼聲在拳台下響起。露西安以她迅猛兇悍的風格征服了一批的拳擊粉絲，他們都在為這位女王陛下的勝利而歡呼。
「比起血腥瑪麗來我覺得沉默的羔羊更加適合她.....」被狂熱的觀眾們擠得東倒西歪的沃倫扶了扶眼鏡,喃喃自語着。
這位瑪麗·瓊斯女士從不在拳台上面尖叫，而她也從來沒有讓自己的對手有機會發出尖叫。在她的比賽中除了拳台下的觀眾們跟裁判之外不會有任何的聲音出現。
這種沉靜而又冷酷的風格讓人發了狂般的着迷，她就像是一台永遠都不會出錯的殺戮機器一樣,有一種冰冷的機械感。當她站在拳台上的時候,那雙無機質的藍眼睛掃視過的地方全都一片安靜,沒有尖叫,沒有怒吼，也沒有不理智的謾罵,有的只是屏住呼吸靜待她的對手倒下。
一些狂熱的粉絲們甚至在自己的身上刺上了她的名字,用這種幾乎沒有什麼理智的方式來證明對她追捧，每場比賽更是不顧她的對手有多麼強大而大把大把的往裏面砸錢，似乎她本身就有一種可以讓人瘋狂的魔力。
可是她自己本身卻是安靜而又理智的，就像是安東尼奧·霍普金斯的漢尼拔·萊克特一樣，用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來觀看着她的對手跟觀眾。對她來說，或許觀眾們的吼叫聲就是困擾着她的羔羊.....
而現在這位安靜的羊羔小姐正泡在浴缸裏面,貫徹著自己最近打敗對手之後的新愛好,假裝自己是一條魚。
「你這個習慣真是夠要命的了。」瑪麗已經懶得去數自己是第幾次把露西安從浴缸裏面拉出來。自從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之後,她就盯緊了露西安，當她覺得即將出現危險的時候將這個姑娘從那自虐式般的冷靜中拉出來。
「奧布萊恩先生新送來的精油很有效果，多泡泡對身體有好處。」露西安沒有從浴缸裏面出來，而是繼續泡在裏面。
從她第一次打贏比賽開始，這位『受人尊敬』的奧布萊恩先生就經常會送一些據說能夠舒緩神經跟放鬆肌肉平緩疲勞的昂貴而又高級的精油過來。姑且不管那些精緻的盒子上面印刷的廣告語是不是真的，以露西安見慣了奢侈品的眼光來看，這些精油加在一起的價值完全不比一隻特殊材質的凱莉包來的少。所以奧布萊恩先生是從她身上賺了多少錢才會這麼大方？還是說她那個糟糕的想法終於成真了，對方真的想要讓她繼續打下去？
露西安放空了思維，惡意的揣測著這位先生的心思。
不能怪她的思想太過陰暗，實在是她對地下拳擊這種東西並不陌生，再加上拳擊賠率有不是什麼秘密，只要腦子不傻就能輕而易舉的算出來一場比賽下來她能夠掙到的金錢數目。而根據她自己能夠拿到的獎金數目去反推一下真正保密的莊家的收入也不是什麼難事。
粗略的統計一下，這段時間她為奧布萊恩先生掙到的金錢數目已經完全夠她還完債務之後還多出來很多了。可是對方現在對於這點似乎毫無動靜，又送了這麼昂貴的禮物，很難讓她不多想啊！
「啊，說起來彼得，他有說過晚上要過來接你出去吃飯，還送了一套禮服過來。麗薩已經把它掛了起來，趕快起來去試一下。」說起了自己那位堂兄，瑪麗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催促着露西安快點兒從浴缸裏面出來。
從回到公寓之後她就泡在了浴缸裏面，水都換了好幾次了，連皮膚都泡的出現了褶皺。這可不好，必須趕緊出來緩一下，否者穿上禮服之後該有多難看？
「OK。」露西安挑了挑眉毛，沒有繼續說話，從浴缸裏面爬了出來。
也不知道瑪麗是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還是故意裝作不懂，她提起彼得·奧布萊恩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啊！簡直......算了，先看看對方找她做什麼再說吧。
「其實彼得是個不錯的對象，你看，他單身，相貌英俊，身價不菲，私生活也很乾凈......」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是愛爾蘭人，如果是露西安這樣的姑娘的話，家裏的長輩是不會反對的。瑪麗一邊看着露西安換衣服一邊說。
相處將近半年的時間，已經足夠瑪麗了解很多關於露西安的事情。她發現對方不但有外表，還很有內涵，比她的那些同齡的同學們還要優秀，在思想上面也很成熟。而且再過兩個月她就要去讀大學了——哈佛，那個她沒有得到入取通知書的地方。
瑪麗倒不會對此發出什麼嫉妒，因為為了了解露西安她曾經去她生活過的地方做過一些調查，從小就是個乖乖女，一路從貴族小學上到貴族中學，用來培養優雅氣質的芭蕾都能拿獎無數，被稱為將來最有可能在當代芭蕾封神的女芭蕾舞者。即使不在現場只是在小小的屏幕上面看着那些錄下來的舞蹈視頻，她依然有種被震撼到的感覺，那已經不是人類能夠達到的地步。那些人說得對，她如果不是中間出現了弗蘭克跟珍妮弗的事情，露西安的封神幾乎是毫無疑問的。
因為即使是她這個外行人也能從那些跳躍跟旋轉當中窺伺到一絲她的靈魂色彩，灼熱的似乎能燙傷人般的情感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面的表演，而是一種將自己所有一切都奉獻給了舞蹈的神聖獻祭！那是一種會讓人靈魂都為之顫動的情感，看了之後會忍不住熱淚盈眶的表演！
錯過了這樣的一個姑娘，彼得找不到更好的了！瑪麗是這麼想的。
看看她堂兄身邊的女人都是些什麼樣子的？這姑娘都有些同情她這位可憐的兄長了。整天累死累活的忙着事業，交的女朋友卻一個比一個糟糕，除了要求他把工作時間空出來陪伴自己之外還能幹嘛？她們既不能在事業上面對他有所幫助，也不能在生活上面對他有所撫慰，反倒是在拖後腿上面卓有成效。甚至就連外表都不能讓人賞心悅目，有時候她真是不知道自己那位平時審美在線的兄長怎麼在挑女朋友的時候眼睛就那麼瞎呢？
好吧，瑪麗小妞真是頂着堂妹的身份操著老媽的心！就連彼得自己的媽恐怕都沒對他的感情這麼上心，畢竟兒子都那麼大了，又不是沒有什麼行為自主能力，他家更不是什麼名門望族需要聯姻來加強勢力。話說回來，美國能夠形成大勢力的主流黑幫就那麼幾種，來自意大利的、愛爾蘭的、墨西哥的，還有一部分是來自亞洲。愛爾蘭黑幫勢力裏面他家是最大的，跟誰聯去啊？
但就像是家裏面的女孩兒總是會對父親跟兄長有着濾鏡般的崇拜一樣，瑪麗雖然平時以懟自己的堂兄為樂，可是在她的心底，自己家的兄弟當然是最好的，也應該配上最好的女孩兒。
在這裏不得不說一下露西安的撩妹策略其實還是起了作用的，只不過可惜的是瑪麗是個徹徹底底、比水泥柱還要直的直女，絲毫沒有彎曲的可能性。所以這就導致了一個讓人始料未及的後果，露西安的那些用來撩撥對方的功夫都喂狗了！
不對，說是喂狗了其實還是有些不準確的，正確的來說，瑪麗完全接收了露西安的那些魅力展現，並且成功的將這些東西轉化成為了另一種方式，最好的姑娘當然要跟最好的男人在一起，莉亞跟彼得真是太相配了！絲毫不覺得自己被勾引了的瑪麗小妞在心裏面暗搓搓的想。
而在勾搭對象的人生路上向來一帆風順的露西安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在新的生活中出師不利，首次勾搭人就已經失敗，正抽著嘴角往身上套那件淡綠色的禮服。
她此時不得不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嘲笑她的身材了。
這條淡綠色的長裙是很美麗，整條裙子從胸線開始往下呈現了一種流動的姿態，上半身則是完美的貼合在身上，從美學角度上來說，這是一條能夠充分展示女性曼妙身材的裙子，同時的，也是一款對身材要求特別高的裙子。
因為想要穿的好看你就必須保證身上一絲贅肉都沒有，否則的話就會被綢緞材質暴露的一清二楚。另外，這條裙子其實對平胸的妹紙不怎麼友好，因為它的最注重的就是顯現女性優美的線條，下半身是，上半身同樣是，沒有點兒胸的話真的是......
看了看自己那筆模特還平的胸，露西安嘆了一口氣，果然這位彼得·奧布萊恩先生是在嘲笑她吧？
「嘶——」劇痛像一把刀子一樣切開了露西安的神經，突如其來的記憶衝擊讓她的臉一下子就變得煞白起來。
當然，因為失血的關係她的臉色本來就不怎麼好，但很明顯，剎那間的血色盡失讓坐在她對面的彼得·奧布萊恩也嚇了一跳。
「你沒事吧？」他趕緊伸出手去扶了露西安一下。
即使不是看在這是一個貴重的商品的份上，這麼一個楚楚可憐的姑娘也足以讓人心生憐惜了。
「.....我沒事。抱歉失陪一下，我想我需要一個冰袋。」露西安倒抽著冷氣扯著嘴角憋出來了一句話，哆哆嗦嗦的站起來往廚房走。
媽的，這比當初手筋斷掉還要疼！
露西安一邊抖着手一邊粗暴的從冰箱裏面拽出一包冰袋砸在腦袋上，真是要命！
重新坐回了沙發上，關於對面那位彼得·奧布萊恩先生的信息也冒出來了。
實際上天真的小姑娘露西安僅僅知道弗蘭克是她叔叔的朋友，而且頗有勢力，黑白兩道都吃得開。但有些東西弗蘭克沒有想過要跟她說，奧布萊恩也沒有必要跟她說，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麼人。
但對於現在的露西安來說，從其中的蛛絲馬跡就已經能夠推測出一些東西了。
能夠讓她那位警察高官的叔叔都有些忌憚的人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小人物？甚至聯繫起對方的話語，恐怕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僅僅是限於那些警察跟地下勢力之間的立場......
這操蛋的記憶差點兒讓她直接罵娘，所以前任自殺不僅僅是因為之前她想的那些原因，還有着龐大的債務！這可真是要命的節奏。
實際上限於掌握的情報不對等，露西安所推測出來的東西還是太少，弗蘭克跟奧布萊恩之間的關係要遠比她想像的深。
即使是在一個崇尚普世價值，慈善機構滿天飛，經常出現各界人士捐獻自己遺體的國家，想要換上一個健康的腎也不是什麼太容易的事情，有時候這需要漫長的等待跟絕佳的運氣。而珍妮弗，顯然她的運氣沒有那麼好，排在她前面的病人不少，基茨家也沒有有錢有勢到可以得到特殊待遇的程度。
所以弗蘭克接受了奧布萊恩的幫助，一筆可觀的金錢，私下交易給了那位放棄了植物人.妻子的丈夫，然後珍妮弗得到了一個指明捐獻的腎臟，理由是對方認為他的妻子會希望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存活在一個被丈夫深愛的女人身體裏面而不是一個陌生人。再然後，他不動聲色的向著這位朋友透露了一些消息，讓對方在一些事情中免於損失，甚至更進一步。
按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最終的結果大概就是弗蘭克成為一名黑警。運氣好的話，安穩的做到退休，運氣不好的話成為別人立功路上的奠基石，沒錯，就跟美國電影跟電視裏面演的那樣，成為主角上升過程匯總的炮灰，只不過過程沒有那麼戲劇化而已。可惜，911事件的到來讓這種未來變成了一個泡影，打亂了一堆人的計劃。
彼得·奧布萊恩沒了弗蘭克還有別的棋子可以用，而弗蘭克，他死了家裏可就沒有能力去為自己的妻子繼續奮鬥了。而這位紐約地下勢力的成員會借給露西安那麼多的錢也不是因為他突然之間的善心大發，只不過是有利可圖而已。
隨着時代的發展，美國的地下勢力早已不復早年的輝煌，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已經完全沒落了，但相對於當初的黑幫勢力猖獗來說，他們確實是不如以前那麼強大了。
但有些東西還是被繼承了下來，比如說跟那些政客們良好的關係一類的。
維持這種關係的有時候是金錢，有時候是見不得光的交易，有時候是漂亮的美人。
而露西安，無疑是一個非常值得投資的對象。
這個姑娘有着一張美麗到了極點的臉孔，美到都有點兒虛幻不真實了，就算是彼得見過無數的美人，但第一次見到沒有化著芭蕾大濃妝的露西安時他還是有些恍惚。只不過性格柔弱的美人實在不是他的菜，驚艷過後，常年在線的理智讓他冷靜了下來，即使對方長著一張完美的臉孔也是這樣。更何況這小女孩兒的身材實在是乏善可陳，完全讓彼得這個愛好豐滿女性的傢伙提不起什麼興趣來。
當然，這或許跟她跳芭蕾舞有關。毫無疑問的，露西安是個非常有前途的芭蕾舞演員。
彼得曾經應弗蘭克的邀請去看過這女孩兒的表演，那種輕盈如空氣一般的身姿跳躍在舞台上面的時候就像是一隻純潔的小鹿從森林跑到了人間，當她使用那種他叫不出來名字的足尖點地的舞步時他甚至覺得翩翩飛舞的姑娘能夠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那種驚人的魅力甚至讓他當時有了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只要看過她的表演的人都會被迷住的。
所以即使她瘦的連胸都沒有又怎麼樣呢？
性感的女郎多得是，可是一個有可能成為世界級別的頂級芭蕾舞演員卻不是滿大街都有，尤其是這個芭蕾舞演員還有着一張足以讓荷里活大明星們都甘拜下風的臉孔.....長著這麼一張臉已經足以讓人忽略她身材的問題，就算換個性別依然會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的等待着得到她的一個眼神。
不僅僅是作為一個特供的高級妓.女，她或許還能成為一個成功的間諜......他想。
主意打的很棒，時機也抓的很准，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小女孩兒在絕望的狀態之下也只能握住他伸出的手，前提是這個絕望的小女孩兒沒有因為絕望過了頭兒把自己幹掉。
所以最終『好心的』奧布萊恩先生面對人就從一朵小白花變成了一朵食人花，不知道該說他幸運還是不幸。
「你確定嗎？」聽着露西娜提出的建議，他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這個姑娘，感覺是不是哪裏出了差錯？
露西安臉色蒼白，身形瘦削，身高大概有五尺五寸（約1.70米），但是她的體重看上去絕對不會超過九十磅（約八十斤），這還是她穿着遮蓋住了手臂跟大腿的衣服之後的視覺效果，如果換上芭蕾舞服的話彼得懷疑她的體重還會下降。
這些女人們可真是自虐，他在心裏面嘀咕著。但對於露西安提出的建議確實有些心動。
很難說一個頂級的芭蕾舞演員高級妓.女跟一個地下拳擊手哪一個會讓他獲利更多。
乍一看當然是前者，但那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培養，不僅僅是各種技能的培訓，還要考慮到萬一她不能在芭蕾舞界混出名堂的後果——當然，這個不太可能，只要她維持住水準，這並不是多麼難的一件事情。
但還是那句話，這需要大量的金錢跟時間，戰線拉得太長了，他現在正處於一個上升期，很難說短期內就能讓這個姑娘派上用場。
而後者，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露西安。彼得還記得這個姑娘在舞台上面的跳躍是多麼的震撼，那高高躍起的空中身姿，讓他對這女孩兒腿上的力度有了一種新的認識。
很難想像線條那麼美好的一雙腿到底是怎麼做出這麼有力量的動作的，但無疑的，對面坐着的姑娘並沒有看起來那麼虛弱。
雖然叫做地下拳擊，但這隻不過是個籠統的稱呼而已，地下拳擊從來都不是打的拳擊，它跟那種可以上電視的有着各種規則限制的拳擊比賽完全是兩回事。在這項運動中不會有裁判在看到你快被敵手打死了的時候暫停比賽，他們的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在一方徹底倒地之後宣佈勝出者。從本質上來講，它更加接近的是無限制自由格鬥，而鑒於其無視規則只追求勝利的性質跟血腥程度，這些灰色運動中的佼佼者往往都是一些以各種腿法出名的拳手，鞭腿、側踢、膝擊這一類的動作才是地下拳擊的正確打開方式，手部的運動則是更多的集中在戳眼這這種防不勝防的攻擊上面，從這點上面來看，露西安無疑是有這個先天優勢的。
但這並不能打消他的疑慮，一個芭蕾舞演員去打地下拳擊？這聽起來未免太過搞笑跟不現實了。
地下拳擊掙得多，可同時也殘酷的多，他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兒是從哪裏得知有這麼一份職業的，至少據他所知，弗蘭克把她保護的很好——這姑娘是個品學兼優的乖乖牌，暴力並不應該存在於她的生活中。而且即使她的腿看起來再有力量也不代表着她就能輕易的用那雙長腿掃碎一個人的頸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