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賭命好了
跟着少年穿過夜色，唐宋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剛剛少年已經將事情原委大概說了一遍，說白了就是，賭狗的悲慘故事！
少年跟狗不散不是親兄弟，不過兩人一塊長大，他們都是被一個人收養。只是，那人是個賭狗，輸了很多錢，後來還喝酒死了。
欠賭場的錢，只能由狗不散他們兩個償還，所以他們一直都死命賺錢，卻還是不夠償還。按照約定，今天一定要償還一部分，可狗不散他們顯然是錢不夠，所以被對方抓走了。
「你叫什麼？」唐宋平靜的問道。看得出來，對方沒有撒謊，而且有點憤怒。
「錢串，」少年低着頭，聲音壓得很低，「我比狗不散大一歲，我爹他盼着我們能給他賺錢，所以我叫錢串，狗不散本名叫，錢片。」
這名字可真是，多想要錢啊！
只聽錢串繼續道：「狗不散之所叫狗不散，是因為他從小很粘，一有熱鬧就去湊，他們說他跟狗一樣怎麼都不散。」
就錢片那性格還真是如此，喜歡湊熱鬧，一張嘴也是三寸不爛。放到地球，推銷高手，搞不好能成傳銷的祖師爺……
「恨你爹嗎？」唐宋平靜的問道。
錢串一怔，低頭咬牙道：「恨！但他畢竟收養了我們，將我們撫養長大，終究是我爹。」
唐宋停下腳步，側頭看着他，發現他的眼睛有些發紅，明顯在壓制着情緒。
「你爹應該不是喝酒死的吧？」唐宋平淡的看着他，「看樣子，你們還有仇人。」
錢串很是吃驚，綳著腮幫點頭，卻沒有吭聲。唐宋也沒有多問，繼續往前走。
兩個相依為命的少年，要為父親還債，還要想辦法為父親報仇……
任何世界都會有悲慘故事，只看誰比誰更慘而已。即便是混沌界這種地方，也避免不了黑暗……
等到天色徹底黑下來，兩人終於到了一個賭場門口。往來的人可是不少，而且裏邊很熱鬧，剛到門口就聽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吼，估計是贏了。
唐宋真的很意外，本以為混沌界的人都在想辦法突破自我，走自己的路，卻沒想到這麼多人熱衷於賭。
轉念又覺得理所當然，這裏的生存壓力來自自己，走自己的路是孤獨的。人一空虛，就容易找安慰湊熱鬧。再說，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走一出自己的路，大多數人的人生還是平庸。對於底層的人，其實最重要的還是，活着。
在錢串的帶領下，唐宋到了賭場二樓一個房門外。門口有兩個人守着，見到錢串過來，兩人都是不屑的冷眼斜視。等錢串開口，其中一人才推門進去通報。
很快就被放行進去了，其實是個包廂，中間有個圓桌，依然是賭。人還不少，中間有一個灰衣青年翹著二郎腿，旁邊站着六個，地上還有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少年，正是錢片狗不散。
「狗不散……」錢串焦急想要跑過去，唐宋伸手擋住他。
狗不散咬着牙抬起頭，臉上都是血液，被打得很慘。看到唐宋，狗不散楞了一下，艱難道：「多謝……多謝先生。」
倒是懂禮貌，第一反應是感謝，而且料定唐宋能救他。
「錢串，我讓你帶錢過來，你帶個人來做什麼？」灰衣青年撇著嘴，滿是不屑，「今天不管你帶什麼人來，沒錢，我廢了你們兄弟倆！」
錢串咬着牙：「之前說好一個月十片，你們現在卻要五十片，我們哪裏有這麼多錢……」
「那我可管不著。」灰衣青年昂着頭，「要怪就怪你們老爹，一生好賭，給你們留了一屁股債。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父債子還，理所當然。」
「可之前都說好了……」
不等錢串說完，唐宋抬起手示意他停下，面色平淡的看着灰衣青年：「他們欠你多少錢？」
「怎麼，你打算替他們還？」灰衣青年微眯着眼，「朋友，你可想清楚，他們可沒什麼背景，沒法給你帶來什麼好處……」
「他們欠你多少錢？」唐宋再次平淡的問道。
「這個嘛，」灰衣青年站起來，嘴角勾著幾分皎潔，「真要算賬，可就要從頭算起了。去年，他們老爹欠了三百片，還了一百片，剩下兩百片到現在，按照一年七成利息，怎麼也得三百五十片。今年么，死得早，只借了兩百片，一分沒還。到現在加上利息，怎麼也得兩百八吧？再加上一些手續費人力物力什麼的，一共七百，你看怎麼樣？」
「你……你獅子大開口！」錢串氣得臉色發青。明明就借了四百，卻要還七百，幾乎翻倍！
錢片也是咬着牙低聲道：「之前說好不要利息……」
「我現在改變主意了。」灰衣青年微眯着眼，「一共七百，一分都不少，要不然我只能留下你們的一條腿，如何？」
錢串想要罵娘，唐宋毫無波瀾的搶過話：「不多。」
不多？
眾人愣了，灰衣青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麼？」
唐宋沒有回答，掏出錢袋扔過去：「七百，你可以數數。」
這下眾人更是驚愕，錢串跟錢片都獃滯了。七百，說給就給？
灰衣青年接過錢袋，也是目瞪口呆，腦子完全轉不過彎來。本以為自己已經是獅子大開口，這人卻如此爽快，也太意外了。
在唐宋看來，真不多。借四百一年才還七百，利息看起來很高。可如果是在地球的黑賭場，沒翻幾倍算良心！
「不是，唐先生。」錢串反應過來，焦急的低聲道，「這利息也太多了，王國可是有規定，最多一成利息，他這分明是搶。」
唐宋沒理他，平靜的看着呆愣的灰衣青年：「現在，我可以把人帶走了嗎？」
回了神，灰衣青年打開錢袋看了一下，還真是錢，並沒有騙人。皺着眉頭打量唐宋，將錢袋丟給手下，凝視着唐宋不說話。
錢串按捺不住，繞過唐宋跑過去扶著錢片。可就在他倆想要退開，灰衣青年忽然勾著嘴角：「慢著！」
錢片臉色一變，雙眸迸發着恨意：「你別太過分！」
灰衣青年陰險邪笑：「這位朋友既然這麼有錢，不妨玩一把……」
「我從來不賭錢。」唐宋極為平淡的打斷，「要賭，賭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