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左雲左效持

「明日裏我們就可以移到新裝修房間里去了，地下熱氣烘烤著，在那等大通鋪一般寬敞里，我們四個人就不用這樣擠著了。」李之忽然想起來。

龐啼卻撅起了小嘴，一臉不高興反駁他：「啼兒情願這樣擠著睡，不然有空間翻身子了，一覺醒來不在哥哥懷裏怎麼辦？」

瑜然刮她鼻子，「羞羞羞，也不怕教人笑話！」

「啼兒可不是為了自己，若不緊緊抱着哥哥，他就會騰出手來，又伸去瑜然姐睡褲里！」龐啼一臉關心狀，絲毫看不出隱藏的捉狹。

瑜然羞惱地去捏她鼻子，引來清綺阻攔：「別給她傷著了，細皮嫩肉的，換作我可捨不得！」

「啼兒錯了，不如這樣吧，今晚正文哥哥就摟着瑜然姐姐睡，明日摟着清綺姐姐，咱們三個輪著來。」說着，還向清綺擠動着眼睛。

清綺笑道：「那就按啼兒說得做，正文，瑜然今晚就歸你了！」

瑜然羞羞埋着頭，想着拒絕，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當然知道龐啼懷的什麼心思，說不得這丫頭半夜裏也不睡覺，就等著看李之會不會再把手伸進去。

很快熄了燭火，瑜然被李之摟在懷裏，心砰砰跳得厲害，龐啼主動到了另一頭，伸過兩腿各搭在二人身上。

另一邊躺着清綺，側過身來不加掩飾地望着他們，且正對着李之懷裏的瑜然，羞得她將頭埋向男人睡衣里。

曖昧擋不住時間緩緩流淌，轉眼已是翌日午後，李懌雖然還未露面，卻引來臨淮郡王親自出現。

清綺第一刻就把弟弟看上一對雙胞談姐妹事將與父親聽，喜得郡王眉開眼笑，一個勁地誇李之會做事。

更知那對姐妹出身於明王府，郡王大人幾乎就要放下手裏事，跑到明王府確認此個姻緣。

李之卻是不樂意了，「到底還是親生兒子重要，未來女婿滿院子銀兩無處安置，卻漠不關心，實在是教做小輩的心傷！」

臨淮郡王哈哈大笑，「誤了誰的事，也不能要我家愛女、愛婿着急上火！這就隨了我去吧，那處宅邸同樣是明王府出面解決，看來我們與明王大人怎地也脫不了干係了。」

路上經由解讀，正是李懌昨晚所講那處看似普通府邸，原本是南衙禁軍所屬軍營，因為東、西兩市的日漸繁華，中心商業區存在如此軍隊駐軍，顯然極度與周邊環境實在不符。

因而大理寺與刑部接手，改造為普通府邸模樣隱秘辦公場所，大理寺主管審判，刑部主管司法行政計，有權逮捕、囚禁和審判有罪的諸侯王或大臣。

因為那處位置就位於南禁旁隅，周邊明裏暗裏戒備森嚴，即使明知那裏關押著某位大人物，也無人膽敢前往通風報信甚至破獄解救。

禁衛軍守護南內門禁職責可是不講情面，周邊莫說有人暗穿鎧甲或身藏傷人器具，便是身穿奇裝異服，以及舉止張狂怪異者，也會予以阻攔。

宮中女性、攜帶公家器物之人、賓客，如果無人導領，則阻止其一定範圍內出入，一旦有異常情況發生，不僅此地宮廷宿衛，長安城十二府十六衛就會自各個角落裏冒出來，瞬間掌控局面。

京城內相當數量禁軍宿衛、扈從武士，個個武藝高強，戰鬥力極強，是大唐軍隊最強悍精銳力量。

後來因大理寺與刑部關押在此處重要人物，已是盡人皆知，再是防範嚴密，也抵不過朝中文武大臣人人詬病此點，畢竟南內與大內一樣是異常敏感所在，容留一個頗具諷刺意義刑審機構在身邊，的確有些臉面缺失。

故而此間就此空置下來，擁有權也重新歸於朝廷，但相關地契卻一直在大理寺手中掌握著，因想着朝廷一旦高價售出，大理寺也需要從中分得一筆。

只是此個位置與原有性質過於令人忌憚，因此許多年來竟是無人接手。

此次聽聞李之有意買下來，明王直接找上了當今聖上，高宗大筆一揮，此處巨大院落就歸於皇賜之物，名目落實就在於此次詩文大會首名，當然還要經過正式詔宣，不過有大理寺幫助，提前入駐還是沒有問題的。

「因為你沒有官位需求，將相關賞賜置換為一處府邸無可置疑，而且爵位上賜封仍舊存在。但為今後運送款項車輛出入此間暢通無阻，明王還是建議你給南禁禁軍宿衛一筆犒銀，當做民間贊助也好，作為買路疏通費用也罷，只會對你出入方便，畢竟將那裏當做金庫，可是沾了他們巨大實惠！」

「這一點我認為合理，就是不知應該出多少銀子！」

「明王幫你找到掌南宮禁宿衛大將軍左雲左效持，目前我們就是要面見此人。這人為正三品懷化大將軍，掌南宮內外府總制權，因上將軍為兼職，故而實際上南宮禁宿衛就是他一人說了算。他與明王府、淞王府關係極近，等於我們一系人，說出了個三千兩數目，而且是一次性質交付，已經算是極低了！」

「三千兩的確不多，不然僅是雇傭大批強人守護此地，幾年下來也不止這個數了！不過他本人我需要不需要送上些？」

「正文，你要記住，能被明王府有心接納者，至少官風正派。不過此人最大愛好就是飲酒，日後給他送上些高度酒，當做友人間交往也是正常！」

說話間，他們就來至興慶宮禁衛門禁處，僅是道出來意，就被恭迎進去，甚至連盤問也省下了，顯然是那位左雲早有交代。

宮內某一處建築里，安排二人一層就座，引見兵衛就快速前往稟報。

不多時，左雲就笑呵呵來到，遠遠向臨淮郡王拱手，來到近前大笑：「郡王大人、李先生或許不知，我與李弘致可是早有結識，還曾擔任他一月教官！」

李弘致自然就是李懌了，因為此語，瞬間就拉近了彼此間關係。

轉入另一房間，左雲望向李之，「李先生近段時間可是鼎鼎盛名，尤其是火藥研製，一旦成功出來可是拯救了我大唐幾萬軍人性命，絕無半點誇張！原本那三千兩僅因此事就可申報免除，但我與明王大人商議后認為，與其浪費一次朝廷重賞機會，還不如花些銀兩更實惠！」

這話說的就更實在了，還是軍人講話直來直去，沒有那些彎彎繞繞。

朝廷賞賜包容性極強，不僅可享有某些政治上特權，李之又無涉足官場慾望，賜予方向自然會更傾向於他從商方面，有些權力可是多少銀子也置換不來的。

「朝廷相關賞賜不是早下發了？就是東、西兩市商鋪啊！」李之奇道。

「那僅是軍方一點心意，還是只針對於你獻出火藥配方行舉！一旦研製效果實現，朝廷、軍方當然會有正式獎賞再有頒出，甚至皇室乃至當今聖上，也極有可能另有賞賜！李先生，你還是低估了一次性提升幾十倍軍力火藥重要性，那可是等同於創世功勛般緊要貢獻！」

「哈哈，如此講來，我豈不是賺大發了！」三人均大笑。

「這三千兩銀子，也只是堵一下意料中不同意見，李先生對於朝廷如此巨大貢獻，一樣需要繳納佔用公用資源費用，旁人還有何話說？銀子不在多少，關鍵是李先生的態度誠懇！」

「裏面必然還會有將軍大人幫襯著，我心裏明白著呢！」

「可不要如此稱呼，稱我一聲兄長就是了，郡王大人、明王大人可是我長輩！什麼幫襯不幫襯，以後我們是自家人，好歹我此時手裏有些權利，別的幫不上，哪一日等到你店裏急缺人手，完全可以從我這裏臨時拉過去幾位。」

臨淮郡王一旁指點，「莫要小看幾名禁衛軍，尋常朝中大員來到此間也是要側身讓路的！」

李之連忙起身拱手相謝：「那就多承效持兄厚待了，今晚秦隴雅閣一敘如何？也容兄弟好好道一道心中感激之情！」

左雲呵呵笑着擺手，「我可是知道你店裏生意火爆，可不能因此誤了，咱們以後時間長了，有的是機會把盞歡談！不過，我卻需要到你店裏給老父親討幾刀宣紙，李先生看否可行？」

李之心中很是高興，這種公然討要，才是將自己真正當作自家人看待，相比任何客套辭彙都要管用。

「順便也把那三千兩銀子帶回來，我那裏有現成車輛！」

「你那裏的車馬可進入不了這裏，我叫人一同過去！」

三人說笑着走出房間，左雲招過侍衛低語幾句，張手引領着二人來到宮門外。

不多時，就有三駕馬車來到，坐到車上，左雲隨手遞給李之一塊玉質令牌：「有此物進出方便些，以後沒人敢攔你。我那裏也不需要事先稟報，直接過去找我便是！」

「這塊出入牌子可不能丟了或者外借，左將軍可擔着風險呢！」臨淮郡王不忘了提醒。

一路談笑，很快就來到正清文綺堂，將馬車停在連通後院門通道外，李之引領着二人進入後院，一眾官兵緊隨其後。

「哈，李先生這生意做得真是令為兄感到恐怖，好傢夥，僅是一日收入，就有這樣一堆了？」臨時存放銀子的簡易窩棚內，左雲被驚得有些目瞪口呆。

正清文綺堂沒有那麼多竹筐，攢夠一筐就被倒在這裏，不到兩萬兩銀子，已成一座小山模樣，旁邊銅錢堆放處同樣讓人眼花繚亂。

旁人卻是不知，這些還只是今日的半數而已，僅是如此，左雲瞬間就明白過來，李之為何這樣急着找一處庫房了。

看守人員中就有人飛速去請劉師爺，他是掌管財權之人，自然需要前來核算。

幾名禁衛兵丁蹲在地上清點數目時候，劉師爺匆匆來到，問明了詳情，就一個勁地向左雲作揖：「將軍大人可是幫我們解決了大難題，不然每日裏押送回東諸山，擔驚受怕不說，佔用的警護人員可是個大數目！」

左雲呵呵笑着，「我與你們東家是自家兄弟，就沒必要這般客套了！劉師爺，您老在這裏看着，我好要去討些宣紙帶回來。」

李之向劉師爺遞了個眼色，老人自然心領神會，前來官兵總要各給幾兩銀子的，適當打點還是極有必要。

來到三層，李之手指那兩幅字，「不知效持兄何時去往明王府？近一兩日的話，就幫兄弟把這兩幅字帶過去，昨日裏老明王來討要，說是需鑒賞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