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若兒，你說什麼？」上官煜最先緩過神來。
「我們成親啊！」很有耐心地再重複一遍。
「好！」一確認她的話，立刻回應。
「老婆，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宮宇天瞪大眼看着旁若無人的那兩人，問身旁的妻子。
勿須韓飛雪回答，宮天俊接下來的問題已經幫忙解決了他的疑問：「爹，什麼是成親？」
「呃……這個……成親就是……」原來他沒聽錯啊！會有人這樣提親的嗎，更誇張的是這個人居然還是一女子！不過兒子的問題卻也讓他不知該如何解釋，尷尬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小俊，若阿姨來告訴你。兩人成了親之後啊，就可以不分開了。而且還可以做一件只有成親之後才能做的事哦！」
「若兒！」上官煜連忙沉聲喝止，就怕若兒一不留神說出毫不避諱的話。
宮宇天只能再次憋笑，而顫抖的雙肩卻已經不受控制地上下聳動。哈哈！這丫頭真是太寶了！倒是韓飛雪還能保持正常。
「什麼事是成親后才能做的？」大眼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若兒！」上官煜再次沉聲警告。
「俊兒！」韓飛雪也終於忍不住出聲喝止。
「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啊？」不悅地看了他們一眼，不要打擾她為小俊傳道解惑好不好，又忙轉身對小人說道：「就是抱抱啊！小俊你要知道只有成親之後才能抱女孩子哦！」
眾人大鬆一口氣，還好，還好……
「那俊兒是不是要跟若阿姨成親呢？」小臉上充滿異樣的色彩。
才剛放鬆的氣氛又開始凝聚……
「誒？」這小子在說什麼啊？雞同鴨講嗎？
「剛剛若阿姨不是抱我了嗎！」
「哈！你還是小屁孩，當然不能算數的啦！」不以為然地嗤笑道。
「那怎樣才算數呢？」
「等你長到和你上官叔叔一樣高的時候就能算數了。」公孫若難得有耐心地解釋道。
「那……那若阿姨可不可以等等我呢？」有點不好意思呢。
「等你做什麼？」不解地看着他，這小子幹嘛突然彆扭起來了，還臉紅呢！
「等我有上官叔叔那麼高的時候，我要和你成親。」非常鄭重地宣佈答案。
「呃……」公孫若啞口無言地看着那張稚嫩的小臉，有些哭笑不得，有點扼腕，沒想到被這小子給擺了一道。
「咳……」宮宇天的肩膀抖動得更厲害，只能以咳嗽掩飾排山倒海的笑意。好小子，還真會挑！
「不準！」上官煜一把拉過若兒，把她鎖在自己的懷裏，眼神充滿警告地看着宮天俊。
「為什麼不準？我就是要和若阿姨成親！」倔強的小臉上滿是堅持，毫不畏懼地看着眼前兇巴巴的「美人」叔叔。
「哈哈……」宮宇天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還不忘把兒子護在身邊，他可沒忽略某人勃發的怒氣。心裏暗暗為兒子拍手：乖兒子，幹得好！
「閉嘴！管好你的兒子！」冰冷的眼神狠狠地瞪着宮宇天和他懷中的小人。然而還未來得及換回來的女裝卻讓此刻的他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你……」宮宇天一手指着他的女裝，又是一陣狂笑，笑得都快躺地上去了。
「該死！」他居然忘了自己還身着女裝。公孫若心虛地躲進他的懷裏，哪還敢抬頭看他啊！嗚……慘了啦，這回死定了，煜真的生氣了！
「都給我出去！」
於是宮宇天和妻子帶着不情不願的兒子離開房間。
「那……那我也先出去了。」被圈住的身子依就紋絲不動。
「你想去哪裏？」不冷不熱地音調錶明聲音的主人此刻極其地不悅。哼！這小妮子還想逃！
「我、我……」被你這樣禁錮着我還能去哪！她是很想這麼說啦，不過現在還是算了，保命要緊。哎！公孫若，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窩囊的一天！
放開她，上官煜徑自走到掛着自己衣服的屏風前。
「過來。」
「做、做什麼？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我，我會跟媽咪告狀哦！」戒備地看着他。
「過來！」現在才知道怕！
「你、你不準亂來哦！不然、不然……」
「嗯？不然怎樣？」戲謔地看着她局促不安的臉。
「不然我就悔婚！」脫口而出道。
俊臉明顯地一沉，不過很快恢復過來：「婚事既已說定，你以為你還有後悔的機會嗎？」
「我、我……好了啦，是我的錯嘛！我不該對你下藥，不該偷偷幫你換成女裝，你到底想怎樣！？」氣沖沖地跑到他面前，一甩頭說道，「我過來了，要殺要剮隨你便！」
「幫我換衣服。」這丫頭一副要上斷頭台的樣子，他哪捨得委屈了她。
「什、什麼？」飛快地轉頭看他。
「你把我的衣服給換了，總得幫我換回去吧！」
「你……不罰我嗎？我不但對你下藥，還讓你當眾出醜誒！」大眼疑惑的看着他。
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小妮子還是不明白啊！
「若兒，我想我永遠沒辦法真的對你生氣。今天的事就算了。」其實他更介意的是居然有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跟自己搶她。不過這話他可沒打算說出來讓這小妮子來佻凱自己。
「真的！那我以後還可以幫你換裝嘍。」突然眼前一亮，煜扮起女人真的很美呢！
「你敢！」
「是你自己說算了的嘛！」低聲嘟噥道。
「嗯？」假裝不悅地看着她。
「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你聽錯了。」趕緊抵賴。她又不是皮癢討打，「你不是要我幫你換衣服嗎，還不快把衣服脫了。」怕他改變主意，連忙補充道。
當上官煜上半身的衣服全被褪盡之後，公孫若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煜！你是我看過的裸男當中身材最好的哦！」怎麼之前幫他換裝的時候沒注意呢？
「你再說一遍！」上官煜頓時臉色鐵青，她還看過別的男人的身體！她……
「你是我看過的裸男當中身材最好的啊。」有什麼問題嗎？他幹嘛一副想要殺人的表情，她是在誇他誒！
「你還看過別的男人的身體！」
「對啊！」終於發現他極力壓制的怒氣還有隱隱的心痛，才知道自己白目的言辭讓他誤會了，立刻解釋道：「你不要胡思亂想哦，我不是說過嗎，我是學服裝設計的，有時候為了能讓作品有最完美的詮釋，我會自己動手幫模特打理一切啦！而且他們也不是全裸啊。」
雖然對她的話一知半解，但也明白了個大概，上官煜的臉色稍稍緩解，繼而霸道地宣佈：「以後不准你看其他男人，聽到沒有？」
「喂！你會不會太番啊！我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不看到其他男人，難道你要我以後到哪都閉着眼睛嗎？」真是！這男人醋勁也太大了吧！沒風度！
雖然這麼想，公孫若的嘴角卻不自覺得揚起。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可以把你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你，這樣就不會有人覬覦你了。」轉過頭，不讓她發現他臉上的尷尬之色。
哈！這男人吃醋的樣子還蠻可愛的嘛！那就獎勵他一下吧！
雙手輕輕地環住他勁瘦得腰身，頭側靠在他光裸的胸前，說道：「煜！你不需要這樣啊！我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別人再看也看不走我的。」嗯！煜的胸口涼涼的，好舒服，小臉又在上面蹭了蹭。
上官煜一陣抽氣，這小妮子又在放火！
「若兒！」
「嗯？不要吵，冰冰的好舒服，再讓我靠一會兒。」聲音里有着濃濃的睡意。
「若兒？」發現懷中人兒的異樣，放低了聲音。
「煜……我好睏哦……」平穩的呼吸聲替代尾音。某人在放完火后，夢周公去也。
上官煜努力平息下腹陡然湧起的騷動，搖頭苦笑，她還真是放心啊，這樣也能睡！
輕柔地抱起嬌小的身子將她放於軟塌上，又細心地為她覆上薄毯。
換回男裝之後，上官煜就帶着沉睡的公孫若回庄了。不過之前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話說在上官煜抱着公孫若上馬車時，突然小鬼宮天俊竄到他面前，說道：「上官叔叔，我跟你說哦，因為現在我還沒你高，所以若阿姨就勉強先讓你抱抱，以後等我長大和她成親之後，只有我才能抱她哦！」稚氣的臉倔強地看着他。
上官煜一臉鐵青，二話不說地抱着公孫若上了馬車，離開之前，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已經笑到站不直身子的宮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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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若一路睡到第一庄，依然沒有醒來，因此當上官煜抱着她回庄時，柳含煙看到的就是她躺在兒子懷裏一動不動。
一個箭步衝到他們面前，急切地問道：「兒子！若兒怎麼了？」她的心肝啊，不會又出事了吧！
「小聲點！她只是睡著了。」壓低了聲音，不想吵醒懷中的人兒。
「誒？可是……」連忙閉嘴。人家她是關心若兒啊，兒子那什麼臭表情！
「嗯……」公孫若這時終於漸漸蘇醒，張開睡眼迷朦的眼，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媽咪？……」
又獃獃地看了幾秒鐘，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哇……媽咪！」從上官煜的懷中跳下來后，就一頭撲進柳含煙的懷裏，撒嬌地說道：「媽咪！若兒有事要告訴你哦！」
「你說！」不理會兒子投來的殺人般的眼神，親昵地抱着若兒，她就是要跟他搶若兒，兒子的第三種表情很難看到的！
「我要和煜成親了。還有媽咪，你教我刺繡好不好！」
「當然沒問題了。什麼？若兒剛剛說什麼？」
「我要和煜成親，你教……」
「真的！兒子！若兒說的是真的嗎？哈哈！莊裏總算有喜事要辦了！我這就去告訴你爹，他一定會很高興。」上官煜才點了個頭，柳如煙早已不知去向。
「媽咪……你還沒……」她還沒說完啊！
「煜……要成親的是我們沒錯吧？」疑惑地看着他。
「你說呢？」
「可是為什麼媽咪比我們還興奮？」
「……」
這一天，上官煜即將和公孫若成親的消息很快傳遍天下第一庄，當然也很快地整個揚州城的人都知道名滿江湖的煜公子即將成親的消息。之前上官煜有斷袖子癖的傳言不攻自破，而新娘的身份成了眾說紛紜的對象，大家都猜測這位神秘的新娘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收服冰冷的煜公子。然眾未嫁千金繼之前的打擊之後，此次更是善心欲絕！心碎了無痕啊！
天下第一庄也開始準備他們少莊主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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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不久，浩雲樓的主事大廳里。上官煜正和彩雲庄的管事、裁縫趙大娘討論布莊里的事務。
「煜！」清亮的聲音劃破一室的嚴肅。但見一身飄逸靈動的嬌小身軀跑進廳堂，飛撲進上官煜的懷裏。
「若兒！你怎麼過來了？」又是某人專屬的溫柔。
「煜！我好無聊，我要去找小俊玩！」
「不準去！」一聽到那小子的名諱，上官煜的臉色實在稱不上好看。他可沒忘記，之前派人前去通知宮宇天自己和若兒的婚期之後，那小子居然跟着信差來第一庄跟自己理論，說自己搶他的新娘，搞出一場鬧劇。誰知娘居然還唯恐天下不亂地留他住下。前幾天好不容易才把他送回家，他怎麼可能再讓若兒羊入虎口！
「為什麼？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你忙你的事，都不陪我，我快憋死了！」哀怨地看着他。
「若兒，聽話，現去房裏等我，等我處理好這件事，就去陪你，好嗎？」心疼她的寂寞，語氣更是溫柔。該死！他怎麼忘了，若兒好動頑皮，最怕無聊了。
「騙人！你在打發我對不對？都怪婚禮的事讓你這麼忙，是不是？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說要成親了！」聲音中滿是委屈。
「若兒！」
「好嘛！好嘛！我不再說不成親這種話了，可以了吧？」
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你會乖乖地回房等我？」
「是，我會非常聽話地等你回來。說好了，你也不準黃牛。」幽幽地轉身準備離開。
「少夫人，請留步！」一旁靜默良久的趙大娘突然喚到。
轉身，狐疑地看着她，指著自己的臉問道：「請問你是在叫我嗎？」
「是，少夫人。」
「哇……有沒有搞錯，我還沒成親，你怎麼這麼叫我！夫人夫人的，我有這麼老嗎？」
「是，是，公孫姑娘說的是。」連忙改口，她可不敢得罪這位未來的少夫人，單看少爺對她的縱容，就知道她有多受寵了。
調皮臉上劃過一絲詭異的笑。「什麼！你還真說我老啊！」
「不、不，我……」趙大娘不知所措地擺手搖頭。
「若兒，別又再捉弄人了。」
「哦……」真沒勁！她才剛開始呢！瞪了他一眼。
「什麼事？」忽略她責怪的眼神，問趙大娘。
「我、我想請問公孫姑娘的衣服是出自哪位巧手？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裁剪，實在太美了！我想請他來彩雲庄。」
公孫若的一身衣服真的很別出心裁，上下兩件套，衣服多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花邊裝飾，每一條流蘇的位置都恰到好處，完全沒有拖拉的感覺，穿在身上多了一份清雅飄逸。
「她不會去。」上官煜直接拒絕。
「呃……可是……」詫異地看着他，她做錯什麼了嗎？可這說不過去啊，她這是為了彩雲庄啊！
「呵呵！這件事我能做主哦！」哈哈！原來是這事，那衣服當然是出自她嘍！
「若兒！」他決不會允許若兒再次為了裁衣而累倒！一次就夠了！上次若兒為了什麼靈感而熬夜，結果染上風寒，拖了好久才痊癒，已經夠讓自己懊惱的了！
「這……」她只是想知道是誰做的，少爺何必拒絕呢？
「不用理他，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瞟了上官煜一眼，笑着對她說道。
「是、是……」趙大娘不敢置信地看着公孫若。
「你懷疑？」挑眉看着她。
「不、不，那是不是……」
「不行！」
「煜！」她生氣了啦！這是她自己的事！他能不能不要插嘴。
「若兒，你還記得上次你答應過我的事嗎？」
「我……」沒了之前的氣勢，心虛地低下頭，不敢看他。
「你答應我不會讓自己很累，結果你居然為了該死的靈感讓自己病倒！」一想到她這樣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就無法不動氣。
「我……那、那次是意外。」
「意外？好，就當是意外，所以這次我要杜絕這樣的意外再次發生，我絕對不會同意！」
「煜！是我不對，以後我一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不會讓你擔心，好不好？」見他的態度強硬，絲毫沒有轉換的餘地，也知道是自己理虧只能採取懷柔政策。
「不行！」絲毫不為所動。
「那你先聽聽我的計劃，好不好？」軟軟地說道，她也明白他是因為太在乎她，可是她真的很喜歡設計啊！
點頭算是默認。
「趙大娘。」
「是。」她終於可以出聲了嗎？從來沒見過冷漠的少莊主如此激動的樣子。
「我不能進彩雲庄幫你。我也不希望你模仿我的作品。我不喜歡走到哪都能看到別人穿着和我一樣的衣服。」
「可是……」
「沒有可是！」維護自己作品的心讓此時的若兒看上去多了份威儀。隨即又放軟了語氣，「但是，我可以幫你畫出不同衣服的式樣，之後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不管你能否裁出與畫上一樣的衣服都與我無關，我也不會提供任何幫助。」這樣應該不會出現太超前的東西了吧。
「好、好。」連連答應，這樣已經夠了。
「煜，這樣可以了嗎？」看出他的猶豫，於是偎進他懷裏，雙手環住他的頸項。
上官煜順勢攬住她的腰，示意廳里的其他人退下，深深地看着她。
「煜，謝謝你這麼愛我，在乎我。可是我真的好喜歡設計衣服，你就答應我好不好，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上次那種事，如果我沒辦到，就罰我、罰我變成你的小狗，每天只能粘着你，好不好？」
緊繃的臉終於有了笑痕。
「你笑了，笑了，終於笑了啊！那就表示答應我了哦！」
「你啊！」輕點她的鼻頭，隨即又補充道，「這次你要再敢累壞自己，看我怎麼收拾你。」
「是！遵命。」頑皮的行了個軍禮，「謝謝你，我未來的老公！」
說完還不忘送上香唇以表謝意，不過另一位似乎沒打算就此放過她。上官煜摟緊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盡情地汲取她的芳香，若兒也毫不示弱地迎上他，與他展開激烈的「唇槍舌戰」，直到一聲嬌吟傳出，這個變了質的感謝之吻才得以結束。而此時的公孫若早已癱軟在上官煜的懷裏，渾身無力地掛在他身上。
「若兒。」輕聲呼喚懷中的人兒。
「嗯？」還未從識才的激情中緩過神來的若兒意亂情迷地看着他。
「以後離那個臭小子遠點，更不準抱他。」
「小俊只是個孩子。」好笑地看着他，這男人還在計較小俊的話啊。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
「煜！你這是在吃小俊的醋嗎？」看着他窘迫的樣子，她終於知道他在鬧什麼彆扭了！居然喝一個四歲的小屁孩的醋，哈哈！
「唔……」得意的笑全被他霸道的吻掩蓋，公孫若只能再次迎接他的挑戰。
上官煜擺脫尷尬的對策，吻到若兒沒力氣笑他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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