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有過多的時間思考，上官煜縱身躍入湖中，救起公孫若往下沉的身子。

上岸之後，對着才剛尋到湖邊的小乖吼道：「快去把韓飛雪給我找來！」話音未落，一運氣，便抱着氣息微弱的公孫若飛向臨風樓。

若兒，求你，千萬不要出事！

顧不得禮教，上官煜脫去若兒已濕透的衣服，又拿了乾淨的中衣為她穿上，目光不帶任何**，只有濃濃的擔憂、痛苦和自責。

他不該留若兒一個人，他應該一步都不離開她的！

看着氣若遊絲的若兒靜靜地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蛋沒有一絲血色，脆弱得那麼不堪一擊，好像都會消失，上官煜滿臉的懊惱。

該死！韓飛雪怎麼還沒到！

「若兒！你不可以有事，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握住若兒的手，語氣堅定，而微微顫動的身體卻泄露了他內心強烈的不安。

急切的腳步聲傳來，轉眼間，宮宇天和韓飛雪已來到房中。

「上官煜，你是怎麼照顧小若的？才一天不到居然會讓她變成這樣！」看到躺在床上毫無生息的乾妹妹，宮宇天忍不住埋怨好友。

上官煜渾身一僵，緊盯着若兒的目光絲毫不移，而眼中的痛楚更深。是他沒照顧好若兒，是他害了若兒啊！

「你給我閉嘴！」韓飛雪朝着宮宇天吼道。這個神經粗線條的笨蛋，他沒看見上官煜已經自責到快崩潰了嗎，居然還在那邊落井下石。

「老婆……我……」宮宇天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己的老婆。她怎麼那麼凶啊，人家他也是關心自己的義妹啊！

「都傻在那做什麼！還不快給我幫忙。」又是一聲大吼，這兩個男人真是沒用，關鍵時刻居然給她「裝死」，平時的狠勁呢！

「上官煜，如果不想小若死就給我清醒一點，自責救不了她，而且這件事也不是你造成的。如果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給我振作點！別在那裝死！」嚴厲地說道，頗有一代毒醫的氣勢。

這才清醒過來的上官煜，連忙道：「我該怎麼幫你？」

「幫我把她扶起來，用你的內功把她喝進去的水逼出來，但願還來得及。」

「我能幫什麼？」回神的宮宇天也立刻道，他也要幫忙，小若可是他的義妹，做哥哥的怎能不幫忙！

「你幫忙守門，現在不準任何人進來！」

「哦……」怎麼他的任務這麼沒挑戰性啊！有些不情不願地一步一步挪到門口把風去也！

等到上官煜終於把若兒喝進的水逼出來之後，韓飛雪又讓若兒服下一顆自製的丹藥，公孫若的氣息也總算平穩下來。

上官煜一顆懸著的心也跟着放下。

這時，上官夫婦也在聽聞若兒落水的消息后趕過來，在他們身後的就是依舊一副溫柔賢惠樣的柳微微。

「若兒，我可憐的孩子，怎麼會這麼不小心掉進湖裏呢？」柳含煙心疼地看着蒼白的小臉，目光中流露出慈母般的關愛。

「若姐姐，對不起，都是微微不好，如果當時微微一直陪着你，也許你就不會掉進湖裏了。」柳微微滿臉的愧疚。該死的女人，算你命大，居然沒死成！暗暗告誡自己，要謹慎一點，以免被知道真相。

上官煜聽聞柳微微的話，才想到，之前找不到公孫若，卻在湖裏發現溺水的她。目光冷冷地看着她：「是你帶若兒去湖邊的？」冰冷的聲音讓房間里的眾人不寒而慄。

「表、表哥……我……」柳微微開始感到害怕，從前的表哥雖然冷淡，但是今天的他卻是冷到令人毛骨悚然。

「是，還是不是？」緊緊地盯着她，目光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狠戾。

「是、是我。」柳微微渾身顫抖地回答道。

「你帶她去湖邊做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已然冷靜下來的上官煜開始懷疑這次意外。若兒雖然調皮但絕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玩，從來只有她捉弄別人，何曾見過她玩自己。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而事情的起源必定和柳微微脫不了干係。凜冽的目光逼向柳微微。

「我、我……對不起……我不該帶若姐姐去湖邊的……我……」柳微微心中懼怕不已，從來沒見過這樣陰沉的表哥，令人膽戰心驚，恐懼令她的雙眼開始泛紅，但依然沒有說出自己帶公孫若去湖邊的真正目的以及親手推她下湖的事實。

「煜兒！不要這樣，微微也不是有意的，她並不知道會這樣啊。」上官澤看到柳微微已經快哭出來，連忙阻止兒子的逼問。儘管他也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但是畢竟微微是夫人的侄女，而且沒有任何證據，他們不能妄作判斷。

「嗚……」藉著上官澤的解圍，柳微微掩面哭泣著跑出了去。不能再呆下去了，不然一定會露出破綻的。

柳含煙若有所思地看着柳微微跑出去的背影，心中坐下決定，也跟了出去。

上官煜也只能暫時作罷，又把注意力轉到若兒身上，眼神中也多了一絲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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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含煙跟着柳微微來到她的房中，關上房門，一言不發地看着她，好像在思考着什麼。

柳微微心不由得有點慌，難道姑媽知道了？不會的，當時絕對沒人看到，不要慌，鎮定一點，只要死咬住不承認沒人可以拿她怎麼辦！

定下心來，開始裝傻道：「姑媽，其實你不用跟來看我的，我沒事，表哥他只是擔心若姐姐罷了！我不會怪表哥的。而且這件事我也不對，我不該……」雖說不怪，但話中的委屈依然顯而易見。

「微微，你還是很喜歡煜兒，對不對？」好像沒聽到她的話，當然也忽略她語意中的委屈。

「姑媽，我……我……一直都很喜歡錶哥。」害羞地低下頭，原來姑媽是要跟她講這個。心中興奮不已，如果姑媽可以支持自己，那麼她一定可以得到表哥！然而柳含煙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放棄吧！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你表哥身上了。」柳含煙看着柳微微，平靜地說道。

「姑媽！你……」柳微微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怎麼會，姑媽不是應該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嗎？

「我這是為你好，你也看到你表哥的心現在全在若兒身上，你何必浪費時間在他身上。」

「那也是現在，也許將來就會改變，更何況現在她一直不醒，說不定……」目光中流露出陰狠。

「微微！」柳含煙的目光變得深沉，定定地看着她。

「我沒說錯！也許她永遠也不會醒來！」沒注意到柳含煙情緒的變化，柳微微激動地說着，目光中充滿仇恨。

「果然是你！微微，你太令我失望了！」柳含煙寒心地看着眼前外表溫柔卻心如蛇蠍的侄女。之前她所有的舉動她都在眼裏，剎那慌亂的眼神，心虛地跑開，加上現在她的言辭，都讓自己可以肯定，若兒的落水與她有關，只是沒有證據而已。

「姑媽……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無辜的眼神看着她，沒有半點事實被揭穿的慌亂。

「我在說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微微，你讓姑媽對你很失望！」柳含煙怎樣都沒想到，柳微微居然還是不肯承認錯誤，心痛之餘，更多是氣憤。若兒是無辜的啊！

柳含煙走出房門之前，轉身對仍在震驚中的柳微微說道：「不管是去是留，我不會強迫你，但是你記住，這次我念在你父親的份上不會透露這件事，如果你還是執迷不悟，頭一個不放過你的就是你表哥，如果你認為你的身份可以讓他有所顧忌，那麼宇天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好好想想，姑媽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

再也無須多言，該說的她已經說了，看在她是自己的侄女的份上，她會守住這個秘密，畢竟萬一讓兒子知道，連她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轉身離開了柳微微的房間，她還要去看看若兒。

柳微微靜靜地站着，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而是更深的恨意。猙獰的臉看上去宛如被囚禁已久的惡魔得到釋放，醜陋又癲狂。

公孫若，我恨你！現在連向來疼愛自己的姑媽都要讓我難堪，我絕對不會讓你搶走表哥，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炎熱的夏天裏，驕陽釋放的熱度遠沒有仇恨的烈焰來的炙熱、兇猛！真愛讓等待千年的冰雪融化；殘愛讓五月新開的牡丹加速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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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若兒依舊紋絲不動地躺在床上，往日的靈動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蒼白消瘦的臉。

上官煜的臉色也越加陰沉，周身的空氣稀薄得令人窒息。三天了，他就這樣坐在若兒的床邊，靜靜地等着她醒來。她不動，他也不動：她不吃不喝，他也都陪着她。原本清俊的臉已佈滿鬍渣，柔順的髮絲此刻也已凌亂，完全沒有往日「煜公子」的俊帥形象。

柳含煙憂心地看着兒子痛苦不堪的樣子，無奈地嘆口氣，原本以為兒子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沒想到，如今卻愛得如此之深。若兒啊！快點醒來吧。

韓飛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照那天她的狀況看來，應是沒有大礙。若是之後染了風寒，卻也沒有那些病症。中毒更是不可能，她的還魂丹可解百毒，唯一解不了的便是唐門至毒——七日散。七日散顧名思義讓人在中毒之後的七日之內受萬蟲噬心之苦而亡。而小若的狀況也不像身中此毒。那麼就只有……

「老婆，小若到底是怎麼了？」宮宇天在一旁也是焦急難耐，小若再不醒，那傢伙會崩潰的！

「我想，既然她一切正常，那麼一直不醒來的原因就只有一個。」韓飛雪看着上官煜，不知道他能否承受自己的推測。

「你說吧，我要知道為什麼她不醒來？」明白她的顧慮，上官煜說道。

「如果我的推測正確的話，那麼應該是她本人不想醒來。」

「不想醒來，為什麼她不想醒來？」宮宇天大聲叫道，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倒是上官煜一直一言不發。

「這個我不清楚，或許在她昏睡之前經歷了一些事讓她不想醒來面對。」韓飛雪看着上官煜作出推測。

「不！若兒不是不想面對。」看着那張睡夢中卻仍倔強的臉，上官煜苦笑，「若兒一直都很堅強，對有些事她甚至堅強到倔強，我想她並不是不想面對，而是在跟她的命運對抗。她還是想離開回到原本屬於她的世界啊！」若兒，你對什麼事都可以那樣執著，為什麼唯獨面對我的愛時要選擇逃避！為什麼？試着相信我有這麼難嗎？眼角的酸澀讓他痛苦地閉上眼。

「兒子，你在說什麼？什麼離開，什麼是原本屬於她的世界？若兒她要回哪裏去？」柳含煙不解兒子臉上的絕望，更不解他話中的意思。

「若兒她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苦澀地說出答案。

「什麼！不是這個時代的？這是什麼意思？」眾人對自己聽到的事充滿了震撼與疑惑。

「她是未來的人，出生在1300多年之後的人……」把自己知道的簡單地描述了一遍，換來眾人陣陣抽氣聲。

良久之後。

「難怪有時候她說的話我都有聽沒有懂。」柳含煙也終於明白第一次看見若兒那天，她臉上的悲哀。

「怪不得，她有時候獨特得令人匪夷所思。」宮宇天恍然大悟。

「古道子當初說她回不去了，所以你才猜測若兒是因為想回去才不肯醒來？」韓飛雪冷靜地問。

沒有回答，只是沉重地點了下頭。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在一天之內若兒的心理會產生這麼大的落差，你說過她之前已經釋然了，不是嗎？」

「你是什麼意思？」

「我說過也許在她落水之前她經歷了什麼事情，而就是這件事讓她改變初衷，想離開這裏。」

上官煜轉身一言不發地看着那張沉睡中的臉。若兒，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突然間，腦海里閃過人影，是她，一定是她，她對若兒做了什麼！？

柳含煙也想到了，她可以斷定是微微推若兒下湖的，但她不知道到底微微之前還做了什麼？

然而，柳微微早已在公孫若昏迷的第二天離開第一庄。沒人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沉默半個世紀那麼久之後，宮宇天說道：「或許該是時候打開第一層的錦囊了。」

「是啊！煜兒，你還不打算打開嗎？」

上官煜從書房的暗格里拿出錦盒，打開第一層的錦囊，簡單的兩行字：置之死地而後生，換裝魂回解心結。

「這是什麼意思？」就這麼兩句話，誰看得懂啊！換裝，換什麼裝？

「來人。」上官煜對着門口叫道。

「啊！若姐姐醒了嗎！」一直守在門外的小乖激動地闖進房間，一時間也沒了規矩。

「沒有。去把你第一次看到若兒時她穿的所有衣物拿過來，快去！」

三人圍着小乖取來的衣物一陣錯愕，這是什麼奇裝異服啊，要怎麼穿？

上官煜沒有輕皺，雖然見過若兒穿這衣服的樣子，但是要動手幫她穿上，老實說……他不會！

「我、我知道怎麼穿！」之前幫若姐姐換衣服時，她有跟自己提過。

「太好了！那小乖，你快幫她換吧！」柳含煙說道。

「呃……你、你們……」不要呆在這裏了啦，不然她怎麼換啊！

「哦！對對！煜兒，宇天，你們兩個大男人出去等著，我和飛雪在就行了。」

「我們全都出去。」他不要任何人看到若兒的身子，若不是自己無能為力，也不會假他人之手。

「兒子，我們女人就不必了。」

「出去！」溫度下降。

「好吧！」彆扭的傢伙！自己不能看，也不讓人家看啊，人家她很好奇那套衣服好不好！

「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宮宇天也跟着說道。哈！這傢伙的佔有慾也太強了吧！連他媽都不給看。

所有人都離開后，小乖開始為公孫若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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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若姐姐，你別嚇小乖，你醒醒好不好！」

尖叫聲讓眾人破門而入。

當上官煜衝到床前時，公孫若已經沒了氣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上官煜就這樣全身僵硬地看着床上了無生息的人兒，大腦一片空白。

「小乖，到底發生什麼事，剛剛還好好的？」柳含煙也是不敢置信。

「方、方才我為若姐姐換好衣服之後，就幫她重新躺回床上，誰知她突然睜開眼睛，可不一會就、就……」

「她有沒有說什麼？」

「沒、沒有……怎麼辦，若姐姐她……」

「小乖，你先出去，記住，不準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韓飛雪先把小乖遣了出去，這種怪異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欲言又止地離開。嗚……為什麼不讓她多看若姐姐幾眼啊！

「你們忘了錦囊里說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嗎？」

「你是說……」宮宇天不確定地看着妻子。

「不錯，她應該只是假性死亡。」

一句話讓已經崩潰的上官煜恢復過來，把公孫若冰冷的身子狠狠地摟進懷裏。儘管明白是暫時性的，但只要若兒不醒，心裏的恐懼依然無法褪去。

然而現在他們除了等待，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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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若的魂魄到處無助地飄着。她已經死了吧！因為自己要對抗命運，違抗老天爺，所以老天爺收回了她生存的資格？可是為什麼即使死了，她的心依然好痛！

哈！老天爺你真殘忍，即使我死了，你也不讓我回去嗎？你到底為什麼要讓我來到這個時代，就為了讓我體會被欺騙、被玩弄的滋味嗎？

突然前方出現耀眼的白光，好熟悉的景象。是那道光！那道將自己送到古代的光。她終於可以回家了嗎？

公孫若往那道光飄過去。

這是媽媽的房間！媽媽的床！沒人，怎麼會，已經很晚了，媽媽會去哪裏？

帶着沒有看到期盼中人的失落，公孫若又飄到了自己的房間。

床上有人！是媽媽！公孫若激動地來到床邊。

看着床上那張略顯憔悴的臉，淚流了一地。

是她不孝啊！無法呆在媽媽身邊好好地照顧她，媽媽辛苦了一輩子，結果卻……

媽媽，你一定很傷心對不對？對不起，若兒不乖，若兒好壞，對不起……

突然間，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公孫若吸入了一個黑洞裏，她來到媽媽的夢裏。

「是若兒嗎？」熟悉的聲音從一邊傳來。

「媽媽！」若兒尋着聲音的來源，接着撲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若兒，真的是若兒！媽媽總算等到你了！」許晴然用力地抱住女兒，身體微微顫抖。

「嗚……媽媽，我去了好遠的地方回不來！對不起，對不起……」

「我知道，我都知道！」心疼地輕撫若兒的後背。

「對不起，媽媽，若兒再也回不來，若兒已經……已經……」不知道怎麼說接下來的話。

「不，若兒，你沒有死！相信媽媽，只要你選擇回去，就可以。」

「不，不要，我不要回那裏！」

「你一定要回去，若兒！」許晴然堅定的語氣沒有任何轉還的餘地。她也捨不得，這一離別可就是兩年啊……

「媽……為什麼，連你也要我回去，你知不知道……」若兒把自己和上官煜之間的事告訴許晴然，當然柳微微的插花也一字不差的說了。

許晴然靜靜地聽完若兒說完，沉默了半晌。

「若兒，老實地告訴媽媽，你愛他嗎？」語氣凝重地問道。

「不！我不愛他，我恨他！」

「那麼，先拋卻那些事之後，你愛他嗎？」

「我……我不知道……」

「不，若兒，你知道的，你只是在逃避。」

「我想我是愛他的，可是……」

「可是你沒辦法相信他，是嗎？」

「他根本不值得我相信啊！」

「不，不是他不值得，而是你自己不願意去相信他，你甚至寧願相信一個才見過一次的情敵，為什麼沒辦法相信一個愛你入骨的的男人？他可以毫不懷疑地相信你離奇的故事，心疼你的遭遇，你為什麼不能相信他的清白？」

「我……我……」

「說不出來嗎？媽告訴你，因為他的愛比你多得多！」這個傻孩子，有一個這樣愛她的男人，她卻一個勁地把人往外推。

「他愛我？」可能嗎？儘管自己不願承認，但他確實是個很優秀的男人。

「如果他不愛你，那麼他何必這麼縱容你，寵你！」連她這個旁聽者都聽得出他有多寵若兒。

「他哪有！」話中不自覺帶點嬌嗔。

「他有沒有，你自己應該很清楚。若兒，其實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想像中那麼不堪，試着去相信他，比起那個柳微微，我認為他更值得你相信。」

「可是……」

「你是在害怕他會和你爸爸一樣是嗎？」

「我……」

「若兒，那是個意外啊！」這麼多年了，若兒還是不能釋懷啊！

「對，那是個意外，而那個意外卻讓你失去愛你丈夫，讓我失去疼我的父親和幸福！」提到父親的死，若兒還是很容易失控。「誰能保證上官煜不會也像爸爸一樣突然這樣毫無預兆地離開我！我不要冒這個險，付出的感情頃刻之間沒了回應，我不要承受那樣的絕望！」

「哎！若兒，你面對什麼事都很堅強，為什麼唯獨面對感情的事一再選擇逃避呢！上官煜不是你爸爸，你不能因為害怕意外發生而不敢放手去愛，如果放棄愛的權利，那麼你將來會比失去所愛更加痛苦。」

「……」公孫若沉默地低下頭。

半晌之後，

「媽媽，失去爸爸后，你會不會後悔當初選擇爸爸？你會不會恨他？」

「若兒你、你恨你父親？！」

「不，我不恨他，我怎麼可能恨他，他是我最愛的爸爸啊！我只是想知道，媽媽你後悔對爸爸付出感情嗎？」

「傻瓜，媽媽從來就不怨恨你父親，媽媽一直都是幸福的，從前我有你父親的愛，而他死後，也把最珍貴的你留給了我，我有什麼可以後悔的呢！」

「媽媽……」用力地抱緊母親，若兒長久以來的心結已經打開。

「想明白了？」溫柔地摸著若兒的頭，眼裏有濃濃的不舍。

「嗯。」用力地點點頭。

「若兒，回去吧！回去找回你的愛情，媽媽希望你幸福。」

「可是……」

「不要擔心媽媽，媽媽很好，可以照顧自己，你幸福媽媽才會開心，你要讓我看着你因為抵抗命運而死去，然後每天以淚洗面嗎？」

「不，不要，我不要你為我傷心！媽媽，我回去，我會很努力地讓自己幸福。」

「若兒乖！但是你要記住，兩年之內，你要找到與那個世界之間的聯繫，否則你就會回到這裏，同時也將會孤獨終老。」

「那我……」

「不要為了固執地想回到媽媽身邊而放棄這兩年。不然我不再認你這個女兒！」許晴然放出狠話，她太了解女兒了，不這樣說，她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地讓自己在兩年後回來。

「我、我知道了。」

「記住我的話！你該回去了，好好照顧自己。」知道那裏有很多人會像自己一樣好好地疼愛若兒，許晴然也放心不少，若兒的個性可是很難不讓人疼愛的。

「好……你也是，不要擔心我。」

轉眼間，公孫若的魂魄又回到了最初飄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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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焦急的等待中，微弱的呼吸聲傳來，胸口也有了起伏，沉重的眼皮一點一點地張開。

「若兒？」上官煜的眼眶有點泛紅，若兒終於回來了！

「煜……」心疼地撫著這張憔悴的俊臉，是她傷害了他啊，傷了這個深深愛着自己的男人，自己之前怎麼會這麼傻去相信那個女人的話！這個男人明明就愛慘了自己嘛！也在回來后才知道，離開后內心的空虛是什麼，那是對他的牽掛啊！

「若兒！你終於回來了！」上官煜密密地抱住若兒來平撫自己不安的心。

「是，我回來了，又回到你的身邊了。」

另外三盞大燈泡自動退場。接下來的事好像不適合他們瞎摻和，他們只要充當隔門的眼和耳就好了。

「你、你說什麼？」話中有興奮，也有疑惑。

「煜，我愛你，為了你我再也不會離開了。」對着上官煜真情地表白道。

「你……」這會兒更錯愕了，怎麼會？

「喂！本姑娘頭一次表白，你別給我裝白痴哦！」某人已經開始抓狂了。拜託，他需要這樣子嗎！很丟臉好不好！

「若兒你……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

「是，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要不要把我抓到公堂之上與你對質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不，你說什麼我都信，只要你回來就好。若兒，我愛你！」

聽他這樣說，公孫若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死死地抱住他：「煜，對不起，以後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我只相信你說的，只相信你……」

不用若兒說明，上官煜已經大概明白之前若兒發生什麼事，不再追究，只要若兒回來就好！

儘管如此卻也心疼她之前受到的傷害，溫柔地擦去她的淚水：「若兒，別哭！我知道，我都知道，一切都過去了，好嗎？」

「嗯！」窩進他的懷裏，公孫若幸福地笑了。媽媽，我現在很幸福，你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