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七章 指點明路

第九百九十七章 指點明路

李之摟過她,柔聲說道:

「我還沒有講完,這一切在外人看來的冷酷無情,卻是每一位皇權擁有者的必須經歷,就像是草莽中的一代梟雄,哪一個不是兩手沾滿了洗也洗不掉的血腥!」

他結合自身,再有深入:

「包括我在內,為了自身利益的不被侵犯,也是曾一夜間屠盡了幾個門派的兩千修鍊者。但我今生註定不會成為梟雄,亦或是君王,充其量也就是個有本心堅持的修行之人而已!」

經過短暫情緒落寞,太平在他懷裏問起:「那哥哥對今後的事又有多少預測?」

李之想了想,「若我說,距今數年後,你母親曾一度有意立武承嗣為太子,你認為有幾分可信?」

「那可是要建立在我再嫁武攸暨的前提之下,讓我猜猜,是不是母親與此人的姑侄血緣關係,受到了某些人的阻止,或言她後來意識到了來自武承嗣的威脅?」

「兩者都有,關鍵還是她感覺到了對自己的皇位存在着潛在的威脅,於是通通實施了打壓。父子、母子之間還會爭奪皇位,姑侄就能相容了?可能那時候,她已經開始意識到武家的底蘊,在她亡故后,無論如何也不能真正對李姓產生實質性的威脅!」

「我的最終結局,應該也不太好吧?」這個問題,實際上,早在一年半以前,她就想直接問出口。

雖然太平不知李之真實來歷,李之也多以那個並不存在的神秘老道的玄奇推演能力,來藉以遮掩。

但她始終相信,自己看上的這個男人,必然會有不可言及的隱秘一面,比如超脫於認知的先知先覺能力。

李之知道太平有藉此探尋自己的意思,但也知這種小心思好奇大過了心計:

「除了你的二兒子,滿門抄斬,不留遺患!這就是新帝繼位后的首先決斷,不止是你,包括武家以及所有親近勢力,幾乎無一漏網!」

眼望臉色一瞬那慘白的太平,李之並未加以撫慰,而是緊接着道:

「武承嗣很幸運,因做太子的幻想徹底破滅,當年便憂憤而死。武攸暨那一輩,也少有人得以善終,正如如今的李姓勢力,正在被一點點地覆滅吞噬!所以你不要將這些看得太過凄厲,它本身就是皇權爭鬥下的犧牲品。如今你跟了我,我要為你逆天而改命,得以家勢興旺,永保富貴安康!」

「我能知道,為什麼就淳兒未曾與我這個母親一同遭受劫難么?」

「我們的淳兒可不是那個推演出來的薛崇簡,他之所以獨善其外,蓋因他有個日後當了皇帝的李姓表哥,並一直被其視同宗親,當作左膀右臂!」

關於未來的李隆基,李之與太平早有透露,因對其有足夠的信賴驗證,即使那時候尚無二人的孩子,已然有所指點。

就因論及韋皇后、安樂公主,就必須涉及到李隆基,才會有其後參與『唐隆之變』的引將出來。

那次變故,是李姓奪回皇權后的最重要的一次宮廷政變,那是繼神龍政變后的另一重大歷史事件,才有後來的社會安定,政治清明,經濟空前繁榮的開元盛世。

「哥哥是說......」

「是那位比我們淳兒大上不到兩歲的表兄李隆基!」

此位未來聖君的出身年月未變,卻因李之的參與令高宗多出一年半的壽命,從而讓本該自東都洛陽出生的李隆基,成為了誕生於長安興慶宮。

他的父親李旦當時也未稱帝,甚至不曾冊立為太子。

但這一切並不影響將來皇庭局勢走向,就是因為那位一心要改朝建代的武則天。

太平當然也不會一無所知,卻也只是她成年後一些所見所聞,以及個人猜疑,且多為史書上不可能記載的真正內廷宮斗。

並不見得多驚心動魄,卻也彰顯著鈎心鬥角,用盡心機。

天底下再也沒有東土人這般,擅用靈智的為人處世方式,尤其是皇宮內院裏的人際往來,謂之以步步驚心毫不誇張。

在這種環境下耳濡目染,實際上太平公主的心智又能多單純,故而往往李之所講的武氏相關種種,由不得她深信不疑。

而且就如將李隆基三個字已經說出,餘下部分她結合時局未來走向,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所以他口中的一些人和事,講與太平聽聞,不需要過多地剖析透徹,即能理解。

「是不是我的將來,也如自己母親那般冷血、野心?」

即使自己已然猜出個三分,太平仍忍不住出聲問道。

「太后之所以對你多加寵愛,就是在你身上看出一部分當年自己的影子!事實上也正是如此,但也稱不上多麼異類,因為首位女皇的出現,當時的女權當道思想已經蔚然成風。」

對於李之的解釋,太平依舊深有體會,便是此時的後宮內,也早已出現了類似狀況。

至於她自己,即使目前還未有多深刻的參政意識,但對於本人以及後代兒女皇室身份的看重,較之自由身更為在意,已是明證。

而李之所言母親對她的喜愛原因,並不是個人猜斷,而是武則天自己嘗嘗掛在嘴邊的「類己」。

因而無論史書還是名人評斷,皆謂之以小時候驕橫放縱,長大后兇狠毒辣,野心勃勃。

覬覦著高高在上的皇位,夢想像她母親一樣登上御座,君臨天下。

真實狀況是這個評價實在是太主觀了,尤其是心狠手辣、動輒取人性命一事,太平公主算是入門級的,與那些精通級的人物不可同日而語。

況且太平公主其實一直是內心偏向與李家的,這點從其幫忙滅二張就可以看得出來。

她後來的爭奪權力,最主要出發點並不是皇權爭奪,而是因懼怕當時太子李隆基的英明威武,令自己權傾朝野的顯赫位子被過早剝奪。

所以說她最大的錯誤,是想要改立一位昏庸懦弱的人作太子,以便使她能長期保住現有的權勢地位。

不需太平再有相詢,李之就將這些婉轉地道出口。

極其聰明的她,結合之前二人商議,很快就總結出自己的今後依託:

「所以,哥哥要我在皇兄陛下三子身上自小就下些功夫,並從此跟住這條唯一的正確路線?」

「嗯,這條路聽上去簡單,但其中過程歷經數次太子冊立的更迭,均在各種各樣宮內局勢迷障下幻惑眾生,需得極深厚、幾如固執地信念堅守,不然很容易被當時的實際狀況所誘導!」

「目前根據哥哥的吩咐,這種姑侄關係算是初步建立了,在你們離開后的數月里,我就攜著淳兒從東諸山搬往了興慶宮,與那對母子認真相處了一段時間!垂耳的那位年長兩歲的表兄,此時雖然年紀不大,對淳兒果然愛護有加!」

「這就好!接下來還會有一次關係就此夯實的絕佳機會,同樣也是一次解救兩條無辜性命的大善之舉,只要我們一直嚴密看護,不需等到十幾年後,你就會是此時皇上一家的最大功臣!」

這個絕佳機會,指的是後來的武則天寵婢韋團兒,因引誘李旦被拒,懷恨報復,誣告皇嗣妃劉氏、德妃竇氏每夜用巫蠱之術對天咒詛武則天。

武則天於是命人將二人殺死在嘉豫殿中,葬處無人所知。

當時可憐的李旦一句不敢多言,只能背地落淚。

後來睿宗李旦複位,曾下令將劉妃和竇妃兩人失蹤的嘉豫殿全部挖掘一遍,始終未能發現兩位妃子的遺體或任何蛛絲馬跡。

其中的竇妃就是李隆基的親生母親,若是將此事明白告知,並因此有所提防,自然李旦一家只會更念太平的好處。

那時候李旦已被降為皇嗣,劉妃即為此時的肅明皇后。

當然這種事並不能早下手解決掉韋團兒,而是等一切即將發生時找人替換,正如之前解救裴炎之法。

也只有這樣,如此不僅能取得李旦一家人的徹底信服,還能免遭武氏的打擊報復。

直到李旦再一次繼位皇權,有此竇、劉二人再行現出,太平的功勞只會被後來的玄宗李隆基感戴終生。

至於那位始作俑者韋團兒,僅是個小人物,關於她的歸處甚至未有任何史冊提及,在李之看來,不是被武氏早早地滅了口,就是被李旦秘密的處死。

即使之後依舊存活,避過了那陣風,設法除去就是了。

這一切的前提,需全部建立在兩位妃子確實經歷過暗殺之後,不然難以證實確有此事發生,李隆基也體會不到這份恩情的更深刻理解。

聽過李之這番細細講述,太平公主眼中的崇拜之意更濃,竟是一時間內心又起情愫,引誘他再行風雨。

......

天黑后李之才返回忠義王府,隨同他一起來到的,還有一直等在正清文綺堂的建成王一行。

其他人只是隨從,送其到達后便隨即離開,洛陽也有皇賜建成王府,距離李之的官邸不過兩條街面。

建成王這個時候來此,就有今晚在此留宿的打算,李之一行人中,老明王、江隴等幾位老人家與之均為老相識。

一眾人等在院子裏擺上茶具,便是好一通地熱鬧,不見此人提及政事,李之也樂於輕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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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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