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 隴右李岩

第九百八十二章 隴右李岩

今日午後,李之與武三思之間,有過一段單獨交流的時間。

這樣的情況,瞞不過長安城那些有心人。

鎮江王如此直白相告,不排除有他擔心武三思或許會透露的可能性。

但不管怎麼說,李之對此人能夠將這等隱秘事主動說出,至少說明了他之前的內心糾結。

現世里也唯有李之一人不畏懼武則天的狠辣兇殘,這一點他心裏相當明白。

故而面對武家的權力與未來發展的誘惑,鎮江王有所意動再是正常不過了。

所以他給予鎮江王很善意地笑意:

「這不奇怪,武氏一直沒斷了此類念想,但她在上位之先,公然令武家重新染指京兆府尹一職,顯然並非此刻需要考慮之事!因此這件事極有可能是武家人在操作,無疑抬出來一名與武家相近的李姓,很明顯阻礙最小。」

「武三思今日與先生相見,沒有提及此事?」鎮江王特意問起。

李之搖搖頭:「他哪有那個心思,今天我將他臭罵了一頓,或許近幾個月里,武家不會發出什麼聲音了!這事我認為,今後再有提起,九王不妨答應了他們!」

二人均是一驚,顯然為李之的這種回答給嚇到了。

很簡單,九王若如此做了,可就意味着從此靠上武家,這是與李姓皇族意志相悖的。

李之笑了笑,並未直接解釋,而是把兩日來李姓軍隊的將來打算大概道出來。

這才再有針對性的表達自己的理解:

「未來局勢勢不可擋,明知阻攔不得,更不能直接反抗,那樣距離我大唐江山被傾覆就不遠矣!既然軍方都能主動做出規避,李姓朝官適當改變應對方式,也就在所難免!既然他們提出李德擔當此任,順口答應了就是,至少還能保證京兆府尹表面上的李姓!」

「李先生是說,讓鎮江王府來承擔一個卧薪嘗膽的角色?」

鎮江王的話音很急切,因為這事關他這李姓一脈的安危。

「怎麼可能!武則天可不是普通女人,她的智慧不低於先皇,這等潛匿之舉,不可能瞞過了她!我說句話,二位可別不愛聽,一旦武氏坐了天下,皇族就會改姓武了,李姓皇家身份也就成了擺設,儘管名義上仍是如此!李德就任,不僅可解目前的鎮江王府之困,也順便讓九王你也暫時脫離了險境。至於從此淪為了武姓勢力,同樣是名義上的而已,因為淞王、軒王、明王、建成王、南江王日後都可以與你作證,是身不由己的被動。」

「哪裏會有這麼簡單,太后吩咐下來的事怎麼辦?正像李先生所言,此人的智慧相當高,身在曹營心在漢可是滿不過的!」

「那就要結合長安城未來發展形勢了,洛陽一方若有要求提出來,你大可以提前知會到幾位王,只要不影響到長安城經濟基礎,總有個萬全之策商議出來!」

其實李之這番話里,有些沒有直白道出,你鎮江王本就與其他幾位王之間沒有密切交往,遊離在外乃是常態。

這與幾位王將之排擠,並沒有多少實質性的不同,武后安排給你的任務,也絕不會過於緊要了,因為鎮江王本來就在長安城商業規劃整體性建設中,主導地位就不重要。

況且一旦李德答應就職,幾位王針對於鎮江王的排擠就成為了現實,這樣的情況下,武則天只會安排些力所能及之事。

而且將之拉攏,不見得就是指望他對長安城做出多麼重大的改變,其中的象徵意義更多一些。

只要他做出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態度,事實上已經達到武家的目的了。

李之緊接着說起:

「面對未來局勢,幾位王也需要或多或少的做些改變,明王讓出大理寺卿,不就是改變?而你九王這樣做,無非是首先確保自身安危而已,或許一段時間內名聲不濟,但總比武氏先拿你來殺雞儆猴要好得多!原諒我這般用辭!」

鎮江王還未發話,南江王先行提出疑問:「為何李先生確定九王會成為首先打擊目標?我又為何不在此列?」

李之耐下心來,一一針對的提出個人分析。

於他的認識里,在此之前,明王會成為這個首要人物,因為他的擔職會影響到酷吏制度的開展!

如今明王提前身退,酷吏制度也就順利實行了。

四王南江王則不同,就因其長子兵部尚書李奇,在李姓軍方的影響力很大,動了南江王,會給各諸藩勢力一個奮起反抗的理由。

軒王本就不太參與內政事務,他的職權範圍更多重在外交,以及商業規劃設計。

淞王的一王身份,可是諸王之首,即使拋開了他的職權範圍不談,武則天也不可能拿排名首位的淞王下手。

建成王道理上更動不得,因為他是除了皇上之外的最高軍隊首領。

但實際上也正因為此,他的面臨風險更大一些,一旦武氏甘冒戰事之危,秘密將之拿下,就擁有先行一步掌控軍權的好處,何況此人還掌控著國家錢穀的保管出納。

只是由於李之已經說服建成王首先做出退讓之舉,主動將李姓軍隊調離政治中心,就把潛在的危險提前化解了。

這樣推斷起來,兩位已然被調往洛陽城的新王排除在外,自然僅剩下鎮江王一人了。

因為他的年輕,與世襲來的鎮江王稱號,以及朝中職權的可替代性,也唯有此人在諸王中的底蘊最為薄弱。

李之建議他答應下來關於李德的安置,正是首先出於他的自身安全着想。

毫無疑問,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名聲上的惡名背負,但一段時間內的委屈,與他這一脈的安全問題,是沒有可比性的。

性命都沒了,何談名譽?

鎮江王已經完全認可了李之的分析,他不認為這樣的分析有什麼失當之處。

只要武氏坐上了皇位,就一定會對十王下手,而長安城內諸王里,也唯有自己最有可能首遭厄運。

南江王這時候向鎮江王發話了:

「不可否認,李先生看待問題直戳核心!我建議你與諸王面見商談一次,淞王應該這兩日就要回來了!」

李之搖頭:「不要等他返回來,建成王兩日內也不定啟程趕往洛陽!」

餘下來的話,就不需他給出指點了,眾王之間打交道的時候,李之還是個孩子呢。

能坐上如今位置,又有哪一個不是心思縝密之人。

李之能做出很接近事實的分析,卻不一定會有更妥帖的解決之法,有時候官場資歷,遠比遇事經驗要全面細緻得多。

因鎮江王有了心事,留在這裏的心思也就淡了下來。

他們二人來的目的,就是緩和一下彼此間關係,畢竟這麼大的事情發生,他二人是長安城與李之有交往的重要人物里,唯一沒有出現的了。

好在看上去實力恐怖的李之,並沒有想像中的簡單,他很明顯是在綜合了各方面原因后,來看待兩人的貌似畏縮不前。

就像南江王,心裏的確已存了學習明王的身退之念,沒有了爭強的心思,顧慮重重也就值得理解了。

兩人離開后,關銘第一時間趕過來,聽聞李之的大概複述,他嘆道:

「之前我也曾有類似想法,但自認絕通不過老父親那一關,以我的小輩人身份,與二位大人也遞不上話啊!」

「那今晚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李之好奇地問道。

「將琴心送回家裏,返回自己家就見到在廳堂等候的他們,商量了一下,索性就趕了來!」

李之啞然失笑,關魯公、俞太尉二人應該是留在了明王府長談,他們又不好意思找上門去,就被關銘探明了心思,乾脆直接帶來這裏。

與關銘,李之向來是無話不談,此時也是如此:「李德一事的確很讓就往感到為難,在采文兄看來,我給出的主意有何不妥?」

「我只能說是唯一之法,因此而背負上一定罵名也好,九王一向在諸王里是個異類,既然無法與其他人有個統一思想認知,這樣一來倒也顯得順理成章。」

「那位李德你可了解?」

「比他兄長要識大體很多,其實年齡上與我相仿,平日裏還偶有交流,屬於那種性格樸實的本份人。」

「采文兄嘗試着與其先行透露一些,若他本人不同意,九王即使有所心動,也不一定能短時間內說服了兄弟!畢竟這麼做,在李姓皇族裏名聲會因此大幅跌落,只要繼續留在長安城,很少有人甘願被人在身後指指點點,這對他們兄弟二人都是場考驗!」

不多時,祝樂山相請,卻是斷崖山布日固德來到。

之前僅有那日松、哈斯額爾敦等人,這位部落軍的大統領,這麼晚了仍堅持來到,說不定會有什麼事情。

李之也沒因此而迎出去,今晚有太多人是因他而來,一旦現身,就很難有安靜下來的時候。

祝樂山將布日固德請了來,其身後還隨着一位舊相識,那就是曾在斷崖山軍火庫內見到的李姓軍中代表之一,隴右外營兵都督李岩李方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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