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樹碑立傳,可以載道

第七百八十五章 樹碑立傳,可以載道

「既然你明知母后這般信任他,還如此對其羞辱式折磨,就不怕他因此報與母親?」太平對李之的言辭並無異議,但該有的問題還是存在的。

李之輕笑:「僅就其膽敢對我這個一等忠義王的乖張逞性,他就是死罪了,我沒當場宰了他,對他而言已是萬幸了!他不敢告狀,即使告了我也無絲毫懼怕,或許你對我在外名聲有些知不詳盡,我的凶名怕是你母親也要忌憚三分!」

「嘿嘿,我怎會不知,你在廣州的所作所為,據說整個修鍊界都不敢言語!」

「既然我們之間有了親密關係,有些事我也不妨透露與你三分,實際上你母親並非忌憚我本人,而是隱藏在我身後的師門!這麼給你說吧,我是不想動用他們,而且修鍊界也有嚴格限定,不準干涉朝政具體事務。不然,以我師門的強大實力,派出任何一人,於萬軍叢中如履平地絕不是妄言,一下子出現上百位如此人物,想謀取哪一個國家豈不是小事一樁?」

「我的天,這些話你可是頭回說!」

「有些事我的夫人人也不知,但你且放寬心,我的師門是那種的真正修道中人,此間世界在他們眼裏就是凡俗瑣碎,根本沒有一點誘惑力。在我進入修鍊界之前,才能把更詳盡消息再透露一些,目前是不能說的!」

「哥哥,我理解的,其實之前我心裏早有猜測,不然你這一身修為從何而來?而且我也不會對任何人稍透半句,包括我的母親!」

「嗯,這一點我是信任你的!還有,你與二位兄長也要提防來俊臣,這人就是條瘋狗,只要不在皇位,他不會放過任何人!」

「他有這麼大的膽量?我母親會任由他如此?」

「令月,千萬不要把你的母親看作尋常人,為了皇位穩固,她會不擇手段!我放任來俊臣,就有令其惹起眾怒的原因,不然沒有任何事會帶給你母親警示!或許某一日,你會發現來俊臣居然擁有謀取皇權之念,而且絕不會是我故意栽贓?」

「就他?地痞無賴出身的大字不識一個之人?」

「此輩怵利放命,內懷滔天,實乃你母親縱由之故,也正因他出身卑劣,才會由生如此囂絕心理,你當前就當聽我一句笑言,等證據聚齊,我會親手交到你手上,但在此之前,就任他暴虐一時,不然就此取了此人性命,你母親也可以另任他人接續其酷吏之職,與此人所造危害並無多大影響!」

太平擔憂的表情顯露無餘,幾欲開口,卻不知從何談起。

李之進一步解釋道:

「皇上一旦駕崩,這世上就絕無一人可令武后受到影響,唯有以事實說話,才能使得她自身心境,出現對所作所為的深入思考!於她而言,我們視為萬惡的來俊臣,僅是她手裏的一個工具而已,提前遏制與來俊臣,不僅於事無補,或許還會引起武后更大的逆反心理,可能一下子多出來數位來俊臣也未可知!所以,我們的計劃成功,只能建立在部分損失上,但實際是此舉自側面來講,等如解救了更多人!」

一番話引來太平深以為然,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母親,就是李之亦是如此。

她深知那人對於權力把控的偏執,尚彌留人世間的高宗,都不能令其強按下內心的蠢蠢慾念,並一度產生逼迫性質的行為。

若非高宗忍無可忍,一再露出大智慧隱藏下的獠牙,毫無徵兆的兩次對武家出手,怕是早被她得逞了。

太平之以心懷深深畏懼,也得自於武后的任事率性,好惡無定,此人的冷酷、肆無忌憚,作為女兒的她,才能更體會到李之所言中的嚴重性。

她嘆道:「依照哥哥的觀點,來俊臣只是種現象,而並非遏制的最好手段?未來日子的恐怖,我怎麼越來越畏懼了?」

李之勸慰她:「作為女兒,你怎麼做,於良心上亦或親情都難以邁過心內那道坎!所以我不會要求你針對武后做些什麼,甚至我本人也絕不會做傷害她的事,但對她身邊的人事與所作所為,卻要首先考慮到李姓皇族的處境,這干係到李姓大唐社稷是否延續的重大。」

「這些道理我都懂,但兩邊都是我的親人,只是存在着的那種明裏暗裏的針鋒相對舉措,怕是就令夾在中間的我如坐針氈了!哥哥,我該怎麼辦?」

「那還不好辦?儘力躲開就是了,你夾在其中實乃互為犄角的尷尬,與其終日惶惶不安,反倒不如退避三舍,省得要自己進退維谷,左右兩難!」

「我也想如此,卻總要有個完美理由不是?」

「之前我還真拿不出具體辦法,不過現在可是有了好主意!」

望得見李之此刻臉上笑意里的曖昧,太平哪裏還不明白,「那你還不努力,有了這個借口,的確比什麼借口還要來得堂堂正正!」

李之對於太平的邀請,越來越沒抵抗力,雖然他心下對於現場氣氛的轉換如此迅疾,也是感到驚訝。

第二日,盛京零號已來到渤海灣入海口的中心位置,這裏的風浪的確有些洶湧,雖說不至於倒海翻江,風急浪高倒也確實。

不過好在盛京零號的船身足夠龐大,再加上李之的神識探路,雖說航海羅盤目前還未真正出現,海上航行只能依據日月星辰來定位,但有道家羅盤在手,即使今後遭遇陰晦天氣,也不會再束手無策。

羅盤有天干地支,有八卦,有五行,只要有正確的方位指引,船上富有經驗的船員,在其上刻畫出鮮明標識,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以目前李之的探識能力,百里內能有效繞開當時海域內的各種海水之下的暗流或旋渦,這就最大可能避開了航行途中的大多海上風險。

至於雷電、海嘯等惡劣氣候下的諸般應對,船上的一些西域船工都具有相當經驗,只要船舶不出現破損,方位準確,短短五百里的航程,並不算得什麼。

果然當日傍晚,一直聚在船舷各處的人們,終於望得見三山浦方向的一點火光亮色,於是綻發出很振奮人心的歡呼聲。

這時候再是功利熏心之輩,首先想到的也不是功績,而是開天闢地般壯舉后的極度喜悅,在那個年代,此次航行可是能夠載入史冊的豐功偉業。

人人為自己能親身參與到這種新航道開闢,而感到無比的自豪,很是有些人為此潸然淚下,這裏面包括在登州當地請來的世代漁民。

這幾位資深漁民,更知航道貫通的重要性,別小看了短短五百里距離,那可是他們世世代代都沒做到的事情。

其中原因,當然是這五百里距離間存在有太多的水下暗流洶湧,無數祖先為此付出了生命,他們對此條航線的通行最是感觸良多,內心也着實渴望太久。

若說船上之人里心情相對平靜的,也只有李之與他身邊人等,像是離其、伏辰就深知李之的強大探識能力,對於能安全通過,完全沒有擔憂。

半個時辰后,三山浦港終於遙遙在望,即使普通人的肉眼,也能看到對面遠處密密麻麻的火把景象,那是已在那間等候了幾日的歡迎人群。

李食早在趕到登州見到李之一行后,就已經通過特殊軍情驛報渠道,通知到了三山浦港就近的駐紮軍營。

幾日裏的爭相傳遞信息,早已讓三山浦港本地產生了轟動效應,很多當地百姓都早早聚集在海邊等候。

因為他們深知通往關內的航道開通意義,往大里講,這是處於國土邊陲地域的邊民的一種內心踏實感;往小里說,會因此帶給當地人更多的生存機會。

船上的一些上了歲數的官員們,他們的淚水在半個時辰內就沒怎麼平息過,再望到距離密密麻麻的歡迎人群,竟是有人在嚎啕痛哭。

不是親身經歷之人,很難理解他們此刻的心中感受,便是一向淡然的繼源道長,也是胸中潮汐起伏。

隨船而來的,還有李夏、彭作象,新航道的開通,可不是此次安全抵達就宣告完成了,一晚上的休息整頓后,他們還會跟隨盛京零號返回登州港。

然後在登州接上更多船隻,還要跟隨盛京零號再一次往返,四趟單程之後,若一切通暢無阻,才會是上報朝廷的時候。

李之一行人不會跟隨往返,前來時候的方位標識才是今後航道運用的基礎,再依靠他的探識力,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終於抵達對岸,岸上已傳來聲勢浩大的歡呼聲,於當地人而言,是得到國家重視后的安全感,很多自發趕來的民眾,那種歡呼是發自內心的激奮。

而且開闢了這條新的航線,不僅縮短了航程,加速了航運的發展,隨之而來的就是各國人民之間的文化交流與貿易往來的促就,那可是意味着滾滾財源,本地邊民的生存保障。

在船上船下可震懾人心的鑼鼓與呼喊場面里,李夏感喟地道:「李先生,我認為盛京零號應該從此封存起來,它做出的貢獻實在太大,留與後人瞻仰,無疑是很有必要的,它象著着鼓舞以及銘記!」

李之搖頭笑道:「盛京零號完全木製,且如此巨大身形,你以為哪裏有它合適的妥善保存位置?我也認可你的想法,若我說還不如在登州港、三山浦港各銘刻一尊碑文,上面鐫刻有所有參與人員的名字,這已經是很有意義的歷史留駐了!」

他不需講得很直白,李夏若能直接參與石碑的設立,所有被鐫刻在上的官員,都會是他將來人脈,這等攏獲人心之舉,可是相比單純功績獲得更有現實意義。

因為每一個名姓在上之人,會有可能因此而流芳百世,這可比任何功名利祿都有誘惑力,而且上面的人均會以此而自豪,相互間的共同存在,也只會讓他們的今後交往津津樂道,視為知己。

一直在旁聽着的彭作象,向李之雙手齊豎大指:「李先生高明,此法頗具觸手生春之大妙,寥寥數語更如醍醐灌頂,教人茅塞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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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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