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四章 聰睿的婉兒

第七百六十四章 聰睿的婉兒

眾人來到,人群里多出來一位羽靈姨,還是之前的那個風情萬種,不過她身邊坐的是老吳頭,顯然終成正果了。

沒人這時候拿二人逗悶子,都知這番關係突破不易,別再因為某一人的多嘴多舌,令好事叢生變故。

也無人去打探李之近兩日的行蹤,眼下局勢詭譎多變,洛陽城上下更是厚厚積壓着一種莫名的怪誕氣氛。

李之除修行與生意之外,身上另有擔責,難保他在拿太平公主這位武後身邊愛女加紅人,做些深入佈置。

當晚李之又跑到城外,見到了同樣久違的上官婉兒,較之太平還要小几歲的她,望到李之的到來,激動地渾身顫抖。

二人間自然又是一番風雲涌動,等平息下來,上官婉兒歡喜得道:「媚兒姐境界又有精進,目前已能幻化為我的模樣整整七日,一旦法力消失,也僅需兩日就能復原,而且她已經與太子有私通了!」

這話帶給李之的感覺很是奇怪,婉兒看出來他的表情變化,小心問道:「怎麼了哥哥,是不是媚兒姐以我的樣子與太子廝混,惹得你不高興了?」

「那是當然了,不過你真正面對他時,可不要給出機會!」李之的話里不無酸意。

上官婉兒暗自欣喜,其實她很在意李之對自己的態度:「婉兒知道的,今生就只屬於你一人,旁人我是不多看一眼的。」

李之的確很看重她,不僅因為她把清白的身子給了自己,還在於此女是武後身邊,除了太平公主之外的另一位大紅人。

在收服太平之前,他一直將婉兒視作宮內最主要消息來源,如今多出一位來,他的把握更大了。

武后早在她年僅十四歲時,就曾當場出題考較,上官婉兒文不加點,須臾而成,且文意通暢,詞藻華麗,語言優美,真好像是夙構而成。

武則天看后大悅,當即下令免其奴婢身份,讓其掌管宮中詔命。

再加上上官婉兒很精於精心伺奉,曲意迎合,更得其歡心,甚至在她因違忤旨意,罪犯死刑,武則天還是惜其文才而特予赦免,只是處以黥面而已。

黥面是古代的一種刑法,就是在罪犯的臉上刻字,然後用墨塗上,但上官婉兒卻妙手回春,在額頭的疤痕上描繪出一朵紅色的小花,驚艷宮內一眾女子,引領了一波時尚的風潮。

上官婉兒的祖父是唐代名臣上官儀,其父親上官庭芝也身居要位,兩人在政治上均是武則天的死對頭。

但武則天的政治手腕是何等強硬毒辣,遂以謀反的罪名將他們處死。后因上官婉兒的母親鄭氏是太常少卿鄭休遠的姐姐,母女倆才倖免於死。

上官婉兒與武則天有那麼大的仇恨,為什麼後來卻變為武則天心腹,最終成長為一代女皇的首席秘書呢?

那是因為武則天在上官婉兒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她本來就是女權思想,這使其對上官婉兒懷有眷顧之心與愛惜之情。

並很執著的認為:這樣一個才貌俱佳的女子,應該留在自己身邊為自己所用。

直到武后正式登基,她把起草詔書和批閱奏摺等事物,幾乎全都交給上官婉兒處理,給予了她很大的信任。

上官婉兒也不負所望,事無巨細,處理起來都兢兢業業,得心應手,各種生活細節上也將武則天伺候的非常妥帖,武則天已經視她為自己的心腹之人。

歷史上的上官婉兒,那麼精心地伺候武則天,百般的曲意逢迎,討好巴結,難道她真的沉迷於權利和慾望,忘記了自己的殺父之仇嗎?

這件事李之曾自她嘴裏得到了答案,不能說正是武則天的不殺之恩感動了她,使得自己便擯棄殺父之仇,死心塌地的為武則天效命了,只是伺機的復仇還沒找到機會而已。

從一個罪臣孤女成長為一代女皇的貼身秘書,武則天對她的信任和依賴程度,遠遠超過一般的王公大臣。

從一無所有到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一切都是武則天賜予上官婉兒的,至於殺父之仇,滅族之恨,至少表面上早已化為烏有。

但即使復仇無望,一腔熱血滿腹經綸都付之於當下,竭盡全力輔佐武則天,自己也賺得盆滿缽滿,若非上官婉兒後來與韋后串通一氣,她的人生之路也算另一種逆襲。

不過因為李之的出現,他深信自己能夠幫助上官婉兒以及太平公主逃脫厄運,再獲新生。

上官婉兒卻是知道,這兩天李之與太平在一起的勾當,「本以為哥哥被公主迷失了心性,要忘了婉兒呢!」

聽聞帶有一縷幽怨的腔調,李之不免有些尷尬:「那什麼,怎麼可能,我也是想在宮內給你找個幫手!」

「這些妹子也知道,不過你要公主殿下沉穩一些,今日午時她被武后連番逼問,可是險些露出行跡!」

此言讓李之大吃一驚,趕忙問起。

婉兒笑道:「女人最知道女人,尤其食過男人味的女人!公主一開始還算是謹慎,武后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會不知些套問之法?於是轉過話題,引誘太平公主說些哥哥生意上的打算,她越來越驕傲的口氣,怎能不顯露出來與你之間的關係緊密。」

「這麼說,武后也是有所察覺了?」明知她剛剛說起,險些露出行跡,李之緊張之下,還是有些詞不達意了。

婉兒笑着幫李之抹了把筆尖上的汗漬,「自是尚未察覺,就被我打斷了。武后雖然也是過來人,到底是上了歲數,忽略掉了男女正熱切時的無意間眼神流露。我自己剛剛經歷過,為加掩飾,那時候跟哥哥分手后,總要照着銅鏡細查眼神變化,就怕被武后看出端倪。」

「所以你瞅準時機,進入房內,及時打斷的兩人間的交談!」

李之的緊張,引來婉兒咯咯直樂:「早說了我能看到公主的眼神,自然就同她們在一間房內,哥哥莫要着急。情急之下,妹妹我耍了個手段,令窗枱一個花盆忽然間掉落在地,剎那間的震響,自然就驚醒了公主的滔滔不絕!」

「你沒被她們發現吧?」

「怎麼會?妹子我可是二級大師境界了!」上官婉兒一臉地得意,「媚兒姐交給我的遮掩氣息之法,便是宮內的幾名一級宗師都覺察不到呢!」

這一點李之倒是相信,他自己的氣息遮掩術法,也是得自於媚兒的轉授。

「總之這一次她矇混過去並不容易,哥哥,你看以後早些公開我的存在,還是等日後機會成熟?」

「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若以我觀點,還是再等等看,就像今日之事你想過沒有,若武后真的覺察出什麼來,威逼脅迫之下,太平公主會不會講出實情?可別說哥哥對她有足夠的信任,一旦有人拿她親生骨肉威脅,你還能如此酌定?」

李之一時間漠然,這種問題他還真沒想過,或者說還未來得及深思,畢竟上次來洛陽,他與太平並沒有昨日裏的那番深談。

婉兒背靠進李之的懷裏,兩手回舉,撫摸着他的兩頰,「我覺得還要觀察她一段時間,她不像我,有過寄人籬下的凄慘經歷,一輩子沒嘗過苦楚,其性子絕不是頭腦發熱之後的許諾那般可靠。」

「這一點我也想過了,因而已經勸動她,暫時離開洛陽一陣子,趁那段時間我再設法令她有些改變!」李之心下已承認,這方面的確自己大意了。

「那就好!給我說說,哥哥這兩天都交代些什麼給她?以後面對她,我好有針對性的反應,有些事武后對我的信任還要超過她!」

李之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知道了內情,她可以於自己的角度獲得相關信息,再想辦法似無意識的傳遞給她,省得那位嬌嬌女做些危險之事。

於是他笑道:「我可沒安排她做些探查行為,包括你也是一樣,不需要主動獲得些什麼,僅把日常動態或重大事件講與我聽就是了!」

在上官婉兒感激地眼神里,李之細細講述了經過,這些內情上官婉兒可是首次聽聞,除了被牽扯到的具體人物,與她李之不需要掩飾什麼,畢竟婉兒身邊有媚兒這樣的魂魄真實存在,還有什麼能引起她的大驚小怪?

仔細聽過,上官婉兒大讚:「哥哥這個主意不錯,自根源處打下基礎,在其尚未登頂之先感情的維繫,遠比日後的攀附更值得信賴!」

李之嘆道:「你還是把問題看得簡單了,我此舉的意義,更在於太平頻頻造訪李旦府上,而不會引起武后猜疑!而且他們兄弟二人,都會經歷兩上兩下的凄苦磨難,那個時候太平仍不改變初衷,才會是最佳獲取信任的時候!」

上官婉兒猛地在李之懷裏坐起,一拍大腿,卻驚覺拍在了男人的腿上,她一吐舌頭,口中卻語出驚人:

「我明白哥哥的打算了,李顯首任皇位被廢的最根本原因,顯然還是因為他妄圖打破父親生前留下的、以武後為中心的政治權力格局,所以才導致了他的皇位為她所廢。而有了李顯的教訓在前,他的剛剛被擁立為皇帝的兄弟李旦,也只好老老實實地給他的母后做傀儡皇帝了。前者並非因加強外戚的舉動太過明顯,引發了朝臣序列的恐慌,真實原因就是觸及了武后的專權核心;後者的下台,則是因為他於武氏當政期間,一直是李唐的政治旗幟,因此在李顯及韋氏一黨的猜忌。」

李之不由得大為讚歎此女的政治智商,雖說她將李旦的首次退位,誤作了李顯及韋氏的猜忌,卻也僅是將此事提前了一些,但距離真正內情幾句話就猜斷了個八、九不離十。

歷史上的上官婉兒堪稱一代紅顏,集權力和才貌於一身,令堂堂七尺男兒也汗顏,甚至在唐朝的政治舞台上,她並沒有丞相之名,卻有丞相之實,被後人稱之為「巾幗丞相」。

這個被後人稱頌為武則天賢明神助的女子,不僅僅是博涉經史,精研文筆,在政治上的經驗和才智,同樣為人津津樂道。

若非另有奉承權貴、淫.亂宮闈的名聲,其後世聲譽定會將之評定為一代英奇女子。

李之祥知後來發生的一切,只因他前世曾熟讀唐史,上官婉兒能在如此複雜叵測的形勢下,有這般鮮明的判斷力,怎能不讓他拍案叫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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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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