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四章 玩物喪志

第七百五十四章 玩物喪志

李之呵呵樂道:「但多數人並不真的在意這些,他們關注的只是你賺到了多少,自己如何參與進來分上一些,這還是我身份地位與能力不俗的前提下,若換作他人,早被人吞得一乾二淨了!」

太平回以笑意:「難怪為了此類事,你已幾次大動肝火了,心裏始終在憋著口怨氣呢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若不在苗頭乍起之時,使出果斷手段,這等情形只會越來越猖狂!」

「也是哈,小小的五品、六品官,之前都敢在你的生意上使些手段,而且還不記得你之前對他們的好,若依照我的性子,早將他們拉出來砍頭了!」

這也是李之對太平念念不忘的原因之一,這個女子不同於他的幾位夫人,儘管自身地位極為尊崇,但在自己面前沒有一點架子不說,事事均處於為他考慮,便是尋常話語交流,也是一邊倒的竭力附和。

他心裏很明白,這是一種全心在意自己的真誠,而李之知道此女歷史上的悲慘遭遇,也想着在她另一條生命軌道上,有個完好的結局。

對於太平而言,因身份原因不可能修鍊,最好的歸宿,就是在權勢上的足夠地位,但也會因此誘發她衍自於母親的皇權慾望。

太平公主歷史上的結局很是悲慘,不僅自己被李隆基下詔賜死在她自己的家中,她的兒子以及黨羽被處死的達數十人。

此女子共有四子四女,與薛紹生有二子二女,與武攸暨同樣生有二子二女,她死之時,除次子薛崇簡倖免以外,其餘子嗣均被處死。

薛崇簡因為平日屢次諫阻其母而受到責打,所以例外地被免於死刑,李隆基賜他姓李,並准許他留任原職,此人也是太平公主唯一存活下來的後嗣。

如何將她導入正確的站隊行列,且適時熄滅發自骨子裏的爭權奪勢念想,輔助李隆基順利登頂,更不因她而感到威脅,就是李之今後的努力方向。

這也是唯一可保證她有個善終結果的方式,不然以她在武后在位時的疼愛程度,以及李姓對武家人的憎恨,李之知道,沒有自己保着她,太平很難有好日子過。

將她拉進商業圈子僅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努力促成其與李旦一家人的更親密關係了。

這一點倒是不難做到,太平原本就與兩位兄長關係良好,不過之前她和李顯走得更近一些。

這件事他打算通過高宗來出一份力,才能徹底令她明白武家的不可能長久。

這時候,焦建修轉回來稟報,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已經去了功德林酒樓,並告知駙馬爺薛紹已經來到。

薛紹其人歷史上着墨很少,即使他母親是著名的城陽公主,因其性子過於淡泊,僅知喜好各類古玩、稀罕物件,若非與太平公主成婚,怕是歷史上都不會有記載。

此刻薛紹就因得報走了過來,與李之抱拳拱手,又一番熱絡。

他本對任何人也無多大興緻,但李之在他眼裏可不一般,手裏稀罕玩意無數,討得一件來,就足夠他在公子哥的紈絝圈子裏能顯擺好久。

當然他不能無視太平公主的存在,自己家夫人來頭太大,他這位駙馬爺也怕當着外人禮數不當,惹來太平的惱怒。

太平當初相中他,只為了其高標朗秀,頗有才學,但接觸時間長了,這位駙馬性子實在古怪,又無上進心,一心只知他那點附庸風雅的愛好,兩人間感情早就淡了,即使到目前為止成親不過一年多。

但因有了李之這個意外情況,太平心裏也有些愧疚,此時就向李之頻遞眼色。

李之因聽她談起過此人,知道其人喜好弱點,於是當即取出數件西域手把件。

僅世界聞名的馬士革刀具就有三把,那可是出自於皇室中的稀罕玩意兒,除標誌性的特殊穆罕默德刀紋,其上更是紅珊瑚、紅藍寶石等珍貴的珠寶鑲嵌,犀牛角刀柄,刀鞘的鞘頭和鞘口都是金銀等貴重金屬鏤刻製成。

刀身上還以特殊的工藝,刻有當時著名刀匠的名字和古蘭經諺語等,乃專門為京城的王宮貴族打造的奢侈品,在當時,那可是了不得的東西。

另外幾件就是純銀的遠航帆船,造型古怪的貴重金屬掛件,使得薛紹一時間兩眼放光,一把抓在手裏,哪一件也不捨得撒手。

李之笑着再一次取出一串念珠,「這是伊斯蘭教的太斯比哈,乃信仰加持過的琥珀、蜜蠟請制,為紀念冥冥中的九十九個尊名而藉以修身養德的贊珠,天地獨一無二的當代哈里發禱言銘刻,手指撥轉間,光陰輾轉,機密洞開。」

此物一出,薛紹立時丟下手中一切,虔誠的兩手捧接下來,開玩笑,現任哈里發信仰加持過的寶物,即使普通棗核質地之物,已是無價之寶了。

學着剛剛李之演示的闔目輕捻良久,薛紹忽然開口道:「果然一靜下心來,即感種種殊勝功德加身,全身心雜念剎那消弭,周天循環的智慧通貫頭腦,彷彿一下子就清明起來!」

李之強忍住了笑:「這尊念珠算是祭煉念珠法器的一種,具有驅邪伏魔、警醒智慧之妙用,值得一世擁有!」

「是是是,李先生所言這些我均能體會得到,心猿固守,氣住為神,盡覺聖光罩體,斷絕世間煩惱!」薛紹的語氣里不摻一點虛假,便是此刻的眼神,似乎也充溢着擎拜之色。

太平惡狠狠的向李之瞪去一眼,其中的調笑意味卻是難以掩去,嘴裏也乘機提到:「駙馬,先好生收起來,等回去后再做深研!你可知李先生提出來的,關於渤海灣航道貫通一事?」

薛紹小心收起,才回道:「好像有點印象!」

太平公主聞聽此言,不免心生一絲惱怒:「我說駙馬,這麼大的事情,堪稱開天闢地之舉了,你居然僅是有些印象?」

薛紹神情一怔,皺着眉頭思慮片刻,猛地一拍腦門:「我記起來了,好傢夥,將渤海灣貫通,等如是把北往通道一下縮短了兩千五百多里,這是當然緊要之極!」

太平公主面色稍霽:「李先生邀請本公主如正清文綺堂一般入股,共同經營今後的航道運輸行當,需要奏請皇上后,前往渤海灣一探究竟,你看可好?」

薛紹哪裏會有一點遲疑,何況要驚動皇上欽點,「生意上我不懂,公主僅是入股正清文綺堂,一年裏就所獲頗豐,這件事由公主做主就是了!」

「但我這一去就會是十天半月,我們家訓兒?」訓兒就是他們不足一歲的兒子薛崇訓。

「訓兒的問題不叫事,那孩子身邊平日裏就有十幾人照應着!」

「你看我帶什麼人去好?你們薛家人,我暫時不想他們摻合進來。」

「那就焦師爺好了,若公主能給他在店內找好替代,唯他最為適合!」

見太平站起身來徘徊著思考,薛紹偷偷望向李之,見其微微點頭,他趕緊提出來:「這件事公主與李先生商議就好,我還要馬上趕回去,這些貴重物件帶在身上很容易丟的!」

聽聞太平嘴裏輕嗯一聲,薛紹連忙起身就走,臨離開前,還不忘了向李之抱拳致謝。

等人走遠,太平深嘆了一聲:「正文哥哥,你是他是不是玩物喪志?莫說是我,母后那裏對他也失去了耐心,很後悔我這門親事!」

李之可是知道薛紹的下場,不足五年,他就會因其兄長薛顗參與唐宗室李沖的謀反,牽連到自己。

但薛紹本人並沒有參加這次謀反,是武則天覺得太平公主嫁錯郎了。

於是她下令將薛顗處死,薛紹杖責一百,並設計其餓死於獄中,當時太平公主最小的兒子才剛滿月。

這些事情自然不能講與太平聽,「其實這樣也好,不身涉官場,就會清閑很多,再者你仍對其一往情深,我心裏可是不太舒坦!」

太平顯然很樂意李之有此態度,佯作憤怒道:「你家裏有好幾位情深意濃的俊俏夫人,還不容我過些正常婚姻生活?而且,我可是想着多生幾個孩子呢!」

李之笑道:「孩子的事我怎麼能干涉得了?要不這樣,再給薛家生一個,也幫我生一個?」

太平羞笑道:「我還真有過這個想法,不如一會兒就嘗試一下?」

「我是不是要去功德林酒樓呆上一會兒?」

「嗯,你快去吧,我先去等着你!話說你的手段很高明啊,幾件物件就把我們家駙馬爺打發了,我們或許能多待上些時間!」

「駙馬心思比較單純,不過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更容易迷失在個人愛好里!」

「唉,我們不談他了,你趕緊過去吧,我先找焦師爺說說渤海灣的事。對了,還沒問你,渤海灣入股的事是真的?不是僅僅為了要我去陪你待上些時日?」

「是真的,但僅是一成,又不要你投入,幫我捋順一下渤海灣沿途碼頭而已!」

「若不是為着遮掩耳目,正清文綺堂的一成份子我也想還給你。」

「那是,堂堂大公主還能缺了銀子使?」

「這你就大錯特錯了,銀子我還真不富裕,唐公主有食封不過三百五十戶的慣例,而且不存在子孫襲封的問題,還不如一個五品官!」

若公主食實封,則公主薨乃停,是唐代襲封特權的特有標註,在待遇上公主遠遠不如諸王。

李之哈哈大笑:「食邑與食封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義,而且若是我大唐前期,宗室的主要經濟來源還是得利其食實封的收入,現在可不一樣了!你看長安城幾乎大小世家都在經商,你卻能一句話招來銀子無數。」

那時候可沒有倒賣批文一說,但宗室子弟若想撈取外快,一樣是一句話的事情。

「我不管,以後你得養着我,我家的駙馬沒這個能力,只能依靠你了!」太平此時哪裏還有大公主的矜持,活脫一個刁蠻富家小姐。

李之正色道:「到目前為止,我可曾主動前來討過一回賬目?因為對於你,我是充分的信任,需要多少你留出來就好!」

他的態度讓太平公主極為滿意,「我可不是那種貪圖之輩,有你這句話就滿足了,我只拿屬於自己的那一份,若非為了薛家,我就要你幫我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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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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