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乾天觀再來人

第六百四十章 乾天觀再來人

相比於其他幾位兄弟,曼蘇爾是那種悶葫蘆一般的內斂性格,不然也不會讓他擔任統管整個帝國的司法大臣。

因而他不僅從不參與政事,甚至沒出過國,與外國人也沒有一點交流,並且穆斯林國家對酒的控制極嚴,因此他才會對歐洲與葡萄酒之事一無所知。

像是這一次遠渡重洋,來到大唐,還是因為他的帝王大兄,不忍其長久沉浸於半封閉事務環境裏,才做出的強制性派遣。

好在他也一直喜歡阿菲法,也有心改變一下生活環境,於是就有了這一次的東土之行。

出乎所有熟知他的人意料的是,大唐之行,已不斷在刷新其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

短短兩月下來,不僅讓他固有的脾氣性格大幅轉變,原本的執拗、孤僻也明顯在向正常人發展。

並非說他之前脾性不正常,只因性格一直內向,又乾的是壓抑、森嚴的本職工作,接觸了太多事物陰暗面,才導致內向更趨向偏執。

但決然不同於阿拉伯地區的鮮活山山水水,令他胸襟不知不覺就開闊起來。

而且在阿菲法的大唐婚禮之後,密集的各色人物接觸下來,以及一段無憂無慮快活日子熏陶之下,那顆隱藏在內心深處嚮往美好的本性,終於被徹底開發出來。

儘管目前的他,仍舊未完全脫離沉默寡言秉性,卻也開始能夠樂意探尋身外事物了。

關於歐洲與葡萄酒話題的主動提出,在場人都略知一二,但因了解他之前狀態,內心只有對於他的此類改變而高興,不會有人暗笑他對外界事務的知之甚少。

此刻,作為二哥的馬赫迪就巨感欣慰,低聲對李之說道:

「我這位八弟可算是開竅了,其實在我們出發之時就隱隱察覺了,更在接下來的幾地遊覽過程中,那種性格變化越來越明顯。就像來到廣州的幾天裏,每一次喊上他來此人流密集之地,照他以前的性子,早就該找借口躲開了!」

「關於八叔的性格,阿菲法曾與我說起過,他身上的變化,連我這個外來人都能感覺得出來。不得不說,優質山水陶冶性情一說是切實存在的,我看留在此地過大唐新年就定下來吧,我們這裏的春節過年氣氛之火爆熱烈,你們異鄉人一旦錯過,怕是再也不容易親身體驗了!我估計此次節日,一定能讓八叔性子再有巨大變化!」

李之藉機提出來十幾天後的春節,他本意並非是完全沖着客人們考慮,而是留在自己的家鄉過年,是一種衍自血液里的東西,沒有特殊情況,沒有那一個大唐人願意那時候出門在外。

若說之前的馬赫迪,對此建議尚有幾分顧慮,在聽到李之勸解后,猛然間覺得或許真是個好主意。

莫說是曼蘇爾的原因,就是他自己這幾天也沉浸進來,廣州這地方似乎隱有靈性,很適合他這種忙碌慣了的,內心極渴求有一段時間的全身心鬆緩生活。

況且這裏還有地地道道的家鄉口味食物,當然徹底淪為購物狂魔的女眷們,一樣過得很快活,即使漸有趨向瘋婆子們的跡象,也是促使他決意留在此地的原因之一。

穆斯林婦女們很苦,此年代更是蒙昧時代最嚴厲的一個階段,便是最簡單炫耀自己美色的權利都被無情剝奪,歧視與束縛就是她們當前最現實的生存狀態。

馬赫迪在大唐的這段時間,親眼見到這裏的婦女寬鬆不知多少倍的生存環境,儘管也同樣存在着歧視與不平等,但相比穆斯林婦女就如同天上地下之別,沒有可比性。

而且他的侄女阿菲法公主就是個鮮活例子,在李之身邊幾乎沒有任何性格束縛,每日裏洋溢在臉上的笑意,可是確確實實的歡快心情所導致。

通過阿菲法的變化,馬赫迪同樣希望自己的夫人、女兒也活得開心,在來到廣州的三日裏,他可是深刻見識到女眷們的幸福表情。

所以,在李之提出建議后,他馬上頻頻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說實話,一想到回去后的忙碌而嚴整地日子,我渾身透發着不自在!」

他這話卻是被巴斯蒂昂聽了去,一時間大為感慨:「我剛剛從天竺過來,那裏的人愚昧而原始,尤其女人的思想恐怖到可怕!」

「哦?何出此言?」提出疑問的又是八叔曼蘇爾。

巴斯蒂昂神情里充斥着難以置信:

「曼蘇爾先生,我僅僅舉一個小例子,天竺女人的地位低到可怕,但她們像是習以為常,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對,寧願幾個女人服侍一個丈夫,也不嫁外國人,寧願自己的丈夫在家趾高氣昂,對她們抬手便打,張口就罵!」

李之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意味深長地問道:「巴斯蒂昂,你是不是在天竺看上了某一位美貌女子,而人家不答應?」

「就是這樣的!」巴斯蒂昂只掌猛拍大腿,「那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高種姓大家族女子,我第一眼見到她就錯不開眼睛了,可惜被無情拒絕,甚至拒絕方式讓我感覺到了鄙視!」

眾人哈哈大笑,便是曼蘇爾也難得露出笑意,他說道:「聽說天竺婦女社會地位低落,現實生活中有如次等國民,甚至比我們穆斯林婦女,受到傳統男尊女卑的風俗影響還要巨大。」

巴斯蒂昂猛點其頭:

「我在天竺呆了快一月,類似聽聞太多了。比如那裏盛行嫁妝,女子出嫁,如果沒有體面的妝奩,易受夫家凌虐。而且嫁妝不是結婚時一次付清,夫家在婚後多年還會不斷需索,妻子因為父母無力負擔,而被夫家澆上汽油活活燒死的新聞,屢見不鮮。父母為了女兒的幸福,不得不勉力營治,女兒於是成為家庭的包袱。此事若發生在歐洲,夫家是要被砍頭的。」

「如此惡劣生存狀態,她們還甘於幾女同侍一夫?」曼蘇爾驚嘆道。

「天竺女性無異家中奴僕,很少機會受教育,也難以獨立謀生。終其一生,她都是某個男子的女兒,妻子,母親或祖母,沒有自己身份可言,但那裏的女人們已經習慣了。」巴斯蒂昂垂頭喪氣般嘆息著。

「所以我勸你在大唐找個夫人。哦對了,巴斯蒂昂,你至今未成婚?」李之問道。

「正因不堪忍受家族政治婚姻,才常年不留在國內,而且奧多皇室,像我這歲數的家族成員多了,按排序怕是到了七、八十歲也進入不了皇庭,為什麼還要忍受政治婚姻的束縛!」

巴斯蒂昂的牢騷,李之聽來很正常,但幾位西域人就神色各異了。

曼蘇爾似乎陷入了思考,馬赫迪則是滿眼的不理解,阿丹卻是一副兒女不知父母累的痛惜模樣。

而納西爾、艾馬爾的表情很輕鬆,因為他們見多了異國人,對這種心態並不感稀奇。

巴斯蒂昂向李之擠了擠眉眼,那意思是說,看到了吧,他們如我們家的上輩人表情一樣,都是些循規守舊之人。

李之偷樂,爭相發表自己的看法,卻忽然感知到不遠處有高深修鍊者氣息出現。

探出感知,卻驚現熟人身影,正是那乾天觀大長老莘景山,隨同而來的還有兩位,境界顯示為三級大師。

后二人是真實境界,而莘景山依然將一級宗師境界遮掩為三級巔峰,遠遠看到李之探來目光,忍不住遙遙揮手。

李之告一聲罪,站起身來迎上前去。

雙方在十幾丈外碰了面,經由介紹,李之始知那二人同樣來自於乾天觀,並亦在烽驛盟有所擔職。

細問之下,李之也知道了原來他們一直在找自己,並一度追到了鄂州城,卻不想李之已從水路趕往杭州。

既然到了鄂州城,他們自然要去見識下通雲洞,好在有李之之前贈與他的令牌,取得雲陽伯信任後方才進入。

在通雲洞內,聽取了子石道長的提議后,他們索性不沿途追趕了,留在洞內修行了數日,才直接奔往廣州城。

他們是一個時辰前趕到的,找到貝家一問便知,於是馬不停蹄的找到這裏來。

那兩人顯然知道的內情很多,因而對李之相當和善,不然儘管知道李之的三級大師巔峰境界,以他們烽驛盟的身份,也沒理由對他這個一介散修高看一眼。

因早早得到李之的警示,莘景山並未對他的真實境界有所透露,儘管他也只知李之似乎只有一級宗師境界。

在得知了李之正在陪的客人後,莘景山很明智地對另兩人說道:「修鍊界中事我們暫且不提,今日帶着的嘴巴就是吃喝!」

二人分別叫做司向文、幸逸春,顯然都是性情豪爽之輩。

幸逸春樂道:「難得撇開身份、職務,混跡在普通人當中,我們索性也好好放鬆一下!」

李之立時對二人好感升起,「這些人均是異域皇室中人,倒是抱着與逸春兄同樣心態,這樣極好,眼看到年根了,有個輕鬆心理正好過年!」

眾人一路大笑着返回來,與客人們引薦后,莘景山笑道:「我們算是李先生的師兄,既然諸位均為遠道而來,我幾人也理當做半個主人,這段時間若是他不方便,有我等陪着你們就是!」

知道了前來三人都是修鍊者,在不遠處西域守護者眼神示意下,他們也知這三位修為一定不俗,因而西域客人們並沒表現出身份矜持來。

巴斯蒂昂身邊同樣跟着一位修鍊者,那是個一級大師,此時與西域守護者倒也混得熟悉了。

「不如這樣,特使大人一行也在瓦費格小店裏待了數日了,今日裏又有新客人到來,都督府請客,咱們到海邊望海樓開上幾桌,那裏均是海里現撈的海貨,好好痛快喝一場!」

彌睿提出來晚餐方式,引來眾人一陣應和之音。

「阿菲法她們?」曼蘇爾一旁提醒。

彌睿笑着解釋:「我的人始終在身邊守護著,馬上派人去通知,讓離其、伏辰帶娘子軍們直接殺去望海樓!」

現場人意見統一,立刻就有車馬從某個角落裏冒出來,顯然都督府與刺史府將一切都考慮到了,服務措施很是到位。

臨行前,李之不忘了拉上瓦費格,這位可是伊本的親外公,女兒一家子跟着自己遠去長安城,好不容易回來了,也叫老爺子與伊本有更多親熱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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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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