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武后的狠毒

第五百二十三章 武后的狠毒

關銘昨日因為朝廷里事務纏身,未能於晚間趕來。

今天則攜著顓孫琴心來到,早在去往正清文綺堂接她時,就已知曉自己妹妹終於得償所願。

近些時日,老父親關魯公可是一直在為懿懿的感情事苦惱。

二十歲的年齡了,再不出嫁會招人閑話的,關魯公貴為皇子李顯的老師,亦為太宗李世民麾下大將,開國有名的將臣,可不能因此被人無端猜疑。

關於懿懿的感情寄託,全家人都心知肚明,但李之夫人眾多,看不看上她是一回事,為人作小終歸是件不太體面之事,儘管李之本身值得託付。

但隨着阿菲法公主的出現,原本還抱有三分希望的關家人,就再也沉不住氣了。

蓋因阿菲法身份尊貴如大唐長公主,斷斷不會同意懿懿再加入其中。

而且李之的一等忠義王隨之頒下,一步就踏入十王行列,更不會輕易被人詬病,懿懿豈不是再無入門希望。

縱是李之與關家人關係極好,這種事關魯公也不好主動提及。

於是老人家這段時間像陷入了心魔,坐立不安,舉止無常,使得最為掛心的關銘未來婚事,也提不起情緒來,無心惦記了。

卻不想柳暗花明,李之的幾位夫人忽然間提出接納之意,聞聽了姐姐的消息暗遞,顓孫琴心就派人前往關銘那裏報喜。

奇怪的是,驚喜過後,關銘竟是隱隱有些失落感。

唐時的婚俗是,一名男子只能有一次大婚,其後的幾房就隨意很多,甚至連像樣的婚宴也會省了去。

原本關家父子沒考慮這麼多,畢竟能被李之認可懿懿還是兩可,至於名分倒是次要的了。

但不僅關魯公身份尊崇,關銘也是尚書令,懿懿還是從二品的公主爵位,此時為妹妹的地位、待遇,關銘就心生委屈了。

只是他忽略了一點,李之目前可是一朝重臣,並手握尚方劍,其權勢、地位的特殊性隨遠不如太子,卻與皇子不差多少。

再加上李之另外的修鍊者身份,實際上懿懿能夠嫁給他,意義重大。

其實關銘的表情,莫說李之,就是清綺、瑜然等人也看了出來。

幾人找個機會一商議,便能推斷出前因後果。

清綺笑着給李之說過了,此事交由臨淮郡王來處理就好,因此稍晚時候,臨淮郡王就再一次來到。

她是李之大夫人,臨淮郡王又是清綺的父親,為了妹妹着想,關家人也不敢不停他指點。

由臨淮郡王向管家提親,其中寓意可是非同小可,意義要重過明王府出面。

李之卻沒有精力關注這些,因為他早就被斷崖山一幫人給拴住了,因為那一群人里,還有清綺的大舅況晏。

況晏因軍工合作之事,已在長安城呆了一個多月,原因在於他帶來的高級工匠們,需要待在斷山崖的鍊鋼爐前學習。

而斷崖山所掌握的鍊鋼工藝又是軍中絕密,為保證工藝配方不至於外泄,他才親自駐守長安,直至工匠們學成回往。

但今後的雙方合作,重在李之的相關圖樣提供,像是重甲車,機關弩,及各式馬鞍、馬鐙相關鋼質騎兵配置。

他們的合作前景十分廣闊,正像李之所說的那樣,僅是馬槊,若能大批量令官府採購,各自名下的軍工部就吃穿不愁了。

而且李之幫他們制定的規劃很長遠,甚至目前正火熱的唐刀打造,只是練手而已。

可見將來發展無限可期,因此雙方之間交流很坦誠,也相當積極,這才會把李之攔下來,經由他本人之口,再行細細講述一番。

此次聞聽李之返回,布日固德帶來的人均是他們軍中的最專業人士。

但凡被選中之人,他們的家人都被嚴密看護起來,頗有好好大幹一場的架勢。

再晚一些,李楹、李瑜來到,前者為右驍衛大將軍,後者是其堂弟,禁兵宿衛頭領右武候。

緊接着是俞太尉一行人,人叢里有翰林苑的臨時工張旭。

俞太尉的大弟子訾儀訾漢典,一見到李之就嚷嚷着討要茶葉,消息來源自然來自於臨淮郡王,後者將李之送給他的雀舌山茶,在翰林院很是炫耀了一回。

同來的還有方喻方懷坦,是與俞太尉同一時代資深老翰林,是一生執著於文字傳統意義的純粹文人,他來的目的是歙硯。

歙硯他可不敢有貪心,那可是為皇上搜集來的,正宗歙硯存世極少,能見識一下已心滿意足了。

倒是俞太尉沒明確請求,他深知雀舌山茶的稀少,能品上一壺,就是絕大滿足了。

李之打算把那把銅壺秀出來震撼一下,為即將開業的茶社闖出來名氣,不過還是先將眾人安排在酒宴上。

等一眾人安排完好,李楹才把他拉至一旁密談。

此人作為為皇帝身邊內禁親衛隊三首領,沒跟去洛陽的原因,就是被留下來看護皇宮內院的,想來洛陽那邊有消息傳來。

果然他說道:「洛陽那邊傳來密報,上陽宮與紫宸殿內,已絕少有李姓嫡系軍方勢力,唯有的數位也是太子身邊之人。聖上目前住在上陽宮,周邊一天十二個時辰里都有人在監視,包括咳嗽次數與時間間隔,都會有人第一時間傳報!」

李之說道,「這是必然的,但聖上不會毫無所知,為何任由其如此囂肆?」

「聖上一直在偽裝,每日裏一副病入膏肓模樣,斷然不會因此而驚動對方。」

「應該還有其他重要的事吧?」

「武後年中從封泰山回來以後,就屢勸聖上去封中嶽,聖上借口病患愈重,始終在推諉。他料想武后如此積極慫恿自己,怕是有何陰謀,特來命我轉告與你,看看有無辦法一探究竟!」

封泰山是一個帝王最為浮誇的舉動,其莊嚴炫耀之盛,其宗教含義之深,遠出其他典禮之上,儀式隆重,耗費甚巨。

但為帝王對神明的最虔誠之舉,歷代明主賢君多遵行此種典禮。

其中具有神秘之義,聖靈之旨,藉此使凡世之君王與宇宙之神祇,得以相接,得以相通。

更進一步說,皇帝的封泰山,也可以表示皇帝盛德之隆,配得上尊崇上天之神。

在祭典中,皇帝以四海清平,萬民安樂,敬告上蒼,並對上蒼加佑,恭致謝忱。

武后曾記得少女之時,隨侍太宗皇帝,親見封山盛典,當年就極其喜愛,並非喜愛典禮之隆重,而是喜愛帝王之尊榮顯貴,典禮之堂皇美觀。

事實上呢,封山之行是朝廷皇族和百官一個長而緩慢的行進行列,行經村鎮、城市和原野,朝廷行政之常軌為之紊亂,沿途地方為之糜爛,實在無異於整個朝廷跋涉長征。

千千萬萬的人馬車輛,和王公貴人的侍衛興師動眾不說,沿途道路橋樑,必須事先修整堅固,使能負荷車輛的重載。

一路停宿的地方,地方官必須給王公、武將和他們的眷屬、隨員,準備飲食居室,把地方官弄得手忙腳亂,晝夜難安。

對於地方官而言,得罪了王公貴人的小吏,更該大禍臨頭了。

封泰山與祭天地不同,因為封泰山的性質極其隆重,並不是每一個皇帝可以舉行的。

非值國家太平,物阜民豐,或開國鼎盛之祥,或拓疆克敵之慶,皇帝沒有理由舉行封泰山這種大典。

此種大典不宜輕易舉行,無須明言,婦孺也都知道。

當年太宗之父高祖陛下,乃大唐開國之君,雖經諸臣之請,仍自愧德薄功微,不敢僭越,就因為唐朝開國大都仰賴太宗的汗馬功勞。

李之問起:「陰謀或許會有,但絕不會明目張膽,欲想借聖上車馬勞頓,促疾發作才是真!」

不只是李之熟知歷史後事,高宗本就命不久矣,在泰山上做些手腳,會遺有陰謀最終敗露之危,那時即使武后登基坐了殿,照樣會引發暴動。

所謂的山上陰謀論,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因而他才會有此一說。

李楹嘆道:「此類考慮,聖上不會忽略掉,但武后前段時間,攢動了很多王公大臣,群諫此事,規模還不小。因聖上期朝政主要依賴武氏處理,儘管仍掌握實權,也不能將其激起火氣,故而將心中不忿宣洩與眾臣。」

「借用的理由呢?」

「聖上下詔稱:寡人夙夜起居,唯上蒼是懼。今彗星出現於西方,斯乃上蒼示警,寡人不德,未盡愛民之旨,萬方黎庶,不克安享太平之福。夫封山一事,乃曠古盛典,不宜常行。況今百姓貧困,元氣未蘇,封山之行,縱極儉約,亦必費民之時,勞民之力。既非以取悅於上蒼,亦無以有獲於民心。是以特下詔書,前議封山之典,當即停止舉行。」

「彗星?藉此取消封禪之行,倒也合理。」

「但在廣州之事傳至洛陽后,武后再一次提及此事,儘管聖上曾與之明言:掃凈庭院,即可禱告,此心虔誠,何需供壇?何況朕命不久矣,何必登高山禱告,封數尺之土呢?誰曾想,武后聞言一怒而去,已是借口身子不適,已數日不登殿參政,這是在行逼迫手段了!」

「武氏這廝心腸忒毒,如此屢次三番使些手段,哪裏還念夫妻情分?」

「所以,聖上決定一行,便另行傳來聖命,囑咐你前往一探究竟!」

李之一時間陷入沉思,此舉顯然與歷史記載不相符,難道遺落了曾果有如此一行?還是因自己,令歷史進程有所變化?

他暗中前往並沒有什麼,但他確信武則天的陰謀就設在了明處,自己此行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意義。

因為高宗身體狀況他最清楚,其至少還有一年壽限,絕不會舟車勞頓,引發病患。

若想自己前去阻止,之前一切努力就白費了,武后必然對自己恨徹入骨,再有太平公主之間斟旋,怕是也無濟於事。

聯想到太平,李之眼前忽然一亮,「鳳佘兄,若我有辦法延遲數月時間,會不會能合聖上心意?」

李楹點點頭:「這是必然的,聖上就是覺得無法再行推諉,才命我找的你!」

「你那裏可有秘密通過驛站八百里加急的傳訊渠道?此事不能稍有外泄!」

「李先生,這一點且放寬心,保證神不知鬼不覺送到聖上手中!」

「那就好,明日我就修書一封,鳳佘兄立即送往,等上兩日,就能知道聖命回復了!到時候再決定我去或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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