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緊行無好步

第五百零二章 緊行無好步

昀城德壽山莊,是氣勢雄偉的建築物圍列而成,堪稱一處豪華壯麗的殿宇之海,規模不亞於宮廷。

但不具有皇權的至高無上,尊嚴華貴,明顯反差之處在於,它是在山都突兀中而立,整體建築呈不顯眼的青灰色,四周有雲霧繚繞,殿宇就聳立在雲海之間,

在這個有月的晚上,自然生就石階極美,明暗交錯像陰陽交和一般,有數道身影不知在石階頂端等待了多久。

為首二人,在亓官正奇介紹下,正是他的兩位兄長,二代中老大亓官正方、老二亓官正序。

其身後無一女性,均清一色的修鍊者,年齡不等,高矮俊丑各異。

哈哈大笑聲音,在十幾丈距離就傳響過來,出自於亓官正方之口。

這位二代中最長者同樣七旬年紀,身材高大不次於李之,星眸爍爍生光,在夜色月光里更顯澄亮。

引薦過後,孫思邈被當做主客恭讓在先,一行人轟轟然穿越幾棟殿堂,有一老者在其中一座厚重氣息濃郁的殿前守候。

那人便是亓官作人,儘管百歲有餘,看上去卻比他的幾位兒子,還要年輕上幾分。

此人三級大師巔峰境界,在李之探過後獲知,身上修為氣息,明顯要比之前的子石道長還要精深不少。

孫思邈見之,片刻愣神之下,兀自里大笑不止,手指那人道:「原來是你,我道怎地有人知我,原來是老相識了!」

亓官作人也在笑,但笑意里另有幾分酸楚,是那種久違后重逢的難得相看盡白頭,欣喜裏帶着絲縷感喟傷時。

「老爺子可是讓我大吃一驚,儘管之前有所耳聞,猜念出來時也僅是數日前,真見到這般巨大變化,仍然教我驚喜交織!」亓官作人的嗓音醇厚而通亮。

兩人很快就手把手相攜而入,並不見相擁狂喜,卻也有經年久別後的蹉嘆,喜形於色抑制不住地溢於眼角眉梢。

二人落定身形,卻由亓官作人開口驅趕:「此間就李先生、繼源道長與正方留下,你等帶客人四處遊覽一番也好,暢飲一番也罷,總之沒有招呼,不能自行進入。」

眾人知接下來會有要事相談,自不會留此添亂,隨簇擁著伏辰離開。

原本繼源也不在此列,顯然亓官作人感覺出其遠超三級大師的境界深遠,可不敢將此人驅離開去。

而亓官正方被特許留下來,未必沒有與繼源作陪的意思。

「老爺子,我們一別就是六十幾年,之前聽聞還以為您老真的......」

亓官作人話意適可而止,並未深入,是在記掛着孫思邈本來身份的隱秘,這裏還有他人,他並不知其中曲折。

孫思邈呵呵樂着,一語道出:「這裏沒外人,不需要遮遮掩掩!唉,記得那時候你才四十齣頭,我也一介凡人俗體,今日一見,變化之大,可嘆可憐吶!」

「藥王心情我能理解,假裝故去也深明其中緣由,倒是與我當年決然解甲歸田頗有些異曲同工了!」

亓官作人感懷之餘,李之也在面向亓官正方,低聲介紹孫思邈本來身份。

原本聽到藥王二字,亓官正方已有部分驚覺,聽到實際情況后,滿臉的難以置信。

接下來,才逐漸引出更遙遠記憶。

原來亓官作人當年柏康成,正如李之私下裏猜測,為後來的高祖、太宗身邊守護。

那時候他已經是一級大師境界,雖與李姓父子私誼極深,並屢次將二人救助於水火,但君王成就皇權霸業,弒殺忠誠良將,實乃古有規律,亦為封建帝王殘酷無情的固存皇權維繫理念。

將軍馳騁疆場,謀士運籌帷幄,他們本應該是功勛卓著的英雄,卻被君王殘酷脅迫,更多人不得不以死表衷腸,成為千古冤才。

此等兔死狗烹之事在歷史上並不少見,但雄才英年早逝,這些死局其實暗含着不為人知的密謀,後人卻往往只看到了表象。

自古帝王多無情,忠誠良將多薄命,就是封建帝王專權制度下的必然。

那些君王認為對自身皇位有威脅之人離去,才會有接下來的任由其審時度勢,更張成法祖制,重新倚重重官,整飭吏治,推行與民生息政策。

孫思邈無意仕途功名,外界認為其嫌做高官太過世故,不能隨意,堅決不接受,一心致力於醫學,其實與此原因有很大關係。

即使他後來又被接到帝都,拜諫議大夫,人雖留住在長安,但仍不願當官,才有的後來以年高有病為由,懇請返回故里,再假借故去,從此遁世不出。

亓官作人祖地乃幾代人的修鍊傳承地,更有歷代祖宗遺骨與牌位永久供奉,唯有主動退出,並承諾再不復出,不與任何朝中將臣聯絡,才換得自身、家人、祖地得以安然寄身於一隅。

以此時亓官作人感受良多的吐露里,才知他於二十幾歲,就與李淵父子交情深厚,那時只知講究江湖義氣,渾然不知唐朝果真可以建立。

而且,二十多年所見所聞,令他早早感知日後危機,若非父子二人苦苦相勸,早在她三十幾歲時就會選擇離開。

只因得到李淵父子重諾在先,他才一路守護到皇權霸業建立。

那時,作為大唐有名有姓的醫術高絕大醫,孫思邈同樣被威逼利誘隨軍很長一段時間,由此與亓官作人結識。

只是那時候,他並不知對方真實名姓來歷,因而在近段時間聽聞亓官家族后,並未與早年間記憶聯繫起來。

當年初識孫思邈已經六旬有餘,間續在李姓軍營中進進出出二十幾年,在亓官作人的印象中,見孫思邈最後一面已經八十左右了。

他之所以對孫思邈口稱師叔,是因他曾跟在其身後,很是學到了一些醫術。

但因他當年是名氣很大的修鍊者,孫思邈一直不肯收其為徒,兩相結就,於是就有了師叔稱謂。

正如孫思邈那般,醫術精神到一定程度,即使沒有煉丹術,也能在藥理精通的基礎上,煉製出來似是而非的丹藥來。

因此一眾亓官家族小輩,才能見識到亓官作人煉丹舉動。

明白了其中淵源。李之同樣感懷不已,「這樣一來,我就徹底的明白了,為何亓官前輩將天珠贈送與我!」

亓官作人笑道:「可不能口稱前輩,你也如我稱呼藥王一般,叫我師叔就好!」

隨即他面色一整,「關於天珠是我心中一份大痛,孔萬德與我雖有拜師之名,卻無我的傳授之實,他那一次被分配下尋找天珠的任務,原本是我懷抱着考察心念,卻不想因我而導致悲劇發生,若他當年已得到我半點傳授,也斷然不會那麼早就丟了性命。還是因為我,令他一直相瞞夫人,導致孔夫人一直到死,都不肯原諒孔萬德的一意孤行。更可恨的是,之後我一直以為孔萬德攜天珠私逃他處,令其無妄身背惡名近二十年!李先生,天珠我在得知真相后,就已經不再心存貪念,孔夫人感恩送給老明王,老明王再轉送與你,這一切都是天意,我可不敢居功自怡!」

他一番解釋,已讓李之深切體會出其人誠貴品性。

接下來也就不再遲疑,「亓官師叔,您老一片赤誠心乃天從人願,同樣也會得到猶如聽天委命福緣降臨!我知您老久困大師境幾十年,有辦法助你突破那層無形桎梏!」

亓官作人並沒有常人想像里的喜出望外,儘管也是笑意再現,但深情依舊淡然:

「既為亓官家族幾世修行氛圍熏陶,只是知曉如今天地元氣中所缺之物,李先生與師叔以及繼源道長,因何成就宗師境,我也能猜出個大概,怕是就因為八分山裏的那處通雲洞吧?哪裏真的有靈性礦藏?」

孫思邈呵呵笑着解釋,「作人啊,看來你的打探也有不實之處,距離通雲洞發現至今也不過十幾日,你以為我等幾人將之開發出來,就順利進入如今境界?而且,尋常靈性礦藏能夠提供出晉階宗師境所需至純靈氣?」

亓官作人這是臉上才出現明顯變化,「難道我所猜測,與事實有巨大差異?不應該啊!」

孫思邈手中拋出一物,「這就是所謂的靈性礦藏,你自己感知一下!」

亓官作人接在手中,不多時就面顯驚愕:

「靈氣是有,靈性也鮮活,但實在是駁雜不堪,不經剝離,吸入體內,或可有助於靈性能量積累,但用於境界突破之用,只會傷損根基,礪出道道氣感隱患。」

「就是如此,未經過日常精鍊洗化,單純用作突破境界屏障,其作用適得其反!那你再看看這是哪一種。」

孫思邈說罷,又丟給他一塊純正靈石。

亓官作人在下一刻已是猛地站起身,引帶得呼吸都是一時間緊促起來:

「這才是傳說里的至純至靈之物,應該叫做靈石吧?原來諸位晉階另有所持!」

「通雲洞內並非傳言中的靈性礦藏,而是實實在在的一整座完整靈脈,這是絕密,你與正方聽過就好,決不可再行外傳!」孫思邈凝重提醒。

與他父親一樣,亓官正方早已陷入神情獃滯,零星靈石出現,已是駭人聽聞,通雲洞內居然存在着整座完整靈脈,所帶來的衝擊,竟是令二人瞪目哆口,呆立當場。

無論孫思邈還是李之,確實在有意步步引誘,一點點透露出隱秘之事,目的就是給二人一個一生都難以忘卻的深刻印記。

只有如此,方能令他們刻骨深知隨後的石元液極端珍貴性,絕非刻意顯擺之意。

緊行無好步,緩圖尤深及,步步有腳印,方可銘心鏤骨,沒齒難泯。

即使亓官作人父子足夠引人信任,但不排除他人會有泄露之嫌,首先給他二人拴上一個刻骨記憶,才好將隱患在根處摒除。

待得二人呼吸稍緩,見孫思邈投來眼神,李之才取出來一瓶石元液:「其實那處通雲洞,我們還未曾來得及在內修行,真正境界突破,是因為此物!」

石元液一出,石中靈性之精華,就隨着瓶塞的打開而絲絲溢出,茅津相滋為乳的濃郁靈仙之氣,便是在瞬間瀰漫開來。

石元液乃聚天地靈氣而生,靈氣精華凝聚所在,是精氣液體化表現,普通人聞一口,香氣就能延年益壽,於修鍊者感受其中,那種極度舒爽感覺,轉眼就通遍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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