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紙巾的轟動效應

封師爺一一與顓孫家高輩們見了禮，這才返回到李之身邊彙報：「羊絨服飾是在封行來負責趕工進程，在我今早上返回長安城之時，庫房內已有近三萬件成品存貨。一等城內招呼，立即就能裝車運往城裏！」

這是李之臨行前早已交代好的事情，他更對可替代手帕的新型超薄紙巾抱以厚望，那種相對綿軟、質地更純白家用日常紙巾，一旦研製出來，遠比宣紙更加適合民眾需求。

如此不可估量消耗品，較之極品宣紙工藝要求上相對簡捷許多，雖說別人仿造起來也容易很多，但其強大消耗能力，是任何造紙廠，也永遠無法短期內滿足市場需求的主要動力與財富來源。

更有意義的是，它象著着人類從此又接近文明一大步，李之根本沒有將此工藝永久佔據的打算。

但有一點他心知肚明，這家造紙廠，名義上是朝廷佔據大股份，這也使得尋常小型紙坊不敢公開仿製，至少短時期內能有效控制，李之有足夠時間賺取前期巨額收益。

隨着越來越多官府中人私下裏與李之交易，越來越多藉助工藝異地開廠局面逐漸擴及，此類紙張也會不出意外形成官府與民間共存局面，那個時候利潤空間早已被無數次擠壓了。

換種角度解讀，這也是李之另一種拉攏人心手段，是他龐大商業聯盟網絡中極重要一步。

「常雨伯因為此時三日兩夜未曾合眼，嚴格按照李先生所提供工藝要求研製，就在昨日晚間，終於造出首批符合要求成品，常雨伯這才在我強拉硬拽下睡下來！截止在今早我出發前，他還處於昏睡中！」

李之興奮地拍擊大腿，「好！好！好！常雨伯又立一大功！」

「這就是第一批樣品，」封師爺神秘兮兮遞過來一個柳條狀包裹，「是七叔當晚臨時編就柳條盒，由於匆忙，達不到多麼美觀，但至少能提來提去，不至於觸碰到其中潔白紙張！」

「哈哈，七叔手藝就是精細，隨意編製一下，若是編織紋路再密集一些，就能當做正規包裝使用了！」

「提手處有一道較大縫隙，伸進手指就能完好捻出一張，這是520張大包裝，此次僅有十幾包！另有不足百包240張包裝，沒有李先生允許，在郡王府我也沒讓人從車上卸下來！」

李之很滿意封師爺父子，略有愧意地說道：「您老可是堂堂郡王府大管家，居然為了我的事忙前忙后，小侄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封師爺笑道：「郡王大人也佔兩成多股份，又是我們第一次與朝廷合作，這第一步如何順順利利邁開殊為關鍵，我辛苦些也是應該的！」

李之拍了拍封師爺肩頭，狠狠點點頭，他自會真實向臨淮郡王反映此人，相對於獎賞，封家人更看重郡王府重視。

轉而望向四周，李之尋到春柔、夏舒，遙遙招手喚過來，「封師爺，兩個丫鬟引領工人們卸下來，這裏留下10包小包裝，大包裝與另一半交給她們，剩餘帶回郡王府分了吧！估計明日你們暫時回不去，今晚就好好喝一場，明日我們之間再作詳談！」

不一會兒，10包小包裝就交代給清綺三人：「家裏幾位女長輩各留一包，先嘗試一下效果，等產品正式面世我再帶來更多！」

說罷，引著三人向老祖宗那一桌而去，路上三女人手一張，翻來覆去打量著，不時湊到一起商議着什麼。

老祖宗招手讓他們幾人來到身邊，表情相當疑惑地盯着李之手裏編織物，待得她接過來，依照吩咐抽出一張，附近眾人齊聲輕咦。

「這是紙坊最新研製紙製品，既可用作日常紙巾，也可當做茅廁用紙，一次性消耗品，雖說增加了日用雜項消費，但也省下了水源不是？」

他並沒有把話講得多明白，畢竟大庭觀眾之下，又是在酒桌旁，雖然酒菜尚未端呈上來，終歸在如此場合，討論大便後用來拭穢的廁籌，實在是大煞風景。

但顯然他低估了當今人們對於如廁的不便而深惡痛絕，又是些平日裏自持身份階層之人，猛然間聞聽有可替代之物，便是一直在說笑的臨淮郡王等人，也忍不住起身前來觀瞧。

龐啼三女很是機敏的抽出幾張一一低到各人手裏，臨淮郡王拿在手裏捏搓片刻，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小子，你這個發明，某種意義上說，較之宣紙更有影響力，它的出現，可令人類文明大大邁進了一步，同時意味着我們傳統生活方式上的大踏步發展，雖說有些奢侈了，但至少給傳統風俗指出一條光明大道啊！」

老祖宗也是微笑不已，「的確是有些奢侈，我想這種品質紙張，應該主要用來替代手帕吧？」

李之挑大指贊道：「還是老祖宗眼光敏銳，實際上這種質量紙巾主要用來清潔擦拭之用，將來真正替代廁籌紙質還要低一些，當然價格上也相對低廉很多。那種品質紙張我叫它草紙，實際上利潤極低，主要還是旨在文明普及，不然改變傳統如廁方式本就需要一個過程，再要貧苦人民掏銅板購買，太貴了普及程度會大大降低！」

他只是信口胡說而已，那類草紙，基本上是用最低廉或是宣紙材料淘濾后的廢漿製造，成本已經低到不能再低，哪裏會如他所說那般幾乎沒有利潤。

實際上類似紙張之前紙坊也能製造，但其質地過於堅硬、酥脆，厚到一定程度才能用作字畫描繪，自然沒有人能意識到，更柔軟紙質能夠最終替代廁籌。

原因就在於造紙工藝的原始，李之如今拿出來造紙工藝，是純手工條件下最先進工藝方法，首先保證的就是水質吸濡與柔軟程度，道理簡單到如一指捅破窗戶紙。

更柔軟、細緻紙質出現，自然其用途就顯現出來，但沒有先進造紙工藝為前提，一樣沒有人會意識到這一點。

所有人深以為然，他們更贊同臨淮郡王一番話，畢竟廁籌使用上具有太多無法明言尷尬與不便，能有一次性紙張取而代之，無疑是人類文明一大進步。

相對於女性，更有眾所周知生理原因，條件好些的富貴人家還可以經常性清水洗拭，更多一家人擠在擁擠的大通間里的貧苦人家，其中不便之處更是無法用言語可以描繪。

清綺適時給在場幾位女性長輩一人一包，李之笑道：「這僅是研製品，昨晚剛剛成功，暫時諸位就只能得到一小盒，等生產上了規模，我再成車拉回來！」

顓孫雲山高聲大笑：「你也是創業之初，我們也不是缺錢人家，就按照市場價購買就是了！正文，容爺爺走個後門，這第一批紙張出來，不論紙質，你先給顓孫家保證足量使用，算是我們自家人先嘗嘗鮮！不對，好像用詞有些不適！」

眾人大笑，老祖宗也是樂開懷，「就按你爺爺說的，算是給我們自家人一個方便，先拉來兩車用着，價格隨你開！」

實際上在場人都明白，無論哪一類紙質出現，必定會引來哄搶，畢竟是大大方便之用，人人極度厭惡的如廁難題，一旦有了良好解決辦法，某種意義上講，還真是較之極品宣紙的發明更引人關注。

先拉來兩車絕對是先見之明，莫說是自己花錢購買，旁人家便是出高價能搶購來已是不易。

要想到紙廠就有朝廷一大半股份，若是一道命令下來，首先供應官家，任是李之也不能始終守在紙廠緊盯着，他有太多的事情要辦，那時大批量採購就困難了。

不知何時，李懌擠上前來，悄悄把李之拉到一旁討要，甚至他還沒見到具體是何物，當然是剛剛圍在他身邊的一眾年輕女孩子所要求。

清綺跟了來，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這麼多長輩在呢，也不知道先打個招呼，就知道討好女人！」

李懌一生最怕的就是父親與姐姐，無疑李之是最好的抵擋，「有姐夫帶來這麼大轟動效應，我這時候一一見禮豈不掃興？」

嘴裏說着，迅速搶過李之手裏的僅剩一包，轉眼就溜入人群不見。

那一邊，老祖宗又在高聲叫二人，清綺苦笑着說道：「這臭小子，不是個省心的主兒，你看着吧，一準偷跑了去我們院子裏偷拿，要不要吩咐萍兒、翠兒去交代一聲？」

「我看有必要，」李之樂道，「這裏長輩還沒分過來，等回去見了小輩們卻是人手一份，影響總是不好！」

清綺應了聲轉身而去，李之來到老祖宗身旁，老人家湊到他耳邊悄聲道：「先給我留出幾包來，我知道你小子還有存貨！」

「給您老留着呢，這一大包您也最好先收起來，能用個幾天呢！」

老祖宗點點頭，眼神已在示意瑜然，瑜然心領神會，一把從顓孫呈逸手裏奪過來，朝着老祖宗努努嘴，正要開口斥責的顓孫呈逸哂笑着：「老祖宗，我就是為您保存，這孩子也不知開口詢問一下，誤會了不是？」

老祖宗得意地揚揚頭，「少來了，我見你要往懷裏塞呢！」

「老人家，您孫子不是痔瘡犯了嗎，這東西可是急需！」

瑜然忍住了笑，附耳在父親耳邊低語，顯然在向他許諾，顓孫呈逸這才笑了，拍拍手大聲道：「先散了，先散了，酒菜馬上就要上來，開飯後可不許在談些類似事情了，省得傷了胃口！」

眾人皆笑，李之乘機給臨淮郡王說了封師爺一事，郡王點頭回道，「要他來這一桌坐下，我一人人單勢孤，你也留在這裏幫我擋擋酒！」

一下午的時間，因為大多人好好蒸了一次桑拿，人人心情大爽，又見轉眼間李之將紙廠搞出這樣一件大事來，臨淮郡王心情更是大好，酒興也隨之而來。

當晚自然是滿堂歡聲笑語，較之昨晚更盡興，因為李之貢獻的特殊性，也無人認為他身邊始終陪着三位女孩子有何不妥，倒是臨淮郡王想着要他去擋擋酒，怎奈被清綺暗中喊來李懌那個替罪羊。

望着廳里廳外幾乎人手一張的潔白紙巾，卻不見一人捨得使用，李之心內卻無多少暗裏取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