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硌牙（七更）

十歲的第五夢聽完以後，極為的淡定，不哭不鬧。

「夢兒？」

她鬆了一大口氣，「娘救了爹爹不是嗎？」

他點點頭，卻還是止不住的想要心疼他的閨女，從小當作眼珠子一樣呵護的孩子，卻是留不住。

第五夢走到了第五飛揚的面前，環住了爹爹的腰，埋在了他的懷中，「如果娘沒有救爹爹，如果爹爹死了，這個世界也不會有夢兒，所以這二十八年是夢兒偷來的。」

第五飛揚很難得紅了眼眶，女兒的理解，令他的心更疼了。

「爹爹，能不能答應夢兒一件事情？」

「你說，一百件爹爹都答應你。」

「幫夢兒瞞住娘，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你……」

「別自責，做你們的女兒很開心，也謝謝爹爹告訴了我這件事情，讓夢兒可以選擇未來的十八年如何去過？又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夢兒，你是爹爹這輩子唯一虧欠的人。」

至此，第五念更加勤奮的練武，就連修鍊法術都是一絲不苟的，讓慕玲瓏直呼感慨，自己的女兒是不是被人掉包？

第五夢與第五飛揚對視，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你們父女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當第五夢及笄的時候，向父母請辭，可以去外面歷練了，得到第五飛揚的贊成。

慕玲瓏不同意，人家孩子及笄了，就該找婆家了，她的孩子為什麼要出去歷練，甚至根本不想結婚。

如今，慕玲瓏已經成為了當今有名的天師，女兒繼承衣缽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娘，我若是許配了人家，有哪個夫家肯讓我出去拋頭露面的，成親的事情以後再說，再說了，我要找也要找個像我爹一樣的好男人，隨隨便便的男人我看不上。」

慕玲瓏揉着頭，「你若是只想過普通平凡人的生活，咱們鎮上陳員外嫡子也挺好的，夢之玄賀家最年輕有為的長老也很喜歡你，聽說邢家的長子為了你，都去找賀家長老的麻煩了，還有年前回宮的時候，國舅府的嫡子就拖皇後向我打聽你的消息，還有沐王府雲凡大哥的兒子也很看好你！」

第五夢俏麗的小臉上掛滿了驚恐，「娘，你們太可怕了，聚在一起都談論什麼呢？你是不是做夢而來，你女兒哪裏有那麼好的行情。」

「第五夢，別和我打馬虎眼，好歹你選一個。」

「娘，若是讓你選，你選誰？」

「臭丫頭，我有你爹，我為什麼要選他們？」

第五夢聳聳肩，「看吧，你都知道他們比不上我爹，那我選他們做什麼？」

「你……第五夢，你簡直太讓我操心了。」

「娘，你還是再生一個。」

自從生下夢兒以後，第五飛揚還真的挺賣力的想讓玲瓏再懷一個孩子，至少在夢兒二十八歲以前，生下下一任的繼承人，可是努力了這麼多年，就好像是驗證了青龍的話，那兩個兒子遲遲不來。

據青龍所說，閨女比兒子大十八歲，這樣的差距讓他每每想起來都會異常的恐慌。

「玲瓏，隨着夢兒吧，咱們倆就這麼一個閨女，我不想委屈了她。」

第五夢，十五歲，下山歷練，堅定着成為一個偉大的天師。

誰知竟然出師不利，一下山就遇見了蛇妖？

還是一個不知道多少年的蛇妖，看的她一陣臉色蒼白，「蛇妖，你是哪兒來的，報上你的出處！」

蛇妖？

「你眼瞎啊，老子是龍，是龍，是龍，你從哪裏看出我是蛇妖的？」

「當然是從你的體型。」蛇不是都長著這副模樣？都怪她大意了，竟然走進了森山老林，無意中碰見了這麼大的一個怪物，今日若是想逃出去，恐怕比登天還難。

「靠，你見過蛇頭頂長角的嗎？見過蛇身長鱗片的嗎？見過蛇長爪子的嗎？」無知的人類，若不是今日太陽太大，他跑到這裏乘涼，早就一口吃掉這個渺小卑微的人類了。

聽他這麼一說，第五夢覺得，這隻蛇妖有可能真的是條龍，第五家先祖牆頭上掛着的畫像，先祖身後盤窩著的就是它這副樣子的青龍。

說到青龍，第五夢將他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與畫像上的那條青龍還真是一模一樣？

她不禁試探的問道，「你是青龍？」

青龍挑挑眉，「怎麼，眼睛突然好使了？」

此話無疑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第五夢欣喜不已，「青龍，我的名字叫第五夢，字孟章，取自就是你的名字，孟章真君的孟章，我娘說，這個名字將來必定會有青龍護我，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在等我！」

青龍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姑娘，老子就是來這裏避暑的，你想的太多了。」

為了能夠收服青龍，讓他為第五家所用，第五夢可謂是無所不用，就連晚上睡『蛇窩』，呃，不是，是龍洞。

睡龍洞也是心甘情願的，她大概用了兩年的功夫，總算是做了青龍的好朋友。

兩人開始了游遍大江南北，惺惺相惜，甚至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但他偏偏就是不歸位，第五夢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果然在第五夢十八歲那年，慕玲瓏生下了一對健康的雙胞胎兒子，第五飛揚沒有了最初生下女兒的那份激動，對兒子也不如女兒那般的耐心，讓慕玲瓏直呼他偏心。

只有他知道，閨女疼一年，少一年。

慕玲瓏會問第五飛揚，「你為什麼那麼嫌棄兒子？」

第五飛揚陰著臉，「來的太晚了。」

當第五夢二十二歲了，徹底的變成了一個老姑娘了，曾經快要踏破門檻的人，紛紛收回了自己的腳步，慕玲瓏為了第五夢的婚事幾乎操碎了心，甚至是以死相逼，第五夢無奈，只能拖着幻化成人形的青龍回家應付差事。

見到青龍的第一眼，慕玲瓏就暴怒了，合著感情青龍讓她給女兒起名第五夢，字孟章就是為了一己之私，這傢伙老早就盯上自己的閨女了？

慕玲瓏磨牙，「原來你之前討好我，都是帶着目的性的。」

「我討好你，有嗎？」

「別和我打馬虎眼，青龍，你就說吧，到底什麼時候娶我閨女過門？」

「那個，我是條龍？」難道他們都不介意嗎？

慕玲瓏冷笑，「你就算是條蚯蚓，也得給我娶。」

青龍一窒，觸及到第五夢求爺爺告奶奶的樣子，這一家子還真是重口味兒，乾咳了兩聲，「我，我倒是想娶了，可是你閨女不嫁！」這話說的忒違心，青龍覺得太委屈自己了，就第五夢那個野丫頭誰敢要，關鍵是活了二十二年了，還是那麼野，他光是看着都瘮得慌。

但是有的時候，喜歡或許不是一見鍾情，或許沒有那麼多的驚心動魄，細水長流的剛剛好。

他想做第五夢的丈夫，卻不想做她的神獸。

「那位帥氣英俊的公子，我這裏有一處非常漂亮的房子，你有沒有興趣想要住一住？」

「沒興趣。」

「青龍，作為一個有自知之明的神獸，難道你就不想歸位，好好的與我第五家的女人共建和諧美好的未來嗎？」

「不想。」

「公子，原來你叫孟章啊，真是太巧了，我的名字也叫孟章，有沒有想法，我們合作一下，我相信我們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搭檔。」

「沒有。」

第五夢氣憤的直跺腳，掐著腰問道，「青龍，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她，可是這句話，他從來都不敢說，明明在一起也不久，與他漫長的歲月一比，她的出現真的很微不足道，可偏偏他就是有預感，只要他說了這句話，他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我，我想要你行了吧？」他每次只敢把自己的真話當作玩笑一樣說出口。

第五夢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一旁的雞毛撣子就抽了過去，「要什麼要，我都成老姑娘了，你也不怕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