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八更

「我不知道這個世間本沒有水晶棺，不管你相不相信，水晶棺破碎的那一瞬間，我真的有種鬆口氣的感覺。我不想與你為敵，可是天意如此，如果沒有與你相識，我或許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可是現在你是我的朋友，我更加希望自己可以感化於你。」她說的異常的誠懇，就怕韓魅看不出自己的真心。

感化？

韓魅不禁仰頭大笑，「感化於我又能怎麼樣？我與他作對，他就能放過我了？我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就算是沒有正史，你的野史也看過不少吧，我為他自毀容顏，變成了一個怪物，甚至是吸收了天地間的死氣，從神跌落成一個不神不妖的人，天下一統，最先容不得我的便是我那個天神一般的父親，你以為我不犯錯，他就能容得下我嗎？」

因為門窗都關着，所以房間的光亮度不足，她只能憑藉着自己的記憶朝着韓魅走去。

「魅兒，你在哪裏」

「說，是誰告訴你召喚水晶棺的辦法？」

第五念一窒，雖然她也很生閔御塵的氣，可畢竟是自家老公，心裏潛意識還是會向著他。

她抿了抿唇，卻是什麼也不說。

「不能說是嗎？」

她沒敢吱聲。

「所以你想要維護那個人是嗎？」

畢竟是她的老公，而且她相信閔御塵肯定不會草率的做任何決定，肯定是有什麼原因，而這一次是真的弄巧成拙了。她只能滿懷歉意，真誠的向她道歉，「對不起魅兒。」

她甩開了衣袖，將桌子上的茶杯掃了下去，碎了一地，「我要的不是你的抱歉，你根本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第五念怔然，「你要什麼？」

「如果我說，你能給得起我要的，我就放棄一切，你願意嗎？」

哪怕是光線很低，第五念依舊能夠感受到韓魅說這話時的情緒極其的不穩，「我給？」她連忙追問，「你要的東西只有我能給是嗎？」

她五爪勾起，朝着第五念而去，一股強大的力量拉着她就向房間內而去，下一秒她就被帶到了卧室內，甚至與韓魅靠的非常近，非常近，兩個人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即使光度不足，她依舊看清楚了韓魅的眼睛，清澄明亮，隱隱閃動着水亮的光澤，眼眶充斥着異樣的紅。

她的呼吸拍打在自己冰涼的臉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好像有點曖昧，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腦袋為什麼抽風的想到『曖昧』這個詞，她有些不安的想要退後，只是韓魅豈能如她心意，更加欺近第五念，低柔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是，我要的東西，只有你能給我，你願意給我嗎？」

第五念的心跳漏了半拍，「什麼東西？」越來越覺得他們兩個人的距離是不是靠的太近了，微微退後了兩步，韓魅豈能讓她在這個時候退縮。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若是就這麼放任她離開了，她是否還會有勇氣說出自己的喜歡。

「我要的是你！」

她溫熱的氣息扑打在自己的耳邊，第五念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震驚的看着韓魅，因為太過震撼，以至於她都失去了聲音。

韓魅始終白紗半遮面，看不清的她的面容，卻是能夠輕易的感受到她眼眸深處的認真。

她下一意識的退後了兩步，韓魅卻是不容她退縮，再次上前一步。

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魅，魅兒，我是個純娘們。」如果不仔細去聽，根本聽不出她的聲音都在輕顫。

「是，可是你也曾說過，愛情無關乎於年齡，種族，男女。」

第五念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痛感，這話她的確當着張原書的面說過，她的確是不排斥同性之間的感情，可是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而且，她愛的人一直都是自己的老公，甚至連對別的男人都沒有一絲絲的妄想。「我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是我另有深愛的人。」

「帝俊？」

第五念用力的點點頭，生怕對方看不出自己的喜歡有多麼深。

「你想知道你為什麼可以召喚出水晶棺嗎？」

第五念抿唇，沒說話，因為她相信韓魅會主動說出口的。

她鬆開了對第五念的束縛，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只有旱魃女君深愛的人才可以召喚出水晶棺，所以帝俊利用了你，以我深愛之人的名義，順應天道來收服我。即便是這樣，你還要維護他嗎？」

「是，他是我老公，就算是做錯了，那也只能我自己來教訓。」第五念堅定的點頭，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碰到了閔御塵的事情，就會超乎常理的失控。

可是這樣的話聽在韓魅的耳朵里，卻像是極致的維護。

就好像是在告訴自己，她的男人，輪不到外人來插嘴，雖然第五念也的確是有這個意思，可是聽在韓魅的耳朵里，只覺得胸口間漲滿了憤怒與不甘，甚至是嫉妒。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很喜歡你，是一種作為朋友的喜歡。」

「你帶着某種目的性做我的朋友，我不要和你做朋友，我要你生生世世陪在我的身邊。」

第五念沉默了，韓魅是一個很執念的人。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要拒絕我對不對？告訴我，如果你先遇見的是我，你還會喜歡上別人嗎？」她幾乎是略帶着期翼的眼睛注視着第五念，希望她可以說出不同的答案。她緊緊的扣住她的肩膀，低聲耳語，「你知道嗎？這個世上沒有人喜歡我，已經不會再有人喜歡我了！」

第五念渾身一震，為她的話而心疼，水潤的眸光閃了閃。

她伸出手，輕輕的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韓魅喉嚨一動，嗓子干啞。

第五念輕蹙眉頭，這般柔弱的韓魅她並沒見過，有一瞬間說不出的熟悉，好像自己在哪裏見到過她？

可到底是哪裏，她卻又想不起來了。

韓魅握著第五念的小手，抬眸慢慢的靠近她，從白紗之中刻印出美麗姣好的唇形，竟是無比的熟悉，腦海中電光火石的閃過了什麼，快的令她根本無法抓住。

眼見隔着薄紗的嘴唇就要貼到自己的唇瓣，第五念側開了臉頰，躲開了她的親吻。

韓魅的眼底劃過一絲心傷，痴痴地笑了起來，「第五念，帝俊有什麼好，他是天神，早晚要歸位，而你不過是一介凡人，世世都要經歷輪迴之苦。」

第五念深吸了一口氣，不可能的事情她從不給任何人希望。「那又怎麼樣，架不住我愛他，我喜歡他，還有，就算是我沒有遇見帝俊，我也不喜歡你，說不定我會喜歡別的男人，而那個人絕非是你。」

「你說過你不排斥。」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第五念，在她的心裏喜歡誰無關乎男女，僅僅只是喜歡她這種性格的人。

「不排斥，不代表可以接受。」

「所以，你嫌棄我？」她眼底閃過一絲的狼狽，那是一種從心頭泛起的無力感。

第五念深吸了一口氣，「你喜歡誰，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那是你的生活方式與態度，我無權置喙，可是我卻能決定我要喜歡誰，韓魅，你沒錯，但是我不喜歡你也沒錯。水晶棺已經破了，這世間不會再有任何東西能夠束縛你，如果我的存在會讓你不自在，我以後都不會再來了，你若是還想與我做朋友，我會好好珍惜你這個朋友。」

「朋友？我沒有朋友。」韓魅陡然變了臉。

聽到她的否定，第五念還是會有些小難過。「嗯，希望你一切都安好。」她掉頭，離開了韓魅的房間。打開大門的那一瞬間，竟是第一次覺得太陽那麼刺眼，一下子就刺痛了她的眼睛，疼的她淚眼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