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推理斷案（兩章合一）

在路邊緊急停下警車，張敏緊緊盯着王猛的眼睛問道：「你想說什麼？情殺？工作仇恨？還是利益？」

「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可能，也許你和我都想不到！我要去現場看看。」王猛說道。

張敏再次啟動汽車，陷入沉思。

「男性死者所在的醫院調查過嗎？」王猛忽然問到。

「是個私家醫院，規模不大，但大病小病都能治，小手術、大手術也能做，但效益一般，畢竟規模小，患有大病的人不會選擇私家醫院。」張敏簡單地說道。

「他們醫院幾個主刀醫生？」王猛忽然問道。

「兩名！怎麼啦？」張敏問道。

「死者是以前在哪個醫院工作？什麼專業級別？」王猛沒有回答張敏的問話，反問道。

「死者原來在北海市第一人民醫院，是外科主任，執業醫師，專家級別。主刀十餘載，專業水平在國內首屈一指。論文還獲得過醫學獎。」張敏說道。

「死者四十多歲，又有那麼好的前程，要是你，你會辭掉大醫院的主任職務，去小小的私人醫院去工作？」王猛看着張敏問道。

張敏聞言渾身一震，她還沒想到這一點。這事是蹊蹺。

「公園小區安保系統是全市數一數二的，為什麼沒有確定可疑人員進出的圖像？」王猛又問道。

「全部排查了，除了一個送快遞的，一個送水工，還有一個樓道清潔工進入這個單元外，其餘都是本單元的居民進出。我們都排查過了，沒有發現可疑人員。而死者的鄰居和與死者熟悉的人群也排查過了，他們都沒有作案時間。」張敏說道。

「死者單元內，有沒有神經科醫生和外科醫生？」王猛忽然問道。

「有三名，兩男一女，女人是市第一醫院神經內科主任，其中一個男性是市第一醫院腦腫瘤住院部的主治醫師，另一個是第一醫院手術外科的主治醫師。他們幾個都是市第一醫院的，都有手術經驗，和死者是同事，他們之間都很熟悉。現在的醫生都有錢，公園小區因為是高檔小區，又是市中心，距離市醫院又近，所以市醫院的醫生在這裏買房的不少，市第一醫院離公園小區很近，所以這個醫院的醫生在這裏買房的更多。」張敏說完，又補充道：「我們也懷疑兇手就在他們中間？可是沒有發現可疑線索。」

「死者所在私人醫院的另一名主刀醫生也在這個單元嗎？」王猛問道。

「不是，他目前在綠蔭小區居住。」張敏說道。

「你們調查的貌似都是在職醫生。死者單元內，有沒有因為某些原因早就不在職的神經科醫生和外科醫生？」王猛蹙眉問道。

「這方面我們也調查了，確實有，該人是死者樓下住戶，名叫乾明，今年三十八歲，以前在鄰省省醫院工作過，是名職業外科醫生，後來因為醫療事故被該醫院開除。目前遊手好閒，此人好賭博，曾經被治安拘留過。其妻子是事業單位公務員，孩子在貴族學校上中學。雖然該人下崗多年，但他家生活條件還不錯，也許是他當醫生時沒少撈錢吧！」張敏說道。

「他在原來醫院工作期間人際關係怎樣？因為什麼醫療事故被開除？為什麼從鄰省搬到北海？為什麼會住在公園小區這個高檔小區？他和死者是否認識？他和死者所在私立醫院是否有過聯繫和接觸？私立醫院的背景和口碑是什麼樣？這些你們都查了嗎？」王猛問出一大堆問題。

「查，查了一部分！我們只查了單元里的住戶和死者平時的關係？還有死者的關係網，死者的單位同事關係，親屬朋友關係。對該人和私立醫院的背景沒做深入調查。」張敏冒汗了。

「這個鄰省人，不可疑嗎？一個不大的效益一般的私立醫院雇了兩名著名的還是在職的外科醫生，而不是退休的醫生，他們付出的代價能低嗎？這不可疑嗎？死者放着金飯碗不端，卻到小醫院去工作，這不可疑嗎？你們調查得還不夠細緻。」王猛嚴肅地說道。

張敏臉上滲出汗珠，她發現，自己確實疏忽了很多東西。

「馬上查！」張敏立即拿起手機，吩咐下去。經過王猛這麼一分析，她才發現居然還有這麼多的可疑之處！

「刑偵調查必須要細緻，有線索時可以順着線索追查，沒有線索時就要偵查擴大範圍。客觀因素決定主觀判斷，但主觀方向不能因為客觀因素改變。」王猛說完，不再說話，閉上眼睛，蹙著眉頭在思考。雖然他嘚不嘚嘚不嘚說了一通，但他心裏也沒目標，他也不能確定誰是兇手。

張敏臉色訕訕，她發現，自己在刑偵方面比王猛這個沒幹多長刑偵工作的王猛差遠啦。

直到公園小區，兩人都沒說話。

死者朱光學的家在公園小區C七棟十七層。

七這個數字在北海被一些迷信的人認為是「起」的意思，所以，在北海，沾七的東西要比其他貴。

朱光學的家面積很大，雖然不是複式結構，但面積也超過了二百米。

一家三口全部死在客廳里，客廳里因為煙熏火燎，已經面目全非，漆黑無比。

不過，因為兇手只是在客廳澆了汽油，其他房間雖然被熏黑，但並未燃燒起來，這也是室內的消防噴淋系統和鄰居發現及時報警，消防隊的及時趕來，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否則，其他住戶也會遭殃，搞不好會火燒連營。

案發現場氣味刺鼻，因為汽油焚燒和消防隊的救火行為，以及警方後期的勘查，已經慘遭破壞。除了一地的腳印和燒毀的家電傢具和裝飾材料的殘骸，幾乎沒留下任何線索。

雖然一片狼藉，但王猛勘察得還是很仔細，就連燃燒過又被消防水澆過的灰燼都沒放過，這些灰燼被王猛逐一翻了個。

勘察完客廳，王猛又走進各個房間，甚至連衛生間的天棚都被他檢查了個徹底。

張敏默默地跟着，目不轉睛地看着王猛不知疲倦地認真檢查。

都說認真起來的男人最帥氣，本就帥氣的王猛此時顯得更具韻味，張敏都看直眼了。

「我很帥嗎？」正在檢查死者朱光學卧室地板的王猛忽然問道。

張敏俏臉通紅，無言以對，心裏卻說：真帥！

「嘟嘟嘟！」王猛敲擊地板。

地板沒什麼異樣。

「你不覺得，朱光學的卧室里少了什麼嗎？」王猛忽然站了起來，掃視四周說道。

「少了什麼？少嗎？比我家的東西還全呢？」張敏觀察著屋內擺設，沒發現少什麼。

「死者兒子的屋裏有電腦，是那種高配置的玩遊戲電腦。這個卧室是朱光學夫妻的卧室，如今，這裏只有一個筆記本電腦，粉色的外觀，顯然，這個電腦是他妻子的。朱光學不會用電腦嗎？作為主刀醫生，應該經常上網查一些資料，和一些同行做些交流，這是必然。他不可能沒有。可是，現場卻沒有！」王猛蹙眉說道。

張敏精神一震：「不會在客廳里被燒毀了吧？」

「客廳內的殘骸和灰燼，我都檢查過了，除了電視機殘骸，沒有電腦殘骸。」王猛搖頭說道。

「那就是被兇手拿走了？這說明電腦里有秘密？」張敏大膽猜測道。

「有可能。」王猛點頭，忽然問道：「死者有情*婦嗎？」

「沒有，已經查過了。」張敏說道。

「你的電腦里應該有很多必須保密，不能隨便讓人知道的東西吧？」王猛看着張敏說道。

「那當然。」張敏不明所以地看着王猛。

「你會備份嗎？」王猛又問道。

「那是必須的，萬一電腦丟了呢......你是說死者除了電腦，還有備份？」張敏眼睛頓時大亮。

「假如說，死者的電腦里有重要的秘密，他一定會備份！」王猛肯定道。

「我叫人來，重新搜查一邊，不行就把牆也拆了，必須找到備份！」張敏興奮了，拿出手機，就要叫人。

「慢！如果是重大秘密，涉及到生命安全的秘密，你會把電腦和備份都放到家裏？」王猛攔住張敏。

張敏一愣，蹙著秀眉思索著說道：「如果是我，我會把這重要的東西放在我爸媽家裏，但我不會告訴他們什麼，因為我怕他們擔心。等我真出事了，警方一定會找我父母了解情況，我的父母也會想到這個我曾經留下的東西。」

「你們查過他父母家嗎？」王猛問道。

「去調查過，也做了例行搜查，沒發現任何線索。別看朱光學自己家裝修豪華，生活奢侈，可他父母家住的卻是老房子，不過面積不小，生活條件還不錯。老兩口也曾經是醫生，退休金不少。據老兩口說，朱光學在公園小區的房子是四年前買的，之前是和他們住在一起的。」張敏說道。

「朱光學有沒有兄弟姐妹？「王猛問道。

」沒有！「張敏肯定地答道。

「去他父母家！」王猛當機立斷，轉身就走。

張敏二話不說，緊緊跟上。

朱光學的父母住在市醫院家屬區，是二十年前的老建築。

王猛和張敏的到來，令憔悴的老兩口又想起了死去的兒子和孫子，當場落淚了。

「大爺大媽，請節哀順變！目前，首要的是要找到兇手，給你兒子一家報仇。」王猛看着老兩口，眼圈也紅了，一看這老兩口就是樸實的人，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份悲傷是沉痛的。

「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給我兒子兒媳和孫子報仇啊！你們一定要嚴懲兇手！」老爺子抓住王猛的手，請求道。

「請二老放心，目前已經有了一些線索，但是還需要二老協助。」王猛說道。

「我們一定全力配合。」不等大爺說話，老大娘急聲說道。

王猛先問了一些朱光學的情況。

據朱光學父母說，朱光學很孝順，曾想讓父母搬過去和他一塊住，但因為這裏都是熟人，老兩口沒同意。朱光學的工作還是老爺子給辦的，老爺子直言，花費不少。朱光學工作也很努力，也很有成就，老兩口引以為豪。只是後來，朱光學突然放棄了好好的市醫院的工作，去了私立醫院，老兩口為此還埋怨過朱光學。但兒子都那麼大了，他們也說不通。

「朱光學以前沒留下什麼優盤硬碟之類的東西嗎？」王猛直接問道。

「沒有！」老爺子肯定地說道，轉臉有看向老伴：「光學給過你這些東西嗎？」

「沒有！優盤硬碟我也用過，我認識！」大娘說道。

「他有沒有特別囑咐過二老，讓你們保管些什麼東西，或是不讓你們扔掉什麼舊物？」王猛又問道。

「有！」老大娘突然站了起來，走到牆壁櫃前，打開一扇門，翻了半天，拿出一個鞋盒子。

「這是我兒子小時候的玩具，他特意囑咐我，不讓我丟掉，說是留作紀念。每次他回家，都會拿出來看看。」大娘說着把鞋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來，裏面有十幾個玻璃球，一把木頭小手槍，幾塊積木，還有一輛巴掌大的公共汽車模型。除此之外，還有一把小巧的綠把螺絲刀。

王猛直接拿起那個公共汽車模型，仔細觀察起來。

張敏和老兩口都緊張地看着王猛。

王猛忽然拿起那個綠把小螺絲刀，把公共汽車玩具翻轉過來。

螺絲刀正好和玩具車的螺絲匹配。

「我可以拆開嗎？」王猛問道。

「可以。」老爺子毫不猶豫地說道，老大娘也點頭同意，只要破案，拆個模型算什麼？雖然這是兒子珍愛的遺物，但拆開也損壞不了玩具，之後再裝上即可。萬一發現線索呢？

王猛經過二老同意，快速拆卸起來。

二老和張敏都目不轉睛地看着。

王猛速度很快，眨眼間，就把汽車玩具底部的黑底板卸了下來，底板上是一個個精緻小巧惟妙惟俏地座椅。

王猛把底板放到一邊，把只剩下空殼的公共汽車車體內部朝向二老：「這裏有個微型優盤！」

張敏和二老瞪大眼睛看去，果然，在汽車內部棚頂，用透明膠沾著一個一寸大的薄薄的銀色優盤。

「真有東西？」二老目瞪口呆。

張敏喜出望外。

「大爺大娘？這個優盤我們要帶走，要進行技術分析！」王猛看向驚訝的二老。

「好好好！」老爺子急忙點頭。

王猛和興沖沖的張敏離開朱光學的父母家。

「王猛？你真厲害！你不當刑警都白瞎了！」張敏由衷地惋惜道。

「我不當刑警，刑警隊也會消停不少！」王猛笑道。

「咯咯咯，這倒是真的。張小雅總抱怨，猛哥不在，刑警隊死氣沉沉的。」張敏笑了。

「好了。你先查查這個優盤，要是沒什麼線索，你再找我！」王猛說道。

此時，天都快黑了，王猛該回家了。

「好！破案之後，我請你吃大餐！」張敏也不客氣，急匆匆離開。

王猛打車回家。

一連幾天，張敏也沒給王猛打電話，估計是有了線索，正在偵破中。

七天後，張敏突然給王猛打來電話。

電話那頭的張敏很激動：「王猛？案子破了，特重大案件。你做夢都想不到，怎麼會變成特重大案件！」

「兇手就是那個乾明！那個私立醫院表面是醫院，實際上是販賣人體器官的窩點。朱光學被威逼利誘，才丟掉金飯碗，去做幫凶。那個乾明就是人販子，是朱光學拉他下海的。因為他和朱光學分贓不均，乾明惱羞成怒，才殺了朱光學一家。」王猛淡淡地說道。

「噶？......你怎麼知道的？齊局和你說的？」張敏無不震驚。

「你忘了？哥會算卦！嘿嘿！」王猛笑着說道，其實，他暗中讓金絲猴做了調查，他是怕張敏查不清楚。張敏是他的曾經領導，王猛很念舊，舉手之勞而已，該幫忙的，王猛絕不後退。只是，金絲猴說，張敏已經查到根上了，王猛才沒告訴張敏。

「鬼才信你！改天我請你吃飯！」張敏說道。

「算了，以後再說！」王猛拒絕道，張敏一個月工資沒多少，他可不好意思讓張敏破費。

「切！不用給姐省錢，姐現在功勞都冒漾了，齊局說要提拔我做刑警總隊總隊長呢。」張敏得意地說道。

「啊？你這麼牛？那必須得宰你一頓了！」王猛驚訝。

「等姐把這事處理利索了，我給你打電話。」張敏興沖沖說道。

「好！」王猛應允。

放下電話，王猛笑了，打心眼裏替張敏高興。

剛和張敏通過電話，風神突然打來電話，說，口子已經打開，教父已經進來了。他問王猛是否讓執法隊出面解決。

王猛說不用。

王猛知道風神為何如此問，因為萬一執法隊出面，打草驚蛇，教父再跑了，可就更難抓捕了。

風神提醒王猛小心。

范琳琳幾女發現，王猛越來越懶了，有時候睡覺能睡一天一宿。

范母心疼女婿，催著王猛去醫院看看。

王猛心裏有數，他這是要晉級了。

為了不讓范母和幾女擔心，王猛決定去醫院做個全面體檢，省得她們擔心。

周一早上，王猛決定去市醫院做體檢。

范琳琳怕迷迷糊糊的王猛開車出事，就要開車送他。

王猛拒絕，說要溜達溜達，鍛煉鍛煉。

范琳琳幾女也沒說什麼，只要不開車，就沒什麼危險。

王猛獨自一人溜溜達達往市醫院走，為了節省鞋底的磨損度，王猛專挑近道走，過大街穿小巷。

穿過太平大街，前面已經可見市醫院的高樓。

只要穿過前面一條狹長的巷子，就可直達市醫院後門。

王猛晃晃悠悠走進巷子。

因為上班時間已過，巷子裏來往的人不多。

一個穿着警服帶着大墨鏡的高大男子，雙手插兜，從王猛對面匆匆走來。

王猛打着哈氣，右手摳着眼屎，無精打采地晃晃蕩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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