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治眼
那對母子聞言，猶豫了。馮醫生畢竟是有在中醫公會註冊的正規醫師，而唐堯名不見經傳，還這麼年輕，的確讓他們不放心。
「年輕人，別在這裏狂吹法螺了。馮醫生都沒辦法，你能有辦法嗎？」
「說不定人家覺得自己的醫術比得上林老呢？」
「年輕人別亂開口，萬一出了人命，你負得起責任嗎？」
馮醫生的話剛說完，周圍等待看疹的病人們也都說話了。不過他們對唐堯的態度很不好。
婦人聽到這句話，更加猶豫不決了。
「吵什麼吵！不知道這裏是會診室嗎？」
這時，一道中氣十足的喝聲在會診室中響起。這個聲音極有威嚴，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會診室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聲音的來源處，看清楚說話的人後，坐着的中醫和助手們都站了起來，一臉肅然恭敬之色，那些患者們更是眼神放光，帶着無比的崇敬。
「林老。」
「林老。」
說話的是一個鬚髮銀白的老者，穿着長袍，背着雙手，不怒自威。他朝着唐堯他們這個方向慢慢走過來，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不論是患者還是醫生都對老者彎下腰，十分恭敬地稱呼。
林養天！
能在中醫公會中擁有這種威望的，只有林養天一人。
林養天的目光掃過唐堯，寧輕平和歐陽飛鳳。他的目光平靜，卻帶着一種漠然，彷彿操縱生命的神一樣，寧輕平和歐陽飛鳳被看一眼，心中忽然生出這種念頭，腳步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只有唐堯不為所動，依然很平靜。
林養天眸中現出一絲詫異，但旋即又恢復那種漠然。他自信醫術冠蓋華夏，要誰生就生，要誰死就死，人命在手中，真的跟貨物沒什麼差別。
林養天走到那位馮醫生面前，問道：「小馮，發生什麼事了？」
馮醫生雖然小有名氣，但在林養天面前也只是小馮一個，而且他還不敢有任何不滿。
馮醫生快速將事情說了一遍。
林養天看了一眼那個雙目猩紅的年輕人，微微皺眉，用一種憐憫的口吻說：「醫者父母心，既然我看見了，就不能坐視不理。小凡，你出手吧，我在一旁給你看着。」
「好的，爺爺。」
一個年輕男人從林養天身旁站出來。年輕男人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樣子，戴着一副金絲框眼鏡，看起來很斯文。
他是林小凡，林養天的親孫子。
馮醫生笑道：「小凡雖然還年輕，但醫術已經有林老的五六分火候了，華夏醫界的年輕人中，沒人能比得上他，就連我都自愧不如。林老後繼有人了。」
林小凡道：「馮老過譽了。我雖然學到了爺爺醫術的五六分，但經驗不足，還需要你們多提點提點。」
馮醫生點頭，道：「不驕不躁，比一些人好太多了。」
說話時，他故意看了一眼唐堯。
「你治不好他。」唐堯忽然說道。
林小凡表情一僵，冷冷道：「你說我治不好他，難道你能治好他？」
唐堯道：「只有我能。」
林小凡嗤笑一聲，道：「我學醫二十載，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狂妄的傢伙。那你說說看，他是什麼病症？」
林小凡自認是個醫術天才，除了他的爺爺林養天之外，誰都不服。就連剛才跟馮醫生說話，都帶着傲氣。這幾年醫道界年輕一輩的翹楚人物他都如數家珍，絕對沒有眼前這號人物。所以他並不當回事。
唐堯道：「他得的不是病，而是異能覺醒。」
「可笑。」
林小凡譏諷道：「他明明是火氣上涌，積聚於雙眼，無法散開。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這陣子應該吃過什麼火氣旺盛的東西。」
話音落下，那個母親便說道：「是的。我兒子那天吃了一顆火果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林養天撫須，點頭道：「小凡說得沒錯。」
這下子，所有人都一邊倒了，用不屑的眼神看唐堯，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林小凡。如此年輕就有這種醫術，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林小凡傲然道：「你還有何話說。」
唐堯道：「那顆火果只不過是引子，真正的原因是他的體質。」
「荒唐。我懶得跟你辯解。」林小凡輕喝一聲，詢問那對母子：「你們是病患，有選擇權。你們選擇他還是我。」
那個母親面露難色，唐堯剛才為她解圍，她有些感激。但現在林小凡的表現明顯更有信服力。
唐堯看出了她的為難，道：「無妨。你讓他試一下吧。」
婦人點頭，道：「謝謝。」
林小凡掃了一眼唐堯，傲然道：「你看着。」
唐堯道：「你別後悔就是了。」
林小凡冷哼一聲，道：「逞口舌之利。」
說完，他取出銀針，開始給那個男孩扎針。
一針一針，林小凡的醫術的確不弱，手很穩，甚至還有餘力偶爾冷冷地掃一眼唐堯，像是在炫耀自己的醫術一樣。
「媽，我能看清楚一些東西了，雖然還很模糊，但比之前好多了。」忽然，那個男孩驚訝道。
婦人頓時露出喜色。
林小凡臉上的得意更加濃郁了。
馮醫生笑道：「看到沒有，這才是醫術，不是動動嘴皮子就可以的。」
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
男孩的眼睛忽然更加通紅，眸中似乎有火焰在凝聚。嗤嗤兩聲，兩道血紅色的火柱從他的雙眼射出，帶着極其可怕的溫度。
速度太快了。
林小凡手中還握著一根銀針，只來得及側開一下身子，躲開咽喉要害，但兩道火柱還是洞穿了他的肩膀。火柱透體而過，將屋頂射穿。
「啊。」
林小凡手中的銀針早就落到地上，捂著肩膀，痛呼著。他的肩膀是黑乎乎的一片，剛才那兩道火柱的溫度太高了，射穿他肩膀的同時，將那個部位的水分全部蒸發。
男孩也在痛呼，射出兩道火柱后，他的雙眼流血不止，像是承受着劇烈的痛苦。
林養天扶住林小凡，立馬用銀針替他穩住傷勢。一張老臉頓時陰沉下來，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一樣。
「我好心為你醫治，你竟敢傷我。爺爺，殺了他。」林小凡怨恨地看着男孩和婦女，歇斯底里地喊道。
林養天冷哼一聲，手中捏著一根閃爍幽光的銀針，就要向男孩出手。他一針可以救人，更可以殺人。
「傷我孫兒，你們母子用命來償吧。」林養天喝道。
馮醫生和眾多的病患怔住。這一刻，林養天和林小凡這對爺孫，哪像懸壺濟世的醫師，更像是一言不合，惱羞成怒的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