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雪凡（四）
在西域戰場，雪凡跟顧蘭宇一起戰鬥了三年，三年後雪凡忽然意識到，這樣下去，魔根本是無法戰勝的，只有修為達到比魔高出很多的程度，可以掌控空間，那時也許才能把魔全部的殺死，或者趕出天靈之巔。
想明白后，她把自己的想法跟顧蘭宇說了。
顧蘭宇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西域戰場上不缺他們兩人，如果他們安心修鍊修為可以突破虛空鏡，那麼戰勝魔不是輕而易舉嗎？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的選了一處地方，閉關修鍊了。
十年後，兩人都達到了真神境九級巔峰，但是卻都無法摸到突破虛空境的門檻，顧蘭宇出關時，雪凡已經出關，白裳飄飄的她更加的沉穩，美麗的容顏已經徹底的擺脫了少女的稚氣，那種淡定從容的氣息讓她更加的飄逸出塵，宛如九天仙子，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雪凡。」
雪凡聞聲轉過身，淡淡一笑，「出關了？」
「嗯，一直摸不到虛空鏡的門檻，你如何？」顧蘭宇走到她身旁，柔聲的問道。
「唉，一樣。」雪凡輕嘆一口氣，又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出去走走，也許就會尋找到突破的靈感。」
「好。」顧蘭宇也正有這樣的想法。
閉關十年，兩人再來到西域戰場，發現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依然進行着，半斤八兩的戰鬥。
「你說，為什麼魔不多派些過來，一舉結束戰鬥呢？」雪凡疑惑的問道。
顧蘭宇也疑惑這一點，沒想明白的兩人，見戰場沒什麼進展，就一起離開了，他們花了三年的時間，走遍了天靈之巔，又離開了天靈之巔，前往下屆遊歷，這樣的時間過的更快，轉眼，又一個十年過去了，依然沒有摸到突破門檻的兩人回到了天靈之巔。
雪凡直接回到乾山，然後又閉關了，她要把這些年遊歷得到的心境深刻的體會一下，也許會有什麼進展。
顧蘭宇身為顧家的少主，已經這麼多年沒管事了，這次回來，立即被家族長老招了去。
「必須成親。」家族長老很確定的告訴他。
顧蘭宇驚呆了，這麼多年他跟雪凡朝夕相處，感情已經很深，他怎麼可能娶別的女人為妻。
「為什麼雪凡不行，她的修為哪一個女子能比的上？」他不甘心的為自己爭取。
「她再厲害沒有強大的家世背景也沒用，二十多年來，十大家族的位置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是顧家領頭，現在澹臺家無論是實力還是財力都已經比顧家強了很多，澹臺家的五小姐是嫡出，而且是澹臺家主最喜歡的女兒，你們成親，也是鞏固顧家在十大家族的位置，這個雪凡做不到，所以沒得選擇。」家族長老很是無情的道。
顧蘭宇的心沉到了谷底。
顧家主看到兒子的神情，嘆口氣，「不過，我們商量過了，既然你們感情這麼深，可以讓她以妾的身份進入顧家，除了沒有正室夫人的位置，其餘的你想給她什麼，我們都不會幹預，就她的身份原本給你做妾都沒資格的。」
顧蘭宇想到那如仙一般的人兒，給他做妾，可能嗎？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跟澹臺家聯姻，二是放棄少主的位置。」家族長老這句話徹底的讓顧蘭宇心亂了起來。
「我們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明早給我們答案。」家族長老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顧家主拍拍他的肩膀，「兒子，別忘記，你是顧家人，沒有任性而為的資格。」
顧蘭宇呆愣著，一動沒動的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長老們來時，看到他憔悴的模樣都一蹙眉。
「我們是來聽結果的。」
「跟澹臺家聯姻吧。」顧蘭宇費力的說出這句話。
他想了一天一夜，如果沒有了顧家少主的身份，他還有什麼，即便跟雪凡在一起了，就會幸福了嗎？
再說了，如果雪凡真的愛自己，就不會在意名分，大不了自己以後多寵愛她一些就是了。
「雪凡的事給你十天時間，十天後，我們要去澹臺家提親，定下婚期，醜話說在前面，如果雪凡不答應做妾，那麼她就必須死，顧家不能給自己留下一個強大的敵人。」
長老的話讓顧蘭宇的心沒底了，看到長老放到他手裏的一枚毒藥，他的心驀然的疼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乾山的，雪凡是被人喊出來的，本來她閉關已經有些感覺了，但是知道是他來了，她還是退出了修鍊，看到他如此憔悴，雪凡很是不解，心疼的問道，「怎麼了？」
顧蘭宇看着她，好半響沒言語，後來他如實的把回到家族的事跟她說了，他祈求道，「雪凡，你就答應了吧，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好不好？」
雪凡愣住了，妾，他讓自己給他做妾，這就是她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
她閉了下眼睛，心痛的無以復加，再睜開時，眸中冷靜了很多。
「我理解你身不由己，但是我這輩子都不會給任何人做妾，我的夫君必須身心都要乾淨，我不會跟任何一個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我不會這樣作踐自己，即便再愛你也不行，我爹娘拚命救下我，不是讓我屈辱的活着，你可以走了，以後不要再來了，放心，我不會糾纏你。」
雪凡說完這番話，轉身離開了，此時任何其他的話都沒有意義，她有自己的驕傲。
顧蘭宇聞言心冷了，他大喊道，「你就不能為我想想？」
雪凡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對他道，「那你為我想過嗎？」
顧蘭宇怔住了，「我不是說了，以後會對你好的嗎？」
雪凡第一次對自己的看男人的眼光有了懷疑，這樣的男人自己是怎麼看上他的？對了，是他當初救了自己一命，現在她明白了，當初他救自己，是力所能及，如果涉及到他自己的命他還會一如反顧的救自己嗎？不會的，他連一個顧家少主的位置都不捨得為自己放棄，更遑論他的命了。
「你所謂的好就是讓我去當下賤的妾，一輩子抬不起頭來，一輩子要看另一個女人的臉色過日子？」雪凡疾言厲色的道。
顧蘭宇怔住了，這些他沒想過。
「如果當我再一次跟你的家族有衝突時，你會怎麼做？如果澹臺家讓我必須死你又會怎麼做？你憑什麼讓我為你做出那麼多的犧牲后，再承受被你拋棄？這就是你對我的好？」雪凡的話句句揭開了人性的醜陋，也揭開了自己在顧蘭宇心裏的位置。
顧蘭宇低下頭，不甘心的道，「你如果安分守己怎麼會有這些事發生。」
「呵呵，你是說現在的我不安分守己嗎？」雪凡嘲諷的道。
顧蘭宇眼神一閃，明白，自己這句話有多多餘，雪凡從來沒有對顧家做出過什麼事，只是因為喜歡自己就招來如此橫禍，如果真的以妾的身份進入顧家，生活可想而知，澹臺家嬌寵著長大的五小姐怎麼會允許她的存在。
他握了握手裏的藥瓶，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雪凡，我不強求你了，我身為顧家的子孫，不可能對顧家不管不顧，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無理，但是這些年我對你的愛是真心的，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一個女人能進入我的心裏，陪我吃頓飯吧，之後我就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雪凡，雪凡想到二十多年的相處，誰的付出都不會是假的，假的也不可能持續這麼久，只是在他心裏自己沒有家族和權利重要而已。
她嘆了口氣，點點頭道，「也好，就當是為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畫上一個句號吧。」
顧蘭宇見她答應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可是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兩人一起下了山，來到山下小鎮唯一的一家飯館，他點了飯館里最好的菜，還點了一壇酒，以往兩人遊歷時，偶爾也會這樣找個酒樓，品嘗一下美食，小酌幾杯的。
同樣熟悉的場景，可是心境不同了，已經沒有了曾經的甜蜜。兩人沒有如往常一起坐在一起，而是選擇面對面的坐下。
一直到飯菜送來，兩人都沒言語，顧蘭宇打開酒罈子的封口，拿過兩個酒杯，倒上酒，手一動，家族長老給他的那枚葯就落入了其中第一個酒杯中，他的手一瞬間的顫抖，但是他很快就掩飾好了。
端起那杯酒放到雪凡的跟前。
「從沒想過我們會有這一天，連話都沒得說了，就用這杯酒結束吧。」他話落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雪凡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也一飲而盡，只是今天的酒怎麼這麼難喝呢？一定是心情的關係。
顧蘭宇垂下了眼眸，他不敢看她如一汪湖水一般乾淨的眼眸，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根本就沒辦法跟她比，她太乾淨了，而自己太髒了。
「雪凡，既然理解我身不由己，就不要怪我了。」他沒有抬頭，低聲的道。
雪凡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還沒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一陣眩暈而來，猝然倒了下去，這一刻，她明白了，嘲諷自己，居然如此輕信於一個可以為了名利放棄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