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離別之前
東方家所在的城是望星城，因為東方家少主大婚，整個城都喜氣洋洋的，這種喜慶感染著每一個人。東方家可是四方大陸第一世家，前來賀喜的家族自然很多，整個城到處都是人。
各個客棧不是被這家包了就是被那家包了，兩人在城外收起了飛船，踏步走入城門。
一進城，兩人就被認出來了，這一路上到處都是打招呼套近乎的人，兩人只是點點頭，沒跟任何人寒暄。
讓雲裳沒想到的是雲家居然也來人了，如今的雲家主是雲裳的大伯，雲裳對這個大伯沒什麼好印象，當初不就是他提議要把自己的血祭的嗎。雲家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所以雲家說雲家主晉級離開了，這個大伯繼承了家主的位置，不過，雲家現在已經是五大家族中墊底的存在了。雲裳還聽說自己的那個心狠的奶奶可是在雲家主不見了后，一下子病倒了。
不過這些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了，跟東方顏回到東方家，雖然現在東方家沒有那麼多的人，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愉悅的笑容，這點從那些腳步匆匆，忙碌的侍從和侍女臉上就看的出來。
是啊，沒有了勾心鬥角，他們這些下人也過的輕鬆多了。
兩人一起去拜見東方老爺子，雲容正陪老爺子在院子裏下棋呢，印嵐青坐在一旁觀棋。
「爺爺。」兩人施禮。
「回來了。」東方老爺子眼睛盯着棋盤應了一聲。
雲裳已經從東方顏嘴裏知道，東方老爺子就是一個棋痴，她低聲道：「我煉製一套棋留給爺爺吧。」
東方顏點點頭，看着這個疼愛自己的老人，自己兩世都沒擁有過的親情都在這個老人身上得到了滿足。
雲裳見棋局還要一會兒，就起身去東方顏的院子了，煉製一整套棋子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她捧著煉製好的棋回到老爺子的院子時，棋局還沒結束呢。
東方顏接過棋笥走進老爺子的書房，放在了老爺子書房的書案上，他五歲之前每天都耗在這裏，他喜歡跟爺爺待在一起。
鳳眸暗了暗，這一天早晚都要到來的，拿起爺爺常用的一隻筆收了起來，這是他小時候每次進爺爺書房的習慣，反正看上什麼就把什麼拿走，爺爺從來不會說一句反對的話。他又拿出一隻筆放在爺爺常用的位置上，心裏暗暗的道：爺爺，以後看到這隻筆就跟看到我一樣。
出來后，老爺子看了他一眼，「臭小子，我書房裏的寶貝都被你搜刮的差不多了，還有什麼是你看上的？」
「爺爺不說我看上什麼就拿什麼嗎，我可是已經拿走了。」東方顏淡淡一笑。
「居然還有你看上的東西？」東方老爺子捋著鬍鬚道。
「爺爺的寶貝不多了，是不是不捨得擺出來，趕緊多擺些，省的下次回來沒有我看上眼的東西了。」東方顏理所應當的道。
老爺子眼眸一暗，「是要多準備些了，要不然你再帶幾個小的回來，不夠你們瓜分的。」
這句話雖然說的輕鬆，可是還是讓祖孫之間染上了離愁。
雲裳起身道：「爺爺，我去看看小嬸。」
「去吧，你小嬸在別院裏呢，讓管家派個人帶你去。」老爺子道。
「好的。」雲裳笑着對哥哥和印嵐青使了個眼色。
兩人也明智的告辭了。
院子裏只剩下祖孫兩個了，老爺子嘆口氣道：「顏兒啊，爺爺知道你的修為早就可以離開了，要不是因為裳兒丫頭，你早就離開了，這麼一想啊，爺爺覺得還真要感謝一下孫媳婦。」
「爺爺，以後我們有時間還會回來看您的。」東方顏的心也有些堵得慌。
「不用擔心爺爺，有你小叔和小嬸，來年也許又有孫子或者孫女了，爺爺不會寂寞的。」老爺子知道自家孫子雖然看上去對誰好像都很冷漠，但是那是因為那人沒進他的心裏，對他這個老頭子是好的沒話說的。
「您孫媳婦給您煉製了一套棋，孫兒給您放在書案上了。」東方顏轉換話題道。
「嗯，孫媳婦是個好的。」老爺子笑了，投其所好的禮物最稱人心，孫媳婦有心了。
祖孫兩個第一次有說不完的話，東方贊來到院門口聽到祖孫兩個愉悅的聲音，嘆口氣，轉身離開了。
雲裳到了別院，廖飛瑤正閑的無聊，看到雲裳頓時樂了。
「雲裳啊，你可算來了。」
「我們要去雪川了，要把事情都安置好。」雲裳溫和一笑。
廖飛瑤神情一暗，「你們什麼時候走？」
「明日你們成親后。」雲裳實話實說。
「就不能再多待兩日？」廖飛瑤沒想到雲裳他們這麼着急走。
「長生殿打九霄島的主意，我擔心我爹娘有危險。」雲裳解釋道。
「唉，那就走吧，見到你娘替我問聲好，我們雖然是堂姐妹，可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也就十幾年，從你娘離開廖家出來歷練就再也沒見過面了，她帶你爹回去時我正好出來歷練了。」廖飛瑤有些遺憾的道。
「好的，知道你過的好，娘親也會替你高興的。」
這一晚，雲裳就住在別院陪廖飛瑤，東方顏第一次沒跟個尾巴一樣跟過來。
第二天天還沒亮，廖飛瑤就被從床上叫起來，一頓折騰，她無奈的看着雲裳道：「我總算理解你那天的心情了。」
雲裳咯咯一笑，「還好這一輩子就嫁一次人，要不然還真受不了這折騰。」
廖飛瑤也笑了，「可不是。」
東方贊穿着大紅喜服，坐在九匹靈馬拉着的華麗的車上，車沒有頂棚，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他滿面的喜色讓眾人都跟着開心。
等他把新娘子接出來，兩人共同坐在車上時，眾人的歡呼聲一聲接一聲。
東方家更是熱鬧，拜堂后，廖飛瑤被送進了洞房，東方贊和東方顏去前面招待客人，雲裳也在前面招待那些女賓，一直忙到很晚，東方家的大院才安靜下來。
而此時，東方贊夫妻和東方顏、雲裳四人都在老爺子的院子裏，院子裏擺着一桌酒席，五人坐在一起，佳肴美酒卻都沒有什麼心思。
東方顏拿出離宮令牌遞給東方贊，「小叔，離宮那邊我已經安置好了，以後就是東方家的了，想要怎麼發展，小叔隨意。」
東方讚歎口氣，「家裏你放心，你爺爺我和你小嬸會照顧好的。」
東方顏笑笑，端起酒杯又道：「今天是我們團圓的日子，更是小叔和小嬸大喜的日子，我和裳兒祝賀小叔小嬸恩愛白首，子孫滿堂。」
雲裳也趕緊端起酒杯，說着喜慶的祝詞。
一家人在團圓的幸福和即將離別的愁緒中吃完了這頓飯，地上里倒歪斜的擺着幾罈子花釀，都是馨娘送雲裳的，可見每個人都沒少喝。
東方贊把廖飛瑤送回了新房，東方顏把雲裳送回了房間。
叔侄兩個默契的又回到老爺子的院子，東方顏看着負手而立的老爺子，撩起紅袍跪了下去。
「爺爺，顏兒不孝了。」
老爺子慢慢的轉過身，這個從小就沒跪過的孩子今天居然跪下了，他扶起東方顏道：「不孝什麼？走你的路去吧，以後東方家都會以你為榮，孝順爺爺的孫子你小叔和小嬸會給爺爺生很多的，你跟他們搶什麼孝順。」
東方顏眼眸一熱，可是他強忍着沒有流下來，他知道，爺爺一輩子經歷了太多，奶奶去世，父親母親被算計死，一樣樣的打擊爺爺都為了小叔和自己挺過來了，這個倔強又堅強的老頭是他最敬佩最愛戴的人。
「以後我回來看看弟妹們是不是孝順爺爺，要是敢惹爺爺生氣我就拎走好好教教他們。」東方顏這話純粹是逗老爺子的，可是老爺子以後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教訓那幾個恨不得淘上天的孫子孫女。
而那些孫子孫女們也最怕這句話，一聽到這句話就都立即乖的跟小貓一樣，原因是他們在爹娘哪裏聽到了很多關於這個沒見過面的大哥的傳奇事迹。
東方顏回到他的院子，站在院子裏，回憶著這裏曾經發生的一切，這麼一想，所有的快樂其實都在五歲之前，那時他有爹娘疼愛，有祖母、祖父寵著，有小叔帶着他到處瘋玩。
可是五歲之後，祖母離世，父母被陷害死，祖父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的樣子，小叔被迫帶着自己遊走在各個大陸，其中的兇險只有他們叔侄二人知道。
原來這裏承載了自己這麼多的記憶，轉過頭，透過開着的窗戶，看向床上因為喝了太多的花釀睡得香甜的人，他笑了。
「裳兒，這一世我們都比上一世擁有的多。」
腳步輕緩的踏入房間，走到床前，抬手在雲裳那紅的跟剛成熟的蘋果一樣的臉頰上輕輕拂過，雲裳絲毫感覺都沒有，依然睡得香甜。
彎腰抱起床上的人兒，走出房間，從雲裳的空間里拿出飛船，抱着雲裳上了飛船，回身看眼夜色中還站在院子裏爺爺挺拔的身影，轉身進去。
飛船消失在夜色中，離愁卻在黑夜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