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第十一章

「彬格萊小姐。」達西先生竟然半點沒覺得尷尬,反而十分坦然的跟她打招呼,走得更近些。

「達西先生。」季顏自然不會失禮。

「彬格萊小姐，可以邀請您跟我一起散步嗎？」這就是有話要談的意思？

「當然。」以前都是凱瑟琳邀請的他,沒想到居然也有反過來的一天。

查爾斯好奇極了，可沒有人邀請他,他只能抱着好奇心進了屋。

走了一段路，季顏便主動開了口：「達西先生想說什麼？」

達西站定,面對着她：「彬格萊小姐，謝謝你對喬治安娜的照顧。她的教育問題一直是我頭疼的問題，我希望她身體健康,心情愉悅，性格活潑……可我似乎總是將事情弄得越來越糟糕。雖然我們都在努力,但成果卻不能讓人滿意。來到這裏之後,她的笑容變多,性格變得開朗，行事變得沉穩大方……這一切都是您的原因,所以，請務必的接受我真執的感謝。」

原來是這件事啊！「您太客氣了，喬治安娜非常可愛，讓人喜歡。」

達西抿了抿唇,才又道：「我聽班納特家的某位小姐說，您聖誕節是在班納特宅度過的,還認識了一些新朋友。」

她立刻就猜到,他所說謂的新朋友指的是誰。「如果達西先生說的是維克漢姆先生的話,是的，我認識了他。」

「我認為，他的人格有着極大的缺陷，道義上也有許多不妥當的地方。這並不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紳士，尤其是淑女，最好離他越遠越好。」

「我知道。」季顏直言道：「事實上，如果達西先生稍微問一下僕人，就會知道，除了聖誕節那天之外，我未再跟那位先生有過任何接觸。」她到是好奇，那個某位小姐是誰，伊麗莎白嗎？她應該已經從羅新斯回來了。只是她為什麼要跟達西先生說這件事？

「作為一名紳士，打聽一位淑女的行蹤，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達西先生抿緊了唇。

「好吧，紳士先生。那麼，您為什麼要找我說這件事呢？那位您不喜歡的先生跟我可沒什麼交情。是什麼使得您專門的，特意的，鄭重的跟我說起他呢？我相信，提起他時，您的心情並不美好。」

「彬格萊小姐真是敏銳，您說的對，提起他確實叫我難受。事實上是，今天我們出去的時候，不幸的碰到了這位先生。他向查爾斯詢問您的近況，並希望得到拜訪的機會。」

季顏眉也擰了起來，維克漢姆可不是一個有勇氣的人。她不認為他有直面達西先生的勇氣，當初他剛到梅里屯，知道達西先在這裏，連舞會他都沒敢參回……現在這個行為可實在是讓人料想不到，是什麼讓他非要這麼做呢？

他對她的友情？那當然不可能，他們雖然必定早就聽說過彼此，可相識只有那一天。所以理由只能有一個：「我聽說這位先生之前追求那位得到親戚遺產，而發了筆財的金小姐。但金小姐的運氣確實不錯，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離開梅里屯，使得他所有算計全成了空。以他的品性，現在大概極需一筆金錢，以償還他欠的諸多債務。」

達西目露驚詫，「彬格萊小姐真讓人吃驚。」

「查爾斯同意了嗎？」

「不，沒有。」達西先生搖頭：「查爾斯對真正的朋友總是十分體貼。他知道我跟那個人的關係並不友好，看到他就要難受。為了照顧我這個朋友的心情，他拒絕了他的請求。」頓了一下，又道：「但以那個人的卑劣，一定會想方設法來見你。」

「他不敢，他沒有那樣的勇氣。」季顏反而十分坦然：「除非佩瑟菲爾德里的男士全都離開，只剩下我一個人。」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達西先生立刻道。然後才又道：「以彬格萊小姐的聰慧我想並不需要我擔心了。但我請求彬格萊小姐，不要在喬治安娜面前，提到那個人的名字。」

「我答應。」季顏乾脆的應了下來。理由她知道，但對方顯然並不打算告訴她。也是，這種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連查爾斯都沒說，又怎麼可能跟她說？

她答應的太過乾脆，反到叫他吃驚。但這卻完全順他的意，因此他自然是極為高興的。

………………

第二天開始，新來的廚師開始正式工作。

季顏終於嘗到了合乎心意的食物，其他人則驚為天人，大呼神奇。尤其是喬治安娜，她的胃口一向不大，但今天卻吃了一份完整的早餐，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難怪那位伯爵專門送廚師過來，這實在是討好一個人的最好手段了。因為每次享用食物的時候，都會真心誠意的感謝他一回，永遠都不會忘記他。」費茨威廉先生道。

查爾斯放下餐具，深深的嘆了口氣：「感謝克里斯伯爵！這真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

「真想永遠都吃這樣的美食。」喬治安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季顏笑道：「派你家的廚師過來學就是了。這樣你就可以永遠都吃了。」

喬治安娜立刻望向她的哥哥，她的哥哥立刻表示同意，並向慷慨的主人道謝。

他們是不是派人來學，季顏沒再管。宮九既然開始行動了，自然就不可能只做這一件。事實上，當天傍晚，送東西的就又到了。這次送的是一套紫砂茶具，一盒茶葉。

這東西要是在國內，一點不稀罕，可在這裏，卻是真正的精貴物。東西一拿出來，便是達西先生也是面露驚訝。

季顏當即泡了壺茶，請他們一起品嘗。又得了所有人的讚賞……

又過一天，送了幾匹純色絲綢過來。

又過一天……

每天都送東西，季顏收得雲淡風輕，旁人卻看得心驚膽顫。

查爾斯默默的算了一筆賬：「不是說克里斯伯爵家的財富已經被揮霍光了么？這些天光給凱瑟琳送的禮物，加起來就好幾千英鎊。」他覺得自己頗有資產，可他絕對沒有膽氣這樣送東西。畢竟這才幾天，而他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四千英鎊，根本不夠一星期的禮物。

達西默默的補充了一句：「應該不止。這些每一件都是精品，那幾匹絲綢，就算在中國，應該也是皇室中最尊貴的人才能使用的。那茶具雖然沒有漂亮的花紋，但在中國卻是極其出名的一種茶壺……這些東西，都不是用金錢能衡量的。有些東西，就算是在中國，也是用錢買不到的。」

果然是豪門，好東西見的多。

查爾斯卻難免心中不安：「凱瑟琳，這麼貴重的東西……」

季顏卻知道，這些都是從商城換出來的，花費的能量點有限。「沒關係的查爾斯，以我跟他的情誼，這些東西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查爾斯覺得：「也許我該去一趟倫敦，去拜訪一下克里斯伯爵。」身為哥哥，自有當哥哥的責任。

「他過幾天會過來拜訪哥哥。」季顏也有些抱歉，因為這件事，到是讓他向班納特小姐的求婚之事一拖再拖。

「什麼？」查爾斯幾乎跳起來，「你說克里斯伯爵要來拜訪？什麼時候？具體哪一天？」

「這個星期六，還有兩天時間，足夠我們做好一切準備。」她如此道。

「只有兩天時間了。」查爾斯很緊張。

季顏想說完全不必緊張，但作為一個哥哥，第一次見她的未婚夫，他稍微重視一下也是應該的。

………………

兩天轉眼即過，星期六到來。

奈瑟佩爾德已被清理一新，客廳的桌上擺着剛摘下來的鮮花。

查爾斯有些坐立不安，這段時間，他認真的調查了下克里斯伯爵這個人，可正因為了解了，才更加緊張。這是個強勢的人，聽說他在繼承爵位之後，花了一個月的了解，之後便如雷霆爆發，一次將那些依附於他們，可卻只會像蛀蟲一樣蛀食主家血肉的蛀蟲全都趕了出去……

他是個善良謙和的人，理智上知道這麼做是正確的，可又覺得這樣未免太不近人情。他心思很混亂，一時覺得這麼冷酷的人不會是個好丈夫，他是不是要嚴厲的拒絕他的求娶。一時又想到凱瑟琳那天的話，她說她只會嫁他，除他之外，再不要旁人。這就叫他為難……拿不定主意的他又找到季顏，又問了一次，「你愛他嗎？愛到可以容忍他的一切，跟他結成婚姻？」

「愛。是的，我們會在一起。」她再三保證。

於是他終於打定注意，為了凱瑟琳的幸福，他只能同意他的求娶意願。但他也必須好好跟他談談……

中午的時候，蘭德爾·德·克里斯伯爵終於來了。乘着最新出的豪華馬車，拉車的是四匹無雜毛的白馬。季顏可以想像，他來的這一路上，必定又惹得梅里屯的一些人心思浮動了。

他一下車，第一眼就看向季顏。

「凱瑟琳。」到了這裏，他自然也要叫她這個名字的：「好久不見，我好想你。」他上前，擁抱她。絲毫不在意邊上的人。

季顏拍他的背，讓他收斂點。

他到是配合的放開了她。

季顏給他們雙方介紹彼此，宮九一直表現的客氣有禮，毫無破綻。論演戲的天賦，他比她要厲害的多。

查爾斯的擔心完全多餘，宮九想要達成某種目標時，從來沒有不成功的。他考慮的再多，臨到最後都只能按着他的意願進行。因此，他們見面之後，不過半個小進，宮九就要求跟查爾斯單獨聊一會兒。又半個小時，她就跟他一起接受眾人的恭喜。

查爾斯果然同意了他們的親事，只等著找一個最合適的時間舉行婚禮。

宮九在奈瑟佩爾德只待了兩個小時，之後又急着回了倫敦。他來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為了定下兩人的親事。

只是他人走了，卻留下了足以讓人一再議論的話題。

「他跟我認識的那些貴族到是不一樣。」費茨威廉道：「他高貴而優雅，雖然也有驕傲，卻不會讓何人反感。他風度翩翩，有涵養。讓人心中不自覺的就想要尊敬他。」

費茨威廉先生的這話是極高的讚譽。因為他的父親便是貴族，他雖是次子，可見識過的貴族卻非常多。因此，他的話很有說服力。

達西先生依舊沉默寡言，他向來如此，不論面對是平民，紳士還是貴族，從來也不曾改變過自己。但他此時卻說了實話：「他會是一位合格的丈夫。」他這話是說給查爾斯聽的，他知道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查爾斯果然鬆了口氣：「他確實值得尊敬。」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變了變：「說實在話，剛才面對他的時候，比我以前面對我父親時更加緊張。如果我將來有幸面見國王的話，也許會跟現在一樣緊張。」

達西小姐聽他們說得熱鬧，便不免也說了說她的感覺：「他長相英俊，溫柔有禮。最重要的是，他從下馬車開始，他的視線就在凱瑟琳身上，只要她在場，就從未轉移。他一定很愛她。」

這句話到比達西的話更叫查爾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