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0章 再見永別

「公子！」

驚呼聲下，緊隨而來的人沖了上來。

落紅赫看着他們焦急的模樣，輕抬了左手，那將落地的另一塊血玉平穩的飛起，穩穩落在了他的手心。

拇指蹭過玉面，所有的光芒進入死寂。

「居然有第二塊血玉……」墨的聲音傳入耳中，落紅赫沒有回應，將其悄無聲息地滑入袖管中。

夜色深沉，鎮上的客棧被人整個包了下來。

除了在大廳等候吩咐的店小二，其他的房間都安靜的好像沒有人存在一般。

一盞小燭燈勉強點亮了房間，落紅瑛的身體平躺着，呼吸已經幾不可聞。眉目安詳的她，好像早就已經陷入永恆的睡眠。

「你確定要做嗎？」

墨此刻已經稍稍能夠凝聚出淺薄的形體，雖然淡的幾乎讓人看不清輪廓，但起碼能夠讓他看清周圍發生的一切。

此時此刻落紅瑛從不離身的血玉已經放置在外，而第二塊就在落紅赫的手中。

「為什麼不做？」

落紅赫反而反問了一句，似乎在意外他問的這個問題。

「我自然是想要她平安無事，可是你應該知道，如果融合了的話，她就不再是你熟悉的模樣……」

「我知道，但那才是她本來的樣子，」不悲不喜的眸子帶了探究掃過墨的面龐，「不必多言，這本就是要發生的事情。」

只是比他想的，提前了太多。

「我不是要阻攔你，只是……」墨遲疑地皺了下眉頭，「你還記得跟她在一起的記憶嗎？」

「一分一秒都在這裏，」落紅赫點了點心臟的位置，裏面有歡笑有悲傷也有他的掙扎，可是那些對他來說，就像前塵往事一般。

此時此刻的他好似旁觀者，看着一切的喜怒哀樂，感受不到半分當初的情緒。

「記得清清楚楚，卻又感覺模糊，那個人不是我……」他低垂下眼瞼，顫抖的睫毛下，他的手掌緩緩探了過去。

兩枚血玉這一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紅色的光芒抽離出玉體，一層層一絲絲纏繞飛馳，整個房間剎那間變成了血紅的顏色。

一抹殘損的靈魄在紅光交織中，緩緩從玉體中鑽了出來。

與落紅瑛一模一樣的模樣，只是遍體通紅，一看便知不是活人。

她靜默地飄着，五官安詳無聲，好像在很久之前就陷入了沉睡中。

「兄長，兄長……」

這一刻記憶中的人鮮活了起來，落紅赫抬起頭來，看着這抹殘損的靈魄，有熟悉的音調在耳邊響起。

紅色的靈魄緩慢張開了眼睛，他通過這抹瞳子看到了當年尚在盛世的落家。

他看護的閨閣小姐一點點長大，而現在她張開唇，嘴角漾了笑意。

她說：「兄長，再見……」

這一次，則是真的永別。

本該平靜的心臟，到底有些發疼。

他皺了眉，閉上眼睛后，有古老的語言自口中徐徐訴說。

如若吟唱，仿若詩詞，帶了令人安眠的舒緩音調。

沉在記憶中的落紅瑛，自那名少女離島之後，就見慣了烏雲遍佈的天空。

而今日詭譎的雲霧散去，終於有陽光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