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0章 月圓白霧

回府的路上，落紅瑛越想皇后剛才的那些話，越覺得頭腦犯暈。

看着身邊靜默無聲的落融安，想了想還是惴惴不安地開口問道：「今天這樣收場，真的沒有關係嗎？」

落融安聞言，轉過頭來，怔怔地盯了她良久。

驀地涼薄的唇勾過淺淺的痕迹，「到底是落家只有一位夫人，所以養的你性情純良……」

這句話帶了尾音的嘆息，最後再也沒了痕迹。

落紅瑛且將這話當了讚美，目光偷偷瞄着落融安的模樣，沉默中，她終於再度等到了對方接下來的話語。

「後面的利害分析，我會讓府里的丫鬟跟你說。」

「多謝，」落紅瑛乖巧地回了一句。

就這麼簡單的交流，讓她感覺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回到了正軌，先前想要假裝墨紅瑛的事情，也暫且擱置了下來。

到了府邸門口的時候，落紅瑛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如果、如果有可能，你會接受這樣的我嗎？如果、她沒有辦法出來的話。」

「會，」落融安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這般斬釘截鐵的一句，倒讓落紅瑛片刻的怔愣，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才回過神來，立刻開心地進了院子。

「到底是個蠢貨，」落融安在無人的角落，飛身藏匿在樹冠之中。看到她輕盈的腳步，嘴角的笑容帶了幾分惡劣。

不僅是個蠢貨，還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落家那樣的大家，怎麼就教出這樣蠢鈍的女兒來。雖然有幾分小聰明，卻也是見不得枱面的玩意。他們這些人精一樣長大的人，只看她眼睛轉了角度，就能猜到心中的小九九。

這樣的人物，到了宮廷那種地方，一個不留意就會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不過蠢也有蠢的好處，等到一切水到渠成，另一個落紅瑛可是抵賴不得了。

想到事情在按照自己想像中的情況發展，他的眼睛溫潤地彎了起來。

長長的睫毛輕顫，遮擋了樹杈中投下來的光芒，掩住了刺目陽光，潤進心裏多了溫暖的感覺。

「這樣愜意的時光，若有你在，定是我從未見過的風景，」他仰起頭，將漆黑的目光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

明晃晃的光芒，他心裏盛滿那個人的影子。從未在什麼事情上執著過，而今他便想放縱一回兒。

於落融安來說，今日不過是事情計劃的第一步，可是他從未想過，人算向來敵不過天算。

至深夜圓月當空，有薄薄的霧氣從天而降，繚繞在皇宮之中。守夜的太監，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情景，都以為是水汽蒸騰產生的，沒有放在心上。

「陛下批閱奏章很是辛苦，今夜要不要去凌霄閣休息？」隨着門開，夏公公攙扶著皇帝，從裏面走了出來。

皇帝本想應聲，抬頭看到皇宮中飄散的雲霧，臉色微微變了變。

「陛下？」

沒有聽到回應，夏公公奇怪的扭頭。剛要開口，就看到一身玄衣的男子，急匆匆從宮門拐角的地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