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6章 臨行遺願

「我可以帶你回家，」落紅瑛壓抑著要流下的淚，指尖幾乎不可察的輕抖。

「家，我回不去了，」赫連葉慘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你都是在安慰我，我、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身體倚靠着石壁慢慢滑落，赫連葉想要伸手去碰觸那個給她溫暖的懷。淚是熱的，心卻冰涼透骨。

她不敢讓那個人靠近，因為那邊象著着外面璀璨的世界。她不想離去之後，還殘留着眷念。

這條命這口氣，早在很久之前就該斷絕。

「會找到家的，」落紅瑛哽了聲音，眼淚最終落了下來，滴濺在口岸其中，潤濕地面。

「我、我懂的，」眼睛上的眼皮開始打架，赫連葉強撐著最後的精神，粗喘了氣息，「紅瑛，不要在我身上費力了。我的家早就不在了，就聽我的將我葬在江南。我這一生一直想要出去，如今真的要得償所願……」

費力地喘了口氣，眼前的身影都變得模糊起來，「我的力量所剩不多，但可保小柒無恙，就、就忘了我吧……我們本就不應該有交集……」

面上的肌膚如同墜下的獸皮，褶皺越聚越多，赫連葉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一定難看的可怕。佝僂的身軀艱難的轉了過去，給落紅瑛留下了一道背影。

「紅瑛，遇見你很幸運，」聲音至此徹底湮滅，赫連葉驀地身體僵硬。

細碎的聲音不絕於耳地傳來，全身的骨骼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她想要睜大眼睛，可是垂下的眼皮將最後一絲光亮遮擋。

落紅瑛的臉慘無人色，牙關緊咬中，阻擋的屏障終於散了氣息。然而這一刻，她卻不敢再多近一步。

司徒雲白的手掌大力捏了兩下，聲音輕輕蹭過耳邊，「我去處理。」

落紅瑛想要伸手抓住他離開的衣袖，可是那一言語的苦楚讓她動彈不得。從來到這個世界，她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卻極少有能夠交心之人。

朋友不在於多，患難真情幾番相處，才知合不合適自己。

她心上赫連葉的性格，卻無力改變命運。

眼睜睜望着赫連葉的身體轟然倒塌，化作一片煙塵。她驀地哭喊一聲，奔著跑了過來。

「赫連葉，赫連葉！我們說好要一起出去的！」

淚水磅礴模糊了眼睛，她哭着跪倒在地，想要將塵埃收起。

「紅瑛，別難過了……」黑胎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學着司徒雲白的樣子，將小爪子按壓在她的手背上。

落紅瑛不停抽泣著，看着司徒雲白用靈力，將地上的灰燼仔細的收起。一團團灰色的煙塵，被包裹起來，最後封在了一顆三指大小的珠子當中。

「壽終正寢，她的靈魄已經散去，」拇指擦蹭過透明琉璃，司徒雲白撫平落紅瑛的手掌，將珠子鄭重放了進去，「既是要去江南，你便帶她去吧。雖靈魄再也看不見光景，出去總歸是了結心愿。」

握緊手中的珠子，落紅瑛望着裏面的灰燼，鄭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