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讓她滾蛋

意思就是讓她滾蛋

312.意思就是讓她滾蛋

盤完點,馬旭中讓炳根將店員召集攏來,訓了一通話。他的目光掃視着一個個女店員,現沒有玉貞。他讓大家解散后,裝着很隨意地問炳根:

「彩電部的那位瞿小姐,怎麼沒見到人?」

炳根忙回答:「她今天生病了,請了假。馬老闆,找她有事?」

馬旭中微笑着說:「我明天要去廣州,一周之後回來。那時候不要讓我再在這裏見到她。」

炳根大驚:「馬老闆,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意思就是讓她滾蛋。」馬旭中說完,掉頭就走。

隔了兩天玉貞來上班時,剛一進店,炳根就把她叫到經理室,愁眉苦臉地盤問她:「玉貞,你說老實話,到底什麼事把馬老闆給得罪了?」

玉貞詫異地搖搖頭:「沒有啊。他當他的老闆,我站我的櫃枱,我得罪他幹嗎?」

「你知不知道馬老闆去廣州之前,還特意到店裏來過一趟?」

「他來跟我又不搭界,你什麼意思?」

炳根把剛要出口的話又咽了下去,然後擺擺手:「算了,沒你的事。」

「那我就幹活去了。外面正忙得很呢!」

外面確實很忙,馬老闆前腳一走,炳根後腳就讓狄慶槐把那二十台「水貨」空調擺了出來,還叫人在門口擺上一塊醒目的紅字大招牌,上面寫着「原裝進口空調,全市最低價!!」

這一來頓時吸引了不少顧客,一看貨真價實,便宜得令人難以置信,立刻紛紛掏錢購買,手腳快的已經交了款在開箱驗機了,門外看熱鬧的人圍了不少,紛紛打聽還有多少貨,明天還是不是這個價……

玉貞心中有數,她出去眉飛色舞地高聲宣佈:「大家別着急,貨有的是。明後天你們只管帶上錢來提貨就是了!」

這番旺盛的景象,惹得附近幾家做空調的老闆眼紅,都在詫異地議論:這麼低的價,姓狄的這小子瘋了?

店裏的會計羅濤看見玉貞從炳根那兒出來后,居然歡天喜地地在櫃枱上忙開了,連忙鑽進經理室,問仍坐在那兒愁眉不展的炳根:「狄經理,馬老闆不是吩咐過,讓她滾蛋嗎?」

『炳根重重地嘆口氣:「唉,她是我的老鄉,這話我真是說不出口啊!」

羅濤說:「但是馬老闆要怪罪下來,儂可是吃勿消啊。」

炳根一籌莫展的樣子:「我明白。唉,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生了什麼事。」

羅濤鬼頭鬼腦地一笑,道:「我看哪,最好勿曉得為好。我只提醒你一句,你要不把這『花瓶模子』開了,馬老闆從廣州回來,說不定開路的就是你了!」

炳根更加焦頭爛額了:「你看見外面這麼好的生意沒有?」

「怎麼了?這跟瞿小姐又不搭界啊。」

「羅濤,你也不是外人了,」炳根壓低了聲音,「這批俏貨的資金,一大半是玉貞的相好狄慶槐出的,我現在把玉貞給開了,他把資金抽走,我們怎麼辦?」

羅濤愣了一下,埋怨道:「這事我早叫你別拉上外人,你偏不聽,這不自己是給自己出難題了?這麼便宜的進價,我們應該自己干.你我又不是拿不出這筆錢。」

「我又要說了:你懂個屁!」炳根忽然得意地笑了,「這批貨很有可能來路不正,走私過來的也說不定;你我全陷進去風險太大,一下子栽了,連老底子都會輸光啦……」

羅濤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多個人墊背,總是好一些,那到底辭不辭退瞿小姐呢?」

「你這腦筋怎麼總是轉不過彎兒來?」炳根狠狠地瞪他一眼,「還有六十台空調沒到手呢……反正馬老闆要在廣州呆個星期,到時候再說吧。」

兩人正說着,玉貞在外面敲著門說:「狄經理,慶槐來了!」

炳根對羅濤使了個眼色,他便馬上回到裏間去了。

炳根知道,狄慶槐是來看看行情順帶提他的分成的,這小子真是只餓虎,到嘴的獵物盯得緊緊的……

狄慶槐和瞿玉貞從徐宅搬走後的第三天,慶祥風塵僕僕地趕來了。

徐世坤一見到他,有些吃驚,問他來之前為什麼不打電話通知一聲。慶祥解釋說:「上次我和瞿志平專門來找他,就是事先打了電話,結果我哥幾天都不回來,白白耽誤了時間;這次,是想來個『突然襲擊』……」

話沒說完,就見姑父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慶祥的心猛地一沉,問道:

「姑父,我哥他……又不在?」

徐世坤說:「大前天就從我這兒搬走了。你要早到幾天,就可以見到他了……我打個電話試試吧。」

慶祥心想既來之則安之吧,於是慢慢平靜下來了。他這回來上海是為公司辦事,而不是專程為他哥而來的;為了獲得一點心理平衡—一我專門為你跑一趟,犯不着……然而他哥大概覺得更犯不着,姑父撥了半天電話,狄慶槐手機沒開,信息也不回,顯然是存心不想跟弟弟見面了。

「姑父,他知道我要來?」慶祥問。

「沒聽他說過。不過大概一個多月前吧,你爸曾經來過電話,說是他想來找慶槐談談。我告訴你哥了,從那以後,他和玉貞就很少在我這家裏獃著了;而且,還瞞着我在外面租下了房子……」

「在什麼地方?」

「我問過,他不肯告訴我,只說是暫住在他的—個什麼朋友那兒。」

「唉,我爸讓我這次無論如何要見到他,」慶祥一下又垂頭喪氣了,「可這麼大個上海,我上哪兒找他去?」

「慶祥,你不用着急,你哥現在還是我那鑫金珠寶店的經理嘛……」

慶祥詫異地瞪大眼睛:「喲,他真的當上經理啦?」

徐世坤說:「不錯。這事還是你爸委託我辦的呢,說是得想法子拴住他;要不是你爸的一句話,大上海人才多的是,怎麼也不會輪到他……」

姑父這麼一說,慶祥心裏有底了:「姑父,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店裏找他吧。」

他有底可徐世坤心裏並沒底。老頭心裏清清楚楚,最近狄慶槐睛緒很反常,店裏經常看不到他的人影兒,有生意上的急事需要處理,店員們找不到狄經理,往往只得把電話打到徐宅來請示他這個老闆;明天去了,也不一定見得到人呢。

徐世坤的猜測一點沒錯,第二天一早他帶着慶祥趕到鑫金珠寶店,狄慶槐果然沒有在。問領班鄭慧,她說上班之前狄經理來過一下,什麼時候走的,她根本不知道。再問其他店員,他們也是一問三不知,說狄經理上哪兒去從不跟任何人打招呼,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那他大概會什麼時候來?」慶祥問道。

鄭慧大約也看出了這位年輕人是狄經理的弟弟,因為兩人長得很相像。雖然她絲毫不了解他們兄弟之間的情況,但憑這年輕人這麼急着追問哥哥的下落,她預感到不是什麼好事,於是乾脆一聲不吭,以搖頭作答。徐世坤有些生氣了,大聲把慶祥的問題重複了一遍,店裏的會計老方這才氣咻咻地回答道:

「誰說得准?有時候我們店都打烊了,他才回來看一眼,又走了……」

老方這一開頭,彷彿點燃了一根導火繩,其他店員紛紛向徐世坤訴說起狄慶槐的種種不是來,遲到啦、擺架子啦、根本不過問店裏的事啦,等等,嚷成一團;只有領班鄭慧一聲不吭。

徐世坤越聽越煩惱,忿然揮手道:「知道啦知道啦!都干自己的事去!」

老闆一火,店員們立即鴉雀無聲,默默地散開了。徐世坤嗵嗵嗵走進經理室,呆了半晌,回頭望着慶祥嘆息道:「看來,你哥的心思真沒在這店裏了。」

「他這是為什麼啊?」慶祥大惑不解,「這麼好的機會,這麼好的條件,他還想怎麼樣?」

徐世坤尷尬地搖搖頭,意思好像是不知道,其實是難以出口。

老頭心知肚明,狄慶槐的反常行為,皆因自己在他身邊安插「包打聽」;這深深地傷害了要強要面子的狄慶槐,裂縫從此產生,而且再難彌補。徐世坤獃獃地坐在那裏,暗自感嘆:舊社會十里洋場那一套,也許真不該拿來套現在的時代啊……

呆了一會兒,慶祥沮喪地說:「姑父,那還等什麼?我們走吧。」

「往哪兒走?」徐世坤一屁股坐到辦公桌後面,「我今天非等到他回來不可!」

結果,他的希望落了空:見徐老闆和來人進去之後半天沒出來,鄭慧就瞅了個空子,偷偷撥通了狄慶槐的手機,將店裏剛剛生的一切,對他說了……

狄廢槐接聽鄭慧的電話時,正在茂源家電商行樓上炳根的辦公室里,跟玉貞炳根幫着會計羅濤點鈔票呢。二十台低價空調昨天就被—搶而空,四個人都樂不可支;現在樓下空調櫃枱前仍然很熱鬧,許多顧客仍在打聽什麼時候再有這樣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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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媚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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