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泡進醋缸里的兩個男人
安書瑤猶豫了。
按道理來說,確實是她應該做的。
可他們之間的層層關係畢竟複雜,發生的事情也太多,她不知道該怎麼點頭答應。
照顧容易,可好不容易撲滅的感情,萬一再次重燃怎麼辦呢?
安書瑤難以想像,這個要求會是冷蕭然的準新娘提出來的,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花姐冷笑道:「他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只是讓你照顧他,你都做不到嗎?」
「照顧有什麼難的,可是花姐,你難道就不怕,」
「我不怕。只要蕭然能開心,我什麼都不怕。」
場面一度很尷尬。
「我替她答應了。」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遲嚴風的聲音。
眾人的目光齊齊朝他看去。
他走到安書瑤身邊,單手將她摟進懷中。「放心吧,冷蕭然就交給我們夫妻了,不管他未來如何,我們都會負責到底。」
「嚴風。」安書瑤眼淚婆娑。
「傻瓜,哭什麼。」遲嚴風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淚。
花姐道:「我的要求是讓書瑤一個人照顧,你們夫妻兩個人一起,你確定,蕭然看到你們這樣不會氣死嗎?」
遲嚴風笑道:「真是新鮮啊,冷蕭然身邊的女人都這麼痴情的嗎?一個兩個來幫他搶人,搶的還是個有夫之婦。」
簡單道:「就是的,花姐,退一萬步講這事兒也是學長自己願意的,我們會負責,但這些無禮的要求就別提了吧?尤其還是由你這個未婚妻提出來,很奇怪啊。」
花姐不管其他人,目光鎖定遲嚴風懷中的女人。
「書瑤,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安書瑤道:「該負責的,我會負責,該感激的,我這輩子也不敢忘。可花姐,你不能仗着這件事,就強行按頭配對吧?」
花姐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給他留一下快樂的回憶,不要讓他每次想起你的時候,除了苦,還是苦。」
「已經形成不同的人生軌跡了,真的該給他回憶里留甜的人,是你。」
「我?」
「對啊,你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嗎?」
安書瑤的話,讓花姐仰頭大笑,笑着笑着,眼角都是淚痕。
她自嘲道:「沒錯,你說的沒錯,該給他一點甜的人是我才對。」
她後退幾步,身後那些保鏢上前,將她護在了身後,那些人都是花姐的心腹,花姐一個眼神他們就知道她想做什麼。
所以,為首的保鏢很自然的對安書瑤和遲嚴風等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幾位,既然把話說的這麼清楚,那就請離開這兒吧?然哥接下來的事情會由花姐全面交接照顧,不牢各位費心了。」
安書瑤急道:「花姐,你做事情不用這麼極端吧?你總要讓我看到他脫離危險。」
花姐正面對着手術室的大門,背對着安書瑤和保鏢他們,冷聲道:「脫離危險的時候我會給各位送消息,請回吧。」
「可是,」
安書瑤還想說什麼,被遲嚴風攔住,搖了搖頭。
在保鏢們的目光監督下,四個人離開了手術室門口。
安書瑤心裏不甘:「嚴風,你為什麼非要拉着我走?我就要留在那裏等著學長脫離危險,我不信她敢真的對我怎麼樣!」
「她無非就是在逼你就範,不理她就是了。」然後,他極不情願,酸不溜丟的說:「我去找你們之前已經詢問過院長,他看了傷口,並沒有傷及要害,不會有生命危險。等到冷蕭然醒了,他可能不見你嗎?」
遲嚴風幾句話,簡單和安書瑤都鬆了口氣。
安書瑤臉上終於有了點笑容,「沒有生命危險,真的嗎?」
「千真萬確。」
她一口氣舒了出去,癱坐到了牆邊冰涼的椅子上,忍不住笑了出聲,笑了后又開始哭。
太危險了啊,想想就后怕。
一旁,郝校也醋意上頭,瞪着簡單。
「你為什麼也跟着鬆了口氣,你很擔心冷蕭然嗎?」
簡單想抽死他,「人命關天的時候,你覺得說這些合適嗎?」
「我覺得挺合適的,我很討厭我女人的神經被另外一個男人始終牽引著。」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被誰牽引了?」
「被冷蕭然,你別不承認!」
「郝校,你別胡攪蠻纏!」
「被我戳穿了你說我胡攪蠻纏,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你的了是嗎?」
郝校被刺激的有點上頭,口不擇言了。
他承認現在時機不對,可他依然控制不住憤怒簡單擔心那個男人的心情。一個那麼傷害過她的人,她居然還牽掛着。
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周圍磁場有點不對勁。
他最後一句話,把簡單和安書瑤以及冷蕭然曾經發生過的那些奇葩又無語的經歷都翻了出來,而且還是當面戳穿。
「不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單純生簡單的氣,書瑤,嚴風,你們可別往心裏去啊。」
「郝校!你有病吧!你趕緊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滾?好啊,那就一起滾!」
話落,郝校拖着簡單一起離開了醫院。
看着他們糾纏在一起,郝校抱住簡單被推開,再抱再被推開的的背影,安書瑤單手拄著扶手,無奈的搖頭。
「學長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郝校還是忍不住吃醋,這個坎他們倆這輩子算是都過不去了。」
「有殺傷力,就不可能過去。什麼時候你們提起這個男人云淡風輕完全不在乎了,才能真正過去。」
安書瑤聽着這話不對勁。
「你的意思是,人都已經躺在手術室里了,還是因為我受的傷,我應該面不改色心不跳,隨便他是死是活才對勁,對嗎?」
「你覺得我是這個意思嗎?」遲嚴風無奈。
「那不然呢?你是什麼意思?」
遲嚴風停頓了一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移話題道:「剛才在手術室門口,如果我沒有及時出現,你會答應花姐的要求嗎?」
安書瑤無語,「你的話題要不要轉移的這麼快?」
「這說的是一個問題,你正面回答我。」
「我當然不會啊,我既然明確拒絕,我就不會再給他任何希望。你對我連這點信心都沒有嗎?」
遲嚴風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十個鍾天成他都毫不擔心,可是一個冷蕭然,他是真的怕了。
他沉聲道:「我對你有信心,可我對冷蕭然對你的愛,沒有信心。」
「所以呢?有什麼區別嗎?遲嚴風,我嫁給你多少年了?聰寶都快一歲了,難道我還要跟你保證,我和冷蕭然之間什麼都不會發生嗎?」
「書瑤,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好了,不要再說了。」安書瑤揮手打斷了遲嚴風欲言又止的話,「我累了,不想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情總要往前走。你和郝校真的都很讓人無語。」
撇下遲嚴風,安書瑤一個人離開了醫院。
剛走到醫院門口,就看到蹲在石階上生悶氣的簡單。
「簡單,你怎麼一個人在呢?」
「郝校走了。」
「真生氣了?」安書瑤以為他們之間的吵鬧不過都是口頭上的,這次搞什麼?
簡單靠着醫院門口的大理石樑柱,無奈道:「知道你們出事,開車來的時候因為超了幾個紅燈被交警開了罰單,他覺得我是擔心學長,就泡在醋缸里不出來了。」
難怪,剛才簡單就鬆了口氣,郝校就氣成那樣。
「很少見到你們動真格的生氣,可見他真的在乎,找個合適的機會把話說開吧,看得出來,學長一直是橫在郝校心裏的一根刺。哪怕你們都有了肉肉,還是不能消磨。」
說到這個,簡單腸子都快要悔青了。
當時和郝校走得很近,她的心裏眼裏都是冷蕭然,怎麼愛的,怎麼痴的,怎麼被傷害到絕望,破罐子破摔和他在一起的,所有過程郝校都看在眼裏。
這個敏感是在經歷過那一長段經歷后自然而然形成的,這要讓簡單怎麼去解決?
原諒她的腦容量實在是不夠用。
簡單無語道:「隨便他怎麼樣吧,孩子都快能打醬油了還這麼玻璃心我能有什麼辦法。」
見安書瑤獨自一個人出來,身後很遠的地方也沒有遲嚴風的蹤影,簡單後知後覺道:「怎麼,你和老闆也因為學長吵架了?」
安書瑤嘆息,「泡在醋缸里不出來的人並不是只有你老公一個。」
簡單冷哼,「那正好,讓他們兩個作伴吧,我們過我們的,不理他們。」
簡單的車被郝校開走了,安書瑤是坐着救護車過來的,倆人現在都沒代步工具。
簡單去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報了地址,倆人一左一右上了車。
遲嚴風從醫院裏出來,看着遠去的計程車,心裏說不出的酸楚。
他不得不承認,看着冷蕭然擋在書瑤面前,血粼粼倒下的時候,看着他們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他真的害怕了。
以命相護,加上青梅竹馬的情誼,遲嚴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冷蕭然這個既是情敵,也是救命恩人的人。
如果他醒來后,執意要書瑤陪着呢。
如果他趁機想要挽回書瑤的心呢。
小時候,清冷的孤兒院,那麼多共同的回憶,遲嚴風每次想起都嫉妒的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