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談笑生死過指間

第二百二十六章 談笑生死過指間

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既然為了利益,可以反目成仇,同樣為了利益,不同的派系也可以結成暫時聯盟。

田玢陰冷的看着對面的那三個人,得意地笑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讓你們好好的喝一壺吧!

手中的牌,準備得很足。一旦對方沒有妥協,預先準備的預案,馬上就會啟動,田玢這次很有把握。他一向是謀定而後動的人,從來不輕易出手,一旦發動,就是毒蛇出洞,一擊斃命!

聽到丞相宣佈,今天的宴會到此結束,請各位賓客回府時,大家紛紛作鳥獸散。不管知道還是不知道具體情況的,都知道今天的事,武安侯府必然不會輕易的善罷甘休。為了免受池魚之災,還是趕快離去為妙。

留下來的,自然是早就知道其中某些計劃的人,或者是叫做共謀者。包括少數的朝臣和十幾位諸侯王,這裏面對元召懷恨已久的佔了大多數。

從「玄武大街」事件中大量勛貴門第被剷除開始,一直到這次諸侯「推恩令」,元召樹立起來的都是強大的敵人。許多人有時候感到很迷惑,以他參與解決南海和西南夷叛亂的手段,可以看出他眼光的深遠。然而,他為什麼就明知道對手勢力的強大,還要去往死里得罪呢?

以常理推測,這樣的人,活不太久。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更何況,他面對的是根深蒂固的一個個龐然大物。只是,經過了好幾次朝堂搏殺后,元召還好好地活着,因為,他是一個不能以常理推測的人。

這一點,他的對手們永遠不會明白,所以失敗就是必然。不過,今天的形勢有些不同。這次的力量很強大,強大到足以絞殺面前的一切。

武安侯府的大廳很寬闊,閑雜人等退出后,繁華的酒宴場片刻間就變成了搏殺地!

三十名高手,全部都是各家府中待以上賓,豢養多年的江湖客。他們本來接到的任務,是在酒宴散場后,在侯府外的街上布下天羅地網,截殺長樂侯元召的。不過,既然衝突以這種形式提前爆發,那就在這兒解決好了。

竇嬰、元召!武安侯田玢原先的打算,是要分別對待的。元召是必須要死的。竇嬰老賊既然頑固不化,那也就無須客氣了。而灌夫,他並沒放在眼裏,一併捏死他就是了。至於做成此事後,皇帝劉徹的反應如何,田玢並不擔心。

人都死了,你還能怎麼樣?大不了隨便給他們安上什麼罪名就是了,宮中自然有太後轉圜。現場還有這麼多王爺和朝臣在此作證,就算是說他們酒後心存怨望,誹謗朝廷,有悖逆謀反之心,也未嘗不可啊!

聽說元召那小子身手很好,所以參與其謀的諸侯們都把自己的殺手鐧拿出來了。眼前的這些江湖異士,都已經是頂尖的高手,就算是再厲害的人,今日也插翅難逃!

看到眼前的場面,竇嬰長嘆了一口氣。田玢與他同殿稱臣這麼多年,他的手段是如何的毒辣,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既然已經開始如此不顧後果的動手,必然是不死不休。那日在含元殿上,當他站出來支持元召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料到田玢必然會有瘋狂的報復,只是沒想到他選了這麼個日子,又有這麼多人與他同謀。

灌夫年輕的時候也是性如烈火的猛將,也是從屍山血海當中趟過來的。攻城先登,斬將奪旗,甚是驍勇。如今雖然年紀漸老,勇力消退,但暴烈脾氣卻更見長,尤其是在醉酒之後。

「賊子竟敢如此!你們想幹什麼?田玢,你這市井之徒,竟敢如此對待國家重臣,且吃我一擊!」

灌夫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已經翻了臉,那就先打出府去好了。先下手為強!他猛的跳了出來,輪起一張几案,奔著田玢的方向就砸了過去。

三丈之外的田玢眉頭都沒有動一下,身前護衛早已一刀劈落了飛來的几案。見灌夫逞凶,一直站在田玢身邊看熱鬧的二公子田少齊早已忍不住,大喝一聲:「老匹夫!還敢動手?拿下,反抗者殺!」

刀影閃動,四個侯府護衛飛身躍出,他們才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呢,主子有令,先打趴下再說。

灌夫見來勢兇猛,怕傷到身後的竇嬰,他並不後退,一伸手又輪起一張小几,擋開了砍過來的刀,怒喝一聲,與四人拚鬥。

不管是灌夫還是竇嬰,雖然當年都是威風赫赫的將軍,但終究是老了。這幾年,也就是騎騎馬,射射獵而已。要和這些精悍的武安侯府護衛打,怎麼能是他們的對手。

在四人的圍攻之下,眨眼間的功夫,灌夫已經是手忙腳亂,硬木的几案被砍得七零八碎,眼看招架不住,就要被砍倒在地。

竇嬰見情勢危急,也顧不得許多了,一挽袖子就要衝出去助陣。腳步一滯,后衣襟卻被人拉住了。

「喂、喂!老竇,你都多大歲數了,還這麼喜歡打架啊?注意點形象好不好!這些小嘍羅,還用得着你出手嗎?閃了腰咋辦,先說好了,我這小身子骨可背不動你啊。」

「小子!說什麼風涼話呢?你不幫忙就算了,灌夫與我至交,老夫豈能袖手旁觀!」

「誰說不幫忙啦啊?你着什麼急嘛,我還沒吃飽呢,這麼多好菜不吃都浪費了。」

「你!……放開我!老夫要去與兄弟並肩作戰。」

「好吧!怕了你,別着急老竇,變個戲法給你看啊!呵呵!」

「小子!再胡說八道,我大耳瓜子抽……哦!哦哦!……太好了!灌夫快回來。」

就在怒氣沖沖的竇嬰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仍舊一臉憊懶與他說話的少年出手了!沒有人看清楚他的手法,幾乎是同時之間,刀勢狠辣,把灌夫逼得連連後退的四名護衛痛呼連聲,跌倒在地,就地翻滾起來。

灌夫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正在吃力招架,驀然眼前一空,敵人都沒了!驚覺停手,低頭才發現人都躺地下了。他心頭大喜,原來自己威猛不減當年啊!連忙撿起地上的一把刀,橫在胸前,一面喘著粗氣,一面得意。

聽到竇嬰喊他,灌夫退後幾步:「哈哈!侯爺,想不到老當益壯,我竟然還這麼能打啊!」

「額……不是的,不是你把他們……。」

「是啊是啊!灌將軍威不可擋,殺的敵人片甲不留,厲害厲害!小子佩服。」

元召嘻嘻笑着截住了竇嬰的話頭,一面把手中未用完的筷子扔到酒案上,一面對灌夫豎起拇指誇讚著。田玢老兒還真是奢侈,待客都是用的象牙箸,這玩意兒打到身上,想必會很疼吧?

竇嬰揉了揉額頭,看了看噴著酒氣舞刀還在躍躍欲試的灌夫,又看了看嬉皮笑臉的元召,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淮南王劉安在一群人的最邊緣站着,他也算是文武雙全的人。雖然在武學上只能算得上是入門,但眼光還是有的。四個攻勢正猛的護衛無緣無故的倒地不起,自然不是灌夫那個醉漢所傷,很有可能是元召在搗鬼。

「是怎麼回事?」他低聲的問了一句。

「回王爺,剛才元召出手了。是他用幾根筷子打倒了那幾名護衛。」一直在看着對面的雷被回答道。

淮南王皺了皺眉頭,雷被與韋陀的眼光從來不會看錯。用幾根小小的筷子,就把那麼魁梧的大漢打倒在地?看模樣受傷不輕!

「這麼厲害!這種手段,你們兩個能不能辦到?」

聽到淮南王這麼問,雷被看了韋陀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如果儘力,也可以做到。但要說到這般揮灑自如的打中人身要穴處,讓敵人即刻重傷,卻是有些困難。」

韋陀同樣點頭贊同:「王爺,長樂侯出手太快了,這就是他最難讓人防備的地方。還有他對人體要害拿捏之准,也是讓人吃驚。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待會兒一旦動起手來,你們先不要出手,看看虛實再說。如果……對付他有困難的話,且聽我吩咐。」

雷被與韋陀低聲答應領命,他們雖然有些奇怪王爺語氣的變化,卻不好多問,只聽命就是。

淮南王劉安心中卻是另有一番計較。因為那天女兒劉姝對他說過一番話,他記在心裏了。

「元召這小子總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本事。看今夜的形勢,雖然田玢準備充分,但鹿死誰手,很難預測啊!姝兒說元召有什麼關於淮南的想法想與自己談談,這倒是一件好事。細看他從前做過的那些事,果然是想人所難想,能人所不能。如果他真的有辦法,讓淮南能擺脫目前的困境,那聽聽倒也無妨。」

田玢見元召終於站了起來,他哈哈的笑了,笑的很暢意。因為,他發現了對手的弱點,那就是,他太在乎情意了!情意可貴,在有些時候,這便是一個致命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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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血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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