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2章 每個人的怨念

「徐陽，你在本月皇的面前始終是一隻小老鼠，我們之間貓捉老鼠的遊戲仍在繼續。你的三個同伴現在變成了被我操控的月奴，這個新的玩法是不是很有趣？」

貓臉怪人一邊叫囂著，一邊控制紫花楹，石驚天和鬼谷長陽三個人圍攻徐陽。

紫花楹施展花妖之術，她的右手臂變成一根表面生有若干紫色花骨朵的藤槍。

藤槍出擊，破風激吼，直刺徐陽心窩。

徐陽目光一凜，背後一雙雷翼扇動，一團金色雷弧綻放，身體瞬移般向著一側移開三尺，剛好躲開了對方的攻擊。

沒有停頓，他跨步上前，順勢右手探出，剛好鉗住衝過來的紫花楹的修長玉頸。

徐陽稍稍用力，一簇金色雷弧沿着手臂彈出，一下竄到了紫花楹的白皙脖頸上。

「佛法——禪音喚醒！」

強大的雷咒在紫花楹的脖頸上印出梵文印記，同時紫花楹的腦海中響起佛禪的鐘聲。

「花楹，你醒醒！」徐陽大喊著，試圖以雷咒之術喚醒陷入幻術中的紫花楹。

紫花楹瞳孔中的勾月印記只是稍稍潰縮，就立刻旋動起來。

紫花楹的體表騰出一大團暗色的怨氣。

「你是我的敵人。」紫花楹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

此刻，在紫花楹的眼裏，徐陽卻是變成了一頭肆意踐踏花妖谷的噬花獸。

「這？」徐陽見自己的術式無效，鉗住紫花楹脖頸的手稍稍加力。

在徐陽的鉗制下，紫花楹的嘴唇越來越暗，肢體僵硬，顯出窒息之態。

紫花楹眼神中的勾月印記卻沒有絲毫消退的跡象。

「是不是我太用力了？這樣會殺死花楹的。」

徐陽心中自責，看到心愛之人痛苦的樣子，這比打在他自己的身上更加痛苦。

「花楹，你沒事吧？」徐陽連忙鬆開鉗住紫花楹脖頸的右手。

原本陷入萎靡狀態的紫花楹突然周身氣息爆發，她的體表暗紫色妖氣升騰，一條右手臂如發怒的木蛇一般咬出。

砰！

近在咫尺，藤槍直接刺中徐陽的左肩頭。

藤槍通過創口吞噬徐陽的血液，藤槍表面綻放出碩大的紫血色花朵。

「花妖秘法——吸血花藤！」

「你這噬花獸，血債要用血來嘗！」紫花楹惡狠狠道。

此時，紫花楹意識世界中出現的場景是她小的時候，一種專門以花妖為食的凶獸入侵花妖谷的場景。

不少花妖被噬花獸吸干血魂而枯死，其中就有紫花楹兒時的玩伴。

最後在當時的花妖聖女的帶領下，成功擊潰了噬花獸的入侵。

但這一幕，已然烙印在紫花楹內心的深處，是她痛苦回憶，也是她心中深埋的怨念。

而貓臉怪人此時施展的月神術，便是將被施術者心中痛苦的記憶挖出來，利用強大的怨念進行操控。

徐陽一咬牙，右手化作掌刀劈出。

「雷遁——雷刀！」

雷弧如金色獅鬃般炸開，一道驚雷刃咆哮着落下。

轟地一下，堅硬無比的藤槍被雷刃直接斬斷。

斷了的藤槍迅速潰縮，變回紫花楹原本的右手臂。

紫花楹收回的右手臂表面多了幾道雷擊的傷痕，嗤嗤地冒着白煙，掌尖殘留着刺目的鮮紅。

此刻的紫花楹全無往日的溫存和善良，她目光兇狠，毫不顧忌自己受傷的右手，口中冷冷道：「我要殺了你！」

徐陽則趁機身形後退百丈，催動仙道木靈之力修復自己左肩的傷口。

就在這時，另一側衝過來的石

驚天施展石貓大妖之術，本體變作一尊猙獰石貓之狀，直撲過來。

誇張如深淵的獸口，勾齒的根部有碗口粗。

徐陽抬起一腳，大腿綳直，以腳尖準確地抵住巨大石貓的下顎。

石貓怪叫着，張開的巨大嘴巴生生被閉合，發出咔咔的磕碰牙齒聲。

「石驚天，我是徐陽，你不要咬人！」

變成石貓的石驚天根本不聽徐陽的話語。

在石貓的眼裏，徐陽變成了一隻醜陋的夜遊獸，是貓妖一族在夜裏的天敵。

石驚天兒時記憶的一幕充斥着他的大腦。

若干年前的一天夜裏。

一群夜遊獸圍攻石驚天所在的石貓部落。夜遊獸面目似狼，卻頭生雙角，最喜吞噬貓妖一族的內丹。

經過一夜的爭鬥，石貓部落損失巨大，其中石驚天的兩個堂兄弟慘死。

夜遊獸由於不喜陽光，在太陽升起前退卻。

在石驚天所化石貓的眼裏，徐陽就是那隻他親眼目睹殺害堂兄的夜遊獸。

這是石驚天心中不堪回首的記憶，也是他深埋的怨念。

被徐陽抵住下顎的石貓張不開嘴，牙齒摩擦出火星，吱吱怪叫。

倏然，石貓體表騰起一團暗色怨氣，骨骼咯咯作響，身體扭曲。

「妖法——石貓巨爪！」

石貓的一條右爪突然變大，一下砸在徐陽的腿上。

砰！

徐陽的身體被巨力掀了出去，一條右腿表面登時血污一片。

「這就是不死石貓的真面目嗎？好大的力氣。」徐陽蹬蹬後退十丈開外，一瘸一拐，一條右腿變得麻木。

徐陽沒有半分喘息的時間，在另外一側衝過來的鬼谷長陽發動了攻擊。

鬼谷長陽手中的刀鋒毫不猶豫地劈向徐陽。

此刻在鬼谷長陽的眼裏，徐陽就是那隻在夢中時常糾纏他的泥水怪物。

「刀法——雨落！」

刀鋒飛雨，便是萬數計的雨滴刀意。

鬼谷長陽要以最狂烈的雨之刀意，抹殺泥水怪帶給他的骯髒記憶。

二十多年前，鬼谷家族舉行封印鬼神的祭祀儀式。

儀式中，被封印的泥水鬼神之魂逃逸，剛好潛入一位護法女弟子的體內。

巧合的是，這名護法女弟子已經有孕在身。

護法女弟子鬼化發狂，鬼谷家族的長老不得已施展秘法，以孕婦體內未出生的嬰兒為容器封印了泥水鬼神。

這件事只有在場的幾個人知曉，成為鬼谷家族不傳的秘密。

幾個月後，這名懷孕的女弟子順利誕出一子，取名鬼谷長陽。

鬼谷長陽表面上與其他小孩一樣，而一到陰雨天，被雨水淋濕的他便會渾身溢出泥水。

他因此被同伴嘲笑和謾罵為怪物。

後來鬼谷長陽得到了妖刀雨夜，並成功將泥水鬼神的雨水之力化為己有。

兒時的噩夢卻始終是鬼谷長陽心中深埋的怨念。

……

徐陽第一次看到如此瘋狂的鬼谷長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背後雷翼捲動，同時雙拳搗出。

「拳法——雷鳴！」

雙拳轟出金雷，目標不是鬼谷長陽本體，而是他劈過來的刀鋒。

金雷滾動着炸裂，落成一座金色漩渦。飛水刀意一觸雷霆，便發生了些許偏轉。

但強大的刀勁，還是暴雨般溢出。

噗噗噗，噗噗噗。

徐陽的肩頭和手臂表面被蘊含刀意的雨滴生生鑽出七八個血窟窿。

一聲悶哼，徐陽身體一晃險些栽倒。

「長陽師兄，

我是你的師弟徐陽，你的刀太快了。」

發狂的鬼谷長陽充耳不聞，眼神中勾月印記轉動，再次舉起手中妖刀。

「你這月奴，不要殺了他，」貓臉怪人身形一閃，擋在了鬼谷長陽的身前，「讓本月皇親自動手，徐陽是屬於我的獵物。」

鬼谷長陽高舉的妖刀停滯在半空中，體表暗色怨氣滾動不停。

此刻的徐陽已然是傷痕纍纍，功體耗費大半，想不出改變眼前狀況的辦法。

「你這貓臉怪物，我才不是你的獵物。」徐陽不屈道。

「徐陽，你逃不掉的！」

貓臉怪人雙手探出，空間陡然波動，有無形大手一下將徐陽的本體禁錮在其中。

距離太近，受傷的徐陽無法躲開貓臉怪人的術式。

「月神術——神魂禁錮！」

徐陽頓感渾身一緊。

讓他感到可怕的是，有無形的鎖鏈透過他的肉身直接鎖定他的神魂。

「不好！」徐陽暗叫，全身魂力一松，再想提聚功體，卻是根本無法做到。

徐陽的紫府空間中，紅殼蛋中傳出阿朱急切地呼喚：「徐小仙，快讓我出去幫你。」

幾個呼吸后，紫府空間中的元嬰小人也陷入萎靡之態，癱坐在地。

徐陽的神識世界登時陷入無盡黑暗。

「徐小仙，徐小仙......」阿朱的聲音如飄入宇宙深處般消匿。

紅殼蛋變得安靜。

就連徐陽紫府空間內的，曜變天目酒盞心境中的金水也變成了暗色，一條小青龍盤在底部蟄伏不動。

「嘿嘿嘿。」貓臉怪人得手，發出奸笑。

「徐陽，畏首畏尾，遍體鱗傷的你，怎麼可以敵的過現在的我。」貓臉怪人目露貪婪，他抬頭看向天空高處還在燃燒的星辰之火。

「接下來，我要用天上的星辰之火祭煉徐陽的身體，將他的本體和神魂怨靈化，這樣才方便我吞噬他身上的仙道木靈之力。」

陷入昏迷狀態的徐陽被貓臉怪人以木藤捆綁着拖在身後，來到高處。

沒有猶豫，貓臉怪人將徐陽直接拋進了黑白火海之中。

「充滿十萬怨靈氣息的星辰之火，燃燒吧。將這徐陽徹底祭煉成一具怨靈。」貓臉怪人一邊喊著，一邊手中打出法訣。

呼呼呼，竄動的黑白火蛇爬滿了徐陽的身體表面。

強大的怨咒之力不斷侵蝕徐陽的神魂。

徐陽陷入暗黑的意識世界中，充滿了十萬怨靈的哀嚎和抱怨聲。

「沒有什麼事是我徐小仙做不到的。」徐陽陷入與十萬怨靈糾纏的噩夢，口中囈語着，之後不再動彈。

不一會兒，徐陽的皮膚表面多出一道道黑白色的詭異符文。七竅之中向外溢出一股股暗色的怨氣。

貓臉怪人看到徐陽的變化。

「這很好，是怨靈該有的樣子。」

貓臉怪人向前探出腦袋，仔細觀察，「徐陽，你應該感謝我把你變成一具怨靈，而不是直接殺死你。接下來，我要吞噬你的一切，讓你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這是本月皇賜予你別樣的永生。很快，你就能作為我身體的一部分和我一起見證新世界的到來。」

貓臉怪人看了看鬼谷長陽，石驚天和紫花楹三個人，命令道：「月奴聽令，在旁給本月皇護法。」

三人目光獃滯，口齒木訥道：「遵從......月皇......大人......的命令。」

之後，三個人背身圍成一圈，將貓臉怪人和躺在地上的徐陽圈在當中。

「這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始終是勝利者。」貓臉怪人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