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等你回來
「媽咪，哥哥欺負我。」燕小瑟不樂意了，小嘴一撅，搖著阮煙羅的手求支援。
阮煙羅憐愛的看着一兒一女，從他們出生到現在，都不知經歷了多少次鬥嘴打架了，她早就見慣不怪了。
果然，不等她開口，燕小錦就拉過了燕小瑟的小手，「走了啦，不許告狀，我哪裏有欺負你了，我天天都護着你呢。」
燕小錦溫柔的一語，燕小瑟立碼就忘記自己剛剛還在向阮煙羅告狀了，「哼，這就對了，誰讓你是哥哥呢。」
燕小錦受不了的一捏燕小瑟的手，「早知道當初讓你早出生一小會就好了，那時在娘親的肚子裏，我要是也能有現在的身手，我一定先把你推出來，讓你做我的小姐姐，照顧我，嘿嘿。」
「撲哧」一聲，阮煙羅一個沒忍住，笑了。
燕小錦這想法實在是太搞笑了。
也太前衛了。
還有『小姐姐』這詞現代感超級濃呀。
「媽咪，你笑起來真好看。」阮煙羅正沉浸在兒子的小段子裏呢，燕小錦得逞的誇了她一句。
阮煙羅這才明白，原來兒子是想把她逗笑呢。
真是難為他了。
不過，但凡是女人，都喜歡被人誇好看，更何況，她本來就好看。
以前大燕國還有一個顧水凝可以跟她比，現在，顧水凝的一張臉已經毀了，根本比不了。
「小錦和小瑟笑起來也好看。」阮煙羅一手一個牽過兩個小東西的手，母子三個，有說有笑的就進了耶律齊婉的院子。
許是聽見了聲音，耶律齊婉迎了出來，「阿羅，小錦，小瑟，你們來了。」她欣喜的站在門前，一眼不眨的看着母子三個。
那神情，彷彿怕眨了眼睛就少看了兩眼似的，讓阮煙羅看了特別的心酸。
「母妃……」阮煙羅牽着孩子的手一起飛奔過去，四個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抑或是阮煙羅主導著抱住了所有人。
那一刻，她的臉埋在耶律齊婉的肩膀上，眼圈裏的淚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這才緩緩直起了身形。
「來，讓我抱抱，都抱抱。」耶律齊婉笑着看着兩個小傢伙，一個一個的抱起來，一手一個呢。
「母妃，沉着呢，快放下來。」
「不沉，就讓我抱一會吧。」耶律齊婉笑，抱着兩個孩子站在陽光下，那畫面，別樣的溫馨。
或者，她抱着小錦和小瑟的時候，心底里幻想的卻是抱着燕寒墨的感覺吧。
這一聲，她連兒子都沒怎麼抱過，如今，連孫子孫女也一樣沒多少機會抱過。
阮煙羅不由得就感慨了，自古無情帝王家。
假如可以選擇出生，她寧願燕寒墨從來不姓燕。
越是顯赫的尊貴的身份越是人生一種桎梏一種枷鎖，想要解開，僅憑一個幼小的孩子又是何等的難。
可他成長了，長大而為了一個男人後，卻又不得不扛起所有不該他扛的責任和義務。
全都是為她……
這一刻，怔怔的看着耶律齊婉，看着小錦和小瑟，她想燕寒墨了。
兩天後。
天還未亮。
黎明前的黑卻鎖不住心底里的光。
阮煙羅出發了。
馬車抵達城門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天要亮了。
她只想悄悄的走，正如她悄悄而來的那一天，阮家沒有給她任何的驚喜。
她姓阮，卻再也不會當自己是阮家人。
城門緩緩而開。
阮煙羅一直忍着回頭的衝動。
她想回頭，只因為她不舍小錦和小瑟，還有太妃和母妃。
可是真的回了頭，她怕她再也捨不得走出這扇沉重的城門。
哪怕燕寒墨真的不在了，可是他留下的一切都在呼喚着她，一定要去，一定要去。
只有到了那裏，才是她對他最長情的陪伴。
黑色的長袍，背城而立。
袍角隨着晨風獵獵而起，阮煙羅有一剎那間的愣怔，隨即旋身而起，瞬間就輕輕落到了那人的面前，「阿墨……」
她以為，燕寒墨回來了。
就在這一個清晨，送給了她一個曠世的驚喜。
可是當抬頭，對上的卻是君離染著波瀾的眸子。
薄唇微動，「阿羅，是我。」
這一聲，帶着沙啞，帶着微顫，也終於打破了阮煙羅這瞬間的夢。
總以為是燕寒墨，卻是燕君離。
她不許太妃送她。
不許小錦和小瑟送她。
就是因為不想傷別離。
可是君離，還是來送她了。
只為，她對他說，她今天離開。
只不知，他何時等在的這裏。
或者，就只為不想錯過她的離開吧。
「你……」阮煙羅一時哽住，總以為這個清晨，她會悄無聲息的離開，卻不想，到底還是有一個人來為她送別。
「說好了讓我送你的。」燕君離溫溫一笑，俊朗的面容再也不是燕寒墨的那張臉，他們兄弟，除了身形以外，只有幾分的神似吧。
畢竟，各自有各自的母親。
也註定了各自有各自的人生。
「傻，有什麼好送的，不過是看着我的背影越走越遠罷了，君離，你回吧。」阮煙羅笑，輕鬆的樣子彷彿不諳世事的孩子。
可當一個人孩子經歷了生死，她可以瞬間長大。
燕君離靜靜的站在那裏，他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着阮煙羅，「阿羅，就這樣，讓我看着你走。」
「呃，你以為我不敢走嗎？」阮煙羅笑，真的轉身就走。
哪怕是他刻意的相送，她也還是要走。
改變不了的結果，她也不想改變。
一步。
兩步。
……
果然，最傷的是別離。
「阿羅，等你回來。」燕君離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從阮煙羅的身後傳到她的耳鼓。
阮煙羅身形一起，飄然的進了馬車，馬車夫揚起了馬鞭。
煙塵中，馬車后的那個男子，越來越遠，漸漸消失。
那一送，也不過就是片刻間而已。
燕君離卻足足等了一夜。
那道相送的身影，還有那一句『等你回來』，一直縈繞在阮煙羅的心頭。
直到走過經年，真的再相見的時候，她才知，等回來的再也沒有了如初的相知，只剩下了殘忍。
那時，她寧願與君離，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