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生與死

第1062章 生與死

離得這樣近,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脖子上的勒痕,也太過的惹眼,也讓人特別的心痛。

他忽而踉蹌的起身,踉蹌的後退,「阿齊,對不起,對不起。」

不管他現在殺多少侍候耶律齊婉的宮女和太監,都再也挽不回耶律齊婉的命了。

她死了。

她死了。

她終究還是死了。

雖然人都難逃一死,只是,她死得太快,太過讓人心疼。

人來了,又散了。

阮煙羅一直陪在燕寒墨的身邊。

燕勛准許燕寒墨留在宮中親自料理耶律齊婉的後事。

耶律齊婉生前,燕寒墨沒有陪在她的身邊繞在她的膝前,就在她死後多陪陪她吧。

皇宮裏充滿了壓抑的味道,就連呼吸都有些不暢的感覺。

燕寒墨三天三夜不曾合過眼,全都守在耶律齊婉的靈前。

除了水,滴米未盡。

麻衣麻服,雪白的顏色,寫不盡人世的凄涼。

人死難,人活着更難。

或者,耶律齊婉這樣也是一種另類的解脫吧。

身與心,都徹底的解脫了。

三天到了。

燕寒墨親自帶人抬着耶律齊婉的棺材離宮。

許雪婉被禁足,至於宮中其它的嬪妃,對於一個已經死了的不再對她們有威脅的女人,是不會來挑刺的。

更不管耶律齊婉是不是葬入帝陵中。

燕勛還健在,她們現在全都在處心積慮的想着在許雪婉被禁足的期間,怎麼樣得燕勛的歡心,怎麼樣拿到協理六宮的權力。

哪怕只是一點點權力也好。

總好過在宮裏如死水般的日復一日的生活。

黑色的棺材,直抵墨王府,只休整一天,燕寒墨就要送走耶律齊婉了。

阮煙羅跟進了書房,摒退了眾人,伸手就抱住了燕寒墨,「阿墨,節哀。」

人前,她不敢有過份親昵的舉動。

此刻沒有人了,她只想安慰燕寒墨。

他心裏有多難受,她深知。

那種失去親人的感覺,真的是錐心刺骨的。

更何況,耶律齊婉的死法太凄慘。

明明還可以活着的,她卻選擇了一條不歸路,從此,再也沒有呼吸了。

「呵,我沒有傷心。」忽而,就聽身前的男人低低笑了一聲。

而且,愉悅的聲音真的不帶一絲傷心的味道。

阮煙羅一下子懵住了,「燕寒墨,什麼情況?」

「你猜……」燕寒墨還是低低笑,一指點在阮煙羅的額頭上,「猜不到要罰喲。」絕對輕鬆的語氣,也是絕對高興的語氣。

彷彿,他現在手上是有天大的好事要告訴她,而不是有什麼難過的事情的。

但是耶律齊婉之死絕對是難過的事情。

那就是耶律齊婉沒有死?

「母妃沒死?」心思轉到這裏,阮煙羅脫口而出。

同時,一張小臉上全都是無比震驚的表情。

雖然這樣說了,可其實,她更不相信這是真的。

她明明看到耶律齊婉的死相了。

還有,耶律齊婉脖子上的勒痕,可絕對是真真的。

一點都不假。

「嗯。」燕寒墨點了點頭,承認了。

「我的天,那棺材裏的……」

「母妃應該快醒了,阿羅,就把母妃交給小錦和小瑟吧,怎麼樣?」

阮煙羅聽到這裏,有些黯然了,為了她和燕寒墨的親人都要是這種見不得光的呢。

明明生活在陽光下,卻不得見陽光,不能出現在人前。

小錦和小瑟是,如今,耶律齊婉也是了。

「阿羅,走吧,咱們去請母妃出來。」

阮煙羅點點頭,強壓下心底里的不痛快,隨着燕寒墨到了棺材前。

黑色的棺材,絕對上等的木料,這棺材是燕勛親自賞給耶律齊婉的。

是他自己要用的還沒有描龍畫鳳的棺材。

就因為還沒有描畫,所以,耶律齊婉才可以用。

不過,若是人真死了,燕勛給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就算是金山銀山,也換不回一條命。

好在,耶律齊婉並沒有死。

激動的阮著燕寒墨走到了棺材前。

燕寒墨親自去打開封好的棺材。

一下一下,很輕很輕,生怕嚇到裏面的耶律齊婉。

「阿羅,我母妃的自由,有你的功勞。」

「我也沒有什麼,還不都是你自己的謀划。」他做這些,她完全不知道。

一點都不知道。

以至於剛剛聽到他承認的時候,她心裏還有一點點的怨懟呢。

都是夫妻了,他居然一直的瞞着她。

害她這幾天心情很糟糕,甚至還哭過幾次。

愛屋及烏,燕寒墨的母妃,就是她的母妃。

她是真的把耶律齊婉當成自己的母親看待的。

沒想到,燕寒墨都擺了她一遭,這男人太壞了。

「如果不是你之前給我父皇囚禁我母妃的地圖,我也沒辦法派人潛進去,所以阿羅,這一次都是你的功勞。」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落寞,他繼續道:「阿羅,沒有事先通知你,就是想把戲演的逼真一些,這樣,父皇才不會懷疑什麼。」

阮煙羅撇了撇嘴,「好吧,你都對,你全都對,行了吧?」

「阿羅……」燕寒墨無奈的低喚了一聲,「之前做這些的時候,我也是考慮良久的,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因為一切都要根據事態的發展來進行,所以,一切都是在不可控中進行的。」

「所以,你被燕寒竹的人拘押帶走,也是心甘情願的了?」這樣,耶律齊婉才有懸樑自盡的理由吧。

否則,燕寒墨凱旋而歸,燕勛大賞燕寒墨的大勢下,耶律齊婉要是自盡,那所有人都不會相信的。

也就不可能讓燕寒墨這樣帶走耶律齊婉的棺材。

燕寒墨要的就是燕勛的歉意。

燕勛越覺得對不起耶律齊婉,燕寒墨就越方便行事。

好在,一切都在往燕寒墨的計劃中行進了。

棺材的蓋子打開。

裏面的耶律齊婉還是安靜的躺在那裏,就算是脖子上的勒痕還在,她整個人看起來還是那樣的栩栩如生。

「阿羅,快給母妃用藥。」阮煙羅看着裏面的耶律齊婉,一顆心可沒有燕寒墨那麼的淡定,只有人真醒了,才是最後的成功吧。

「好。」燕寒墨拿出了一粒藥丸,輕輕放到耶律齊婉的唇邊,捏開了她的嘴,強行的送了進去。

「她會咽下去嗎?」

「藥丸入口就會化了,就會服下了,已經試過了很多次,不會失敗的。」燕寒墨安撫阮煙羅的說到。

阮煙羅緊盯着棺材裏的人,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了。

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阮煙羅有點着急了。

畢竟,那種讓人閉氣的葯,實在是太冒險。

可是不這樣做,燕勛又豈會放過耶律齊婉。

而只要耶律齊婉一日被囚在宮裏,就一日都是燕寒墨的掣肘,他不管做什麼都會畏手畏腳,不自在的。

那也是許雪婉拿在手裏的他的把柄,他的軟肋。

忽而,耶律齊婉動了。

「墨兒……墨兒……」輕輕的低喃,一聲一聲,全都是燕寒墨。

燕寒墨就是她的命,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如今,她終於做到了。

他們母子也終於可以一起享天倫之樂了。

「母妃,墨兒在,墨兒這就抱你出來。」燕寒墨彎身,輕輕抱起了耶律齊婉,她瘦的厲害,阮煙羅就覺得耶律齊婉比自己還瘦。

常年留在宮裏那樣的地方,不見天日般的感覺,又沒有希望的樣子,又如何不瘦呢。

人生,最怕的就是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燕寒墨抱出了耶律齊婉,一個箭步就衝到了床前,將耶律齊婉輕輕放到了床上,然後站在床前低頭看着自己的母妃。

明明是認識的,是見過的。

可他就是貪婪的,生怕再也看不到似的,直直的注視着耶律齊婉。

耶律齊婉緩緩睜開了眼睛,也對上了燕寒墨的眼睛。

「墨兒,真的是你嗎?」

「是我,母妃,墨兒救你出來了,這是在墨兒的墨王府里。」

「已經不在皇宮了?」耶律齊婉不相信的掃過周遭,果然與她住的寢宮不一樣,「這是墨兒的卧室?」

「嗯,是墨兒的,母妃,你歡喜嗎?」

「歡喜,水,我要水。」許是三天三夜不曾吃過喝過,才醒過來的耶律齊婉唇上乾裂的厲害,不過再乾裂,臉色再不好,也難掩她臉上的喜色。

「母妃,我去端水。」阮煙羅一直在一旁靜靜的陪着,就讓燕寒墨與耶律齊婉好好的敘一敘母子之情。

一聽說耶律齊婉要喝水,她轉身就去端。

端來了倒在手背上試了試水溫,不冷不熱的剛剛好。

燕寒墨接過,「我來喂母妃。」他恨不得什麼都要親歷親為的樣子,就把從前沒有對耶律齊婉的盡孝,從此刻全都補上一樣。

耶律齊婉連喝了三勺,才擺了擺手,「墨兒,你瘦了,也黑了。」她吃力的抬手,落在燕寒墨的臉,撫摸著,「我的墨兒長大了,象個男人了,娘親很欣慰。」

「母妃,早就備好了粥,要不要先吃些?兒子喂您。」燕寒墨也很激動,只是他一個男人,不擅於表達。

阮煙羅早就發現桌子上的保溫食盒了。

燕寒墨應該是不想讓人打擾他和耶律齊婉的初見,所以,在回府之前,就命人都準備好了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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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狼君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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