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分道揚鑣
第四百七十一章分道揚鑣
白冉抱着滿懷的藥材，跟在玄長老身後，往煉藥房走去。
顏霖也抱着一筐高過他頭頂的藥材，走在白冉的旁邊。
「蘇家的事情真的和你沒關係嗎？」顏霖壓低聲音問道，眼神警惕的盯着與兩人有些距離的玄長老。
「你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麼，再想探聽我的事情，我把你耳朵擰下來。」白冉神色冷漠，毫不客氣的恐嚇道。
自從蘇家出事後，上界就傳出蘇家因做傷天害理之事被老天懲罰的言論，傳來傳去，白冉這個受害者就被神化，說她是葯閣百年不遇的女煉藥師，得罪她就是得罪天道。
現在她每次出門上街都要擋着臉走，就連在葯閣內部，都有些不開化的小弟子暗戳戳的跟在她身後。
白冉現在有種一夜成名的感覺，但這成名的感覺並不好受。
所以幾日來，她不是跟着玄長老做事，就是成日坐在蕭雲逸的辦公間里，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就算出門，也是端得一副生人莫近的表情。
顏霖立刻噤聲，低着頭藏在葯筐後面，放慢了步子跟在白冉的身後。
「我只是想關心你，沒有要調查你的意思。你那天的話我仔細想過，我這樣肆意探聽你的情況確實有些不禮貌，你放心我以後絕不會再做這種事情。」顏霖小心的說道。
白冉回頭瞧了眼高高的葯筐，一把將葯筐從他懷裏拿走，單手拎在身側。
「蘇家的事情與我沒有半分關係。」白冉駐足，認真的看着顏霖「如果你還想知道我的事情，請直接問我，不要在背地裏做些朋友之間不該做的事情。」
白冉說完，將那葯筐甩回顏霖的懷裏，顏霖被白冉嚇得愣住，雙手連忙接住葯筐，卻還是被白冉的大力晃得沒站穩。
「你是不是知道我調查蘇家和你之間的恩怨的事情了？」顏霖站穩后，連忙跟上白冉，問道。
白冉翻了個白眼，沒有回答。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這幾日心情不好，我哪裏敢跟你說話，我本還想去你家裏找你，但一想那鳳家少主也在，我更是不敢去了……」顏霖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白冉聽到鳳離歌的名字，眼神有一瞬的失神，隨後腳下加快了步子，面色柔和的走到玄長老身邊。
「長老，東西沉嗎，我幫您拿！」
顏霖被白冉忽然的興緻嚇了一跳，疑惑的蹙了蹙眉頭，不得不快走兩步，默默的跟在兩人身後。
傍晚時分，白冉與顏霖從葯閣里走出來，一出門，便看見台階下筆挺的素白色的身影。
顏霖面色一驚，偷偷打量起白冉的神色，訕笑道「我還有事，我先回家，放心我繞遠路，你們絕不會遇到我！」
說完，顏霖便迅速的消失在視線之內。
白冉垂下眸子，慢吞吞的走下台階，在鳳離歌面前站定。
鳳離歌嘴角的笑微微凝固，鳳眸將白冉面上的不悅看盡眼底，並未說話，只是伸手牽住了白冉的手。
白冉頓在原地，被鳳離歌輕輕一拽，身子無力的往前栽了兩步，雙手連忙攀住鳳離歌的胳膊，才穩住沒摔倒。
鳳離歌面上勾勒出無奈的笑，冷眉微挑，側眸瞧了她一眼。
「我帶你去個地方。」鳳離歌輕聲道。
兩人來到一處小山，白冉站在山頂處，望着不遠處一大片較為平坦的區域內的一片廢墟。
白冉指著面前被火燒至漆黑的牆面，抬頭看向鳳離歌「是你做的吧？」
鳳離歌面無波瀾，輕點下頭。
「為什麼瞞着我把他們都殺死了？」白冉面色微白，言語中有些顫抖。
「他們該死。」鳳離歌如刀切般分明的下顎線微微揚起，呼吸間透著淡淡的蔑視。
「我並不覺得他們做了至死的事情，而且只是蘇雲天自己冒犯我，蘇家的其他人並沒有對我做過分的事情。」白冉柳眉緊蹙，水眸中漾起劇烈的漣漪，望着鳳離歌的眼神里充斥着不理解。
她是不理解，一個人的過錯，為何要用全族人的性命陪葬？
她只是一個普通女子，就算她也有心想殺了蘇雲天報仇，她也並沒有這樣做。因為她明白在上界這種地方，蘇雲天的作為沒有到以死相抵的地步。
「蘇家找來胡夜，是他們將此事逼到人命的高度，我若不這樣做，必然後患無窮。」鳳離歌用少有的認真的語氣說道。
鳳眸微垂，帶着淡淡的睥睨瞧著白冉「如果你沒被綁架，我或許可以聽你的。」
白冉咬着下唇，疑惑的抬着頭「可是此事已經過去，胡夜答應幫我做事，他再不會對我有威脅！」
「這是兩回事，我不敢保證蘇家對你還會不會做更過分的事情。」鳳離歌斬釘截鐵的說道，語氣堅定的沒有一絲還轉的餘地。
白冉從未見過這樣的鳳離歌，也從未聽他如此斷然的表情。
「鳳離歌，你對生命有敬畏之心嗎？」白冉忽然聲音輕了些，昂頭看向他。
「只有部分生命才值得被尊重。」鳳離歌淡然道。
「也對，像你們這種實力高於一切的人，對待仇人自是殺了最簡單。」白冉無聲的扯了扯嘴角，面色漸漸的蒙上一層冷漠「可是恩怨必須要以你死我活結束嗎？我與蘇家的仇也未到血海深仇的地步，這樣你殺我我殺你，一代一代下去，除了繼承家族的榮譽，還要繼承一代代累積的仇恨，不累嗎？」
「若人人解決恩怨的方法都是殺戮，那弱者怎麼辦？今日是有你護着我，蘇家才會被滅，如果沒有你呢，被滅的那個人應該會是我吧？」白冉冷笑一聲，眸子看向已經被燒毀一切的宅院，眸中劃過一絲凄涼。
鳳離歌眉心微蹙，鳳眸打量著略顯單薄卻極為倔強的身影，不知該說什麼。
「冉冉你該明白，蘇家不值得你同情。」鳳離歌看見白冉現在冷靜的樣子，心裏忽然有些急。
「蘇雲天不值得同情，但蘇家其他人未必。」白冉淡淡道「不過現在人已死，說這些也都沒用了。」
「冉冉……」鳳離歌劍眉緊鎖，單手想要觸碰白冉的肩，卻被她向前邁了一步躲開了。
「我與你的成長環境不同，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想法，我理解不了強者肆意剝奪弱者生命的行為，你現在以莫須有的罪名奪走了蘇家大部分人的性命，這就是我理解不了你的原因。」白冉漠然轉身，水眸滲着絲絲寒氣。
鳳離歌薄唇輕啟，面色有一瞬的怔然，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白冉自嘲的笑了一聲，水元素自腳底升起，裊裊的寒霧散去后，地面便只剩下一層冒着寒氣的冰面。
離開小山後，白冉沒有回家，而是挑了一條小路落下，漫無目的的走着。
白冉低着頭，左一步右一步走在小路上，留下歪歪扭扭的一排腳印。
飛起一腳，一枚石子在遠處無力的滾了兩圈。
「鳳離歌是為你好……」流焰忽然出現在一旁的樹下，伸手摘了片已經枯黃的葉子，看了看后嫌棄的碾碎丟在地上。
「我不覺得。」白冉冷聲道，腳邊一顆倒霉的石子便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最終掉在一處水窪里。
流焰的視線隨着石子放遠，然後不理解的回看着白冉「可是他是為了你才滅了蘇家全族，如果沒有你，蘇家和他毫無關係！」
不得不說，此事他站鳳離歌，如果是他的話，他也覺得將蘇家滅族是最穩妥的辦法。
「可這個世界不是因為我存在的，他們生而為人，也有自己的愛恨情仇，難道就因為我身邊有鳳離歌這樣的強者，他們就都要為蘇雲天的惡行付出代價？」白冉向流焰投去不理解的目光。
流焰咧開嘴，下意識的搖頭。
隨後認真想了想，流焰深思熟慮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上界就是這樣，實力為上，強者想做什麼都可以，而且我還是認為鳳離歌做法雖然決絕，但並沒有錯。」
「那是因為你們自小就不懂得尊重卑微人的生命和生活。」白冉冷笑一聲，無奈的搖搖頭。
她是從現代來的，現代社會對生命的尊重和敬畏是這個社會不能理解的。
而她自小是在現代長大，也同樣無法理解他們為了永除後患濫殺無辜的行為。
也不知道鳳離歌能不能真的理解她……就像她不能理解鳳離歌一樣，她好像也不該強行要求鳳離歌改變自己的看法。
或許她剛剛有些過分？
白冉暗暗咬牙，又狠狠的踹起一腳，幾枚石子頓時四散飛開。
不行，她沒錯，不能認錯！
流焰將白冉這半晌的神色變化全看在眼裏，再加上白冉不斷的心理活動，暗暗的咽了咽口水。
「女人真可怕……」流焰后怕的咧開嘴。
一陣破空聲忽然傳來，流焰腦後一陣刺痛。
「你又打我！」流焰跳腳。
「誰讓你說我壞話！」白冉從地上撿起一把石子捏在手裏，用威脅的眼神看向流焰。
流焰手裏忽然多了一團白色，然後將它擋在臉前「你打吧！」
糰子可憐兮兮的看着白冉。
嗚嗚嗚，這鳥又欺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