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比我值得的姑娘們
第三百九十章比我值得的姑娘們
洛飛心裏猛地一跳，他想過自家主子會一下子認出白冉，但卻沒想到會這樣早問他這個問題。
白冉提前警告過他，可若是他幫着白冉說謊，那就是忤逆主上的大罪……
洛飛猛地將頭磕在地上，半晌的沉默后，低低道「回主子……秋姑娘全然不記得您是誰……」
鳳離歌指間的茶杯微微一頓，隨後接着緩慢的轉起來。
聲音帶着些許的虛弱，卻又摻了一絲笑意「真的嗎，那她就這樣被你騙來？」
話音落地，鳳離歌又是一聲輕笑，但這回的笑聲卻透著些微的凄涼。
「請主子恕屬下直言，若是秋姑娘真的記得您是誰，怕是您死了也不會親來的。」洛飛說到最後，聲音細微的他自己都要聽不見了。
鳳離歌面色一怔，隨後將茶杯輕輕擱在桌子上，轉身面對着洛飛，鳳眸目不轉睛的望着他。
半晌，有絲勉強的扯了扯嘴角「你說得對，起來吧，不必跪着了。」
洛飛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心虛的蹭了蹭衣衫，又覺得不妥，乾脆兩隻手都藏到了身後。
鳳離歌掃了他一眼，並未說話。轉身伸出手，遠處衣架上的銀灰色衣裳便飛到了手中。
「主子您才剛剛祛毒，還需要卧床配合藥物調理一陣才能下床走動啊！」洛飛見鳳離歌穿戴整齊，連忙擋在了門前的位置。
「你擅自將她帶到上界的罪我還沒跟你算，你若想現在就死在這裏，你大可以攔着我。」鳳離歌抬眼掃了洛飛一眼，薄唇輕啟，語氣清淺。
洛飛一怔，心裏又想到自己幫着白冉騙主子的事情，腳下忍不住挪了挪，將身後的帘子露了出來。
……
白冉坐在桌前，望着滿滿一桌的豐盛晚膳，有些怔然。
桌上的菜式全是她以前愛吃的，且連茶水都特意換了她以前喝的雪頂含翠。
還未等白冉拿筷子，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名侍女，手裏端著兩個緊扣著蓋子的湯煲，直直的走到白冉面前。
「秋姑娘，洛大人讓我們特意來問問你，這是今晚主上的膳食，讓您給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侍女低着頭，穩穩的將托盤高舉過頭頂。
洛飛讓來的？白冉心裏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將兩個蓋子打開，一碗是魚湯，一碗是烏雞湯。
白冉拿起勺子攪了攪湯水，細細的看過兩湯里的佐料后，將蓋子好生蓋回原處。
「沒什麼不妥，只是你們主上大病初癒，不宜補身過多，這魚湯滋養倒是不錯，至於這烏雞湯不宜多喝，縮成兩小碗足矣。」白冉拿起一旁的絹布擦了擦手，緩緩道。
侍女點點頭，與白冉告退後便出了門，順便將門也順帶着關上。
關門的一瞬間，白玉碗上反了一瞬的紅光，流焰搶過白冉右手邊的筷子，趕緊夾了一筷子魚肉塞到嘴裏。
「嗯……還是上界的東西好吃，連這魚都是帶着靈力的，甚好甚好！」流焰說完，連忙閉起嘴巴陶醉的吃着東西。
「他開始試探了。」白冉眼神落在這一桌珍饈上，但心思卻飄出了好遠。
流焰上下移動的下巴一頓，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疑問道「什麼試探啊？」
「鳳離歌開始試探我是不是把他忘記了。」白冉說着，拿起碗裏的勺子，一下子插進了飯里。
「怎麼了？是這桌菜有什麼問題嗎？」流焰舉著筷子，茫然的望着十幾盤美味，生生的不敢下手。
白冉搖了搖頭，低聲道「桌上的菜沒問題，但是剛剛婢女送來的那兩道卻有問題。」
一聽菜沒事，流焰高挑的眉毛立刻放下，手裏的筷子極快的又夾了滿滿一碗的東西。
「有什麼問題啊，不就是兩道湯嗎，都是補身體用的，難道裏面有毒？」流焰嘴裏吃着東西，說話含糊不清。
「他從來不吃魚，更別提魚湯。」白冉拿着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碗裏的飯。
「那婢女不是說是洛飛讓問你的嗎，可能他沒注意？」流焰道。
「根本不是洛飛讓的，洛飛避我還來不及，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來問我。必是鳳離歌想試探我是不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才有了這兩個湯。」白冉吃了口飯，緩慢的咀嚼著，眼神落在前方的半空中，似是在想什麼事情。
「你剛剛不是說魚湯沒問題嗎，你既然已經猜到了，又擔心什麼啊？」流焰瞪着好奇的眼睛，掃了一眼白冉，立刻又挑選著一桌子的美味。
「我怕的是他之後無休無止的試探，若是讓他知道我並未被清楚記憶，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來一次。」白冉手裏的勺子一下一下搗碎了碗裏的飯，半晌后，白冉將勺子扔到了流焰面前的盤子裏「你吃吧，我吃飽了。」
流焰被乒乓的聲音嚇了一跳，看了看白冉滿滿的白玉碗，低聲道「就吃了幾粒米還說飽，是惦記不該惦記的人飽了吧……」
次日，一睜眼，一屋子的侍女端著水盆，拭巾，茶水等排著長隊站在白冉的床頭，個個低着頭一言不發。
白冉瞬間便清醒過來，坐直身子，扯著被子將自己遮了個嚴實，警惕道「你們幹什麼呀？」
「秋姑娘早好，我等奉洛大人安排，前來伺候姑娘。」打頭的婢女恭敬的回答道，隨後沖着那一眾侍女一招手，人群便嘩啦啦的將白冉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用！謝謝你們洛大人的好意，回去告訴他東西備齊就好，我自己有手不用你們伺候。」白冉坐直了身子，沖侍女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全都出去。
什麼洛飛讓來的，她看就是鳳離歌打着洛飛的旗號膈應她來了。
與其提心弔膽防着他，不如將人全趕走，便也不用仔細提防了。
侍女們走後，留了一地的東西，白冉嘴角扯了扯剛想跳過這些東西起來簡單收拾收拾時，一眼便瞧見了角落裏被打開了首飾盒子。
托盤上擺了兩整套的首飾，一套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白玉首飾，另一套是純金首飾。
鳳離歌絕對是故意的，給她送來的金首飾簡直丑到不能再丑，這是逼着她選白玉的？可若她記得一點往事，都不會碰這白玉一下。
她渾身上下戴着的除了一個白玉戒指外，便沒有任何與鳳離歌相關的東西了。
冷冽的眼神在兩套首飾間徘徊了許久，白冉忽的揚起了笑容，上前將首飾蓋好蓋子，放到了桌子上。
因為除了鳳離歌和洛飛無人識得她的樣貌，白冉便乾脆連紗帽也不帶了，在臉上化了幾道逼真的刀口后，歡歡喜喜地出了門。
鳳離歌不是願意試探她嗎，那她就這般坦蕩的去見他，她又不是罪人，就算真的被發現，那尷尬和愧疚的也該是鳳離歌才是。
因為不想被鳳離歌看見自己戴着白玉戒指，白冉將戒指摘下收回了懷中，而自己則挎著一個白色的布袋子，裝着其他煉藥師留給鳳離歌的一眾丹藥和藥材，來到了鳳離歌的庭院。
一進門，便見鳳離歌站在庭院的角落裏，對着一排的玉蘭花盆栽出神，手裏還松垮的拎着一個水壺。
玉蘭，又是玉蘭，想之前鳳離歌送她的那簪子就是白玉蘭的雕刻。
沒想到她只是平常看診罷了，鳳離歌竟演的如此全套，只為了試探她。
「鳳少爺，那邊是風口，您是寒疾不易受風，還是早點進屋讓我給您看看吧！」白冉沒好氣的高聲喚道，也不管鳳離歌什麼反應，徑自便走進了屋門。
鳳離歌被白冉一喊，面上劃過一瞬的驚訝，隨後彎了彎嘴角，將水壺輕輕擱在一旁的石台上，快步追到了屋裏。
白冉聽得鳳離歌進門的聲音，輕咳了一聲，謹慎的說道「您這樣的病人我以後是不敢接了，聽說您以前就中過寒毒，如今寒毒又複發，現在寒毒剛剛去乾淨，竟站在風口受風，您就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就是有十個八個我這樣的煉藥師也救不了你的命。」
白冉說的有些熟絡和無奈，語氣也是帶了些老成，她自認為自己應該沒有以前那副在鳳離歌面前的一驚一乍的模樣。
「是我粗心，勞秋姑娘掛懷。」鳳離歌淺淺一笑，繞過白冉，走到了正面，順勢坐到了她的面前。
白冉眼神無心的掃了他一眼，立刻又移開。
「我倒沒有掛懷，只是瞧見了總要說兩句的。」白冉眸子眨了眨，將布袋子放在了桌上。
鳳離歌嘴角的笑意漸漸散去，目光掃視了白冉一身，遲疑道「我差人給秋姑娘備了兩幅首飾，姑娘沒看到嗎？」
「哦，那些首飾啊，不是我挑，只是我平日並不喜戴那些累贅的東西，況且不是白玉就是金，太過招搖了我也戴不出去。」白冉嘴上這樣說，心裏卻覺得在打自己的臉，畢竟以前帶着一身白玉簪子白玉戒指白玉扇子出去招搖的，還是她。
「原來是不喜歡啊……」鳳離歌語氣中有些失望，垂著眸子徑自念叨著。
「鳳少爺也不必再給我送什麼貴重東西的，我與你那姓洛的護衛早就有約在先，我只要定好的賞錢和一些藥材就是，其餘的我什麼都不會收。鳳少爺還不如將這些都留給願意收這些的姑娘們，總比送我這兒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