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與謝霆鋒：話多好還是話少好？（上）

「我一直話都很少，畢竟在我的觀念里，我的語言是最差、最不足的溝通工具，但世界上太多人依賴它，因而也造成不少誤會。有時候我覺得，在語言的圍牆裏，我成了孤獨的人，幸好我知道我要堅持清醒的看世界。」

這是王菲在2002年的一次訪問中，對外界說明她不說話並不是裝酷，實在是她的語言表達能力，自認是最差的。

不說話的人

作為人與人的溝通工具，語言是最直接卻不一定是最完美的工具，咱們孔老夫子在兩千多年以前不就曾感嘆的說到：「文不盡言、言不盡意」。在佛教經典里有個著名的公案：「拈花微笑」，說的是在一次集會上，釋迦牟尼佛手拈一枝花，卻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笑了笑！弟子們不知道佛陀這個舉動代表什麼意思？只有迦葉尊者回了佛陀一個微笑，於是佛陀說：在這麼多弟子當中，知道我心裏面真正意思的，只有迦葉。

這就是著名的「拈花微笑」。至於佛陀真正的意思是什麼？我不是迦葉尊者，所以我也不知道。但我們承認有時人與人之間，並不一定要靠語言來溝通。如白居易的「琵琶行」里描寫的「此時無聲勝有聲」，那種境界是妙不可言的。佛陀微微一笑；迦葉用心感應到了。走在大街上，若是迎面走過來一位漂亮的小姐沖着你淺淺一笑，男士們心裏大概就會有感覺的吧！至於什麼感覺，我相信您比迦葉尊者還清楚！

但是無論如何，在現在這個世界，語言仍是最簡單、最直接的溝通工具。能把一句話說到恰到好處，便如聖經里說的：「豬鼻子上掛金環——身價百倍」。

不會說話的人

有一個笑話說：有五位好朋友相約吃飯，其中四位都到了，另一位左等右等、遲遲不到。早到的四位中的其中一位便說了：「唉！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偏到！」話一說出口，其中一人就多了心了，心裏想：「照您這樣說；我就是不該來的嘍！好吧，那我走了。」說完便轉頭就走。他一走，剛才說話的那位人兄又說了：「唉！該走的不走、不該走的偏偏走了！」這話一說出口，其中另一位心裏又想：「那照你這麼說，我是該走的嘍！」於是也站起身、掉頭就走！看到兩位好朋友都因為有人說話不當，搞得不歡而散。剩下的那一位忍不住要勸勸他：「唉！不是我說你，您沒事說這種話，難怪人家心理不痛快要走人！往後您這脾氣可得改一改噢！」那位仁兄聽完勸，也老大不高興的說：「唉！我說的又不是他們幾個！」話剛說完，最後的那一位勸他的人也走了。

王菲口才不好我是領教過的。1995年我在台灣主持「王牌威龍」的電視欄目，有一集請到王菲來上節目。當時她正宣傳她的新歌「我願意」。在節目中，我主持工作的師父張菲使出渾身解數，王菲大小姐就是惜話如金的不開口，就算開口，也就是哪幾個辭兒：挺好的、行、問題不大等等。遇到中途要調整一下燈光、音響這些事而休息一下時，王菲乾脆就蹲在舞台的一角看天花板、不說話。場面之冷清急得我師父張菲一身是汗，就是找不到能令王菲小姐有興趣談下去的素材。這時站在一旁的我真是忍不住了，也不管正在錄像，打開話筒就是一陣批評：「王小姐，如果您覺得上我們節目很委屈、不耐煩，大可走人，我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歌手！如果您選擇留下來，那就請您好好配合我師父菲哥和節目的進行。」我的這番話立刻引來我師父對我將計就計的批評。菲哥裝做很生氣的對我說：「黃安啊！人家來者是客，再怎麼說，也不能冒犯人家。」我們認為以王菲的脾氣，大概氣得要走人了！結果大出我們意外！王菲非但沒生氣，還表現出聽得很「爽」的表情。在接下來節目中，話明顯變多了。這件事情一直到了今天，我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到底在爽什麼？

其實王菲說話的聲音還挺好聽的。北京出生的她，說起普通話來字正腔圓，不亞於我們這些主持人。後來我悟出個道理：有時候話少，反而能增添一些神秘感，給人極大的空間想像。王菲不怎麼說話，大家反而只會專心聽她的歌，那是她與外界溝通的唯一管道。另一個極端的例子，便是話多的不得了的另一位女歌手。

史上最多話的八婆

該名女歌手話多得可以主持日播電視節目、日播廣播節目。下了節目，再找幾個死黨吃宵夜、侃大山。巧的是該名女歌手還特別喜歡模仿王菲的歌路、演唱風格、甚至舞颱風格。愛顯身材但實在乏善可陳，正反兩面都不怎麼樣。有一次我和李敖一起吃飯，出門的時候在餐廳門口碰見她，她當時穿了件低胸的緊身T恤、一條短得快露出肛門的緊身褲，一副性感女神的打扮。李敖看了之後，悄悄的對我說：「現在的女孩真是醜人多作怪！」。

「該名不為社會所認同的性感女神，平常話多得與所謂八婆僅差一步，上了台唱歌還特喜歡學王菲裝酷，有時還學莫文蔚露露底褲，畫面之慘不忍睹，就像上海外灘蓋了個違章建築，看了只能讓人趕快做主：是要奪門而出；還是就地嘔吐！並不是犯了多大錯誤，只是話多得可以隨時脫肛而出！王菲沉默是一種酷，八婆不說話只能等到石爛海枯！」(這一段文字，我刻意模仿《蛋白質女孩》的作者王文華的筆觸，他的讀者當可瞧出。而且又有點兒趙本山的調調兒，因為我發現只有用這種風格描寫她才夠味兒、夠狠！)

王菲不多話，還有一位歌手話也不多，他就是騰格爾。有一次我和老騰吃飯，他說了一句名言：「黃安，我這個人啊就一個毛病：不喝酒，沒有話，喝了酒，一句話說九遍！」說到底還是一句話。

說不出話來的人

有人是不說話，然而有人是說不出話。過去台灣有一位和李宗盛一起出道的歌手，聽他的歌是唱得行雲流水、一瀉千里。但您絕想不到他本人竟然是個大結巴，以他說話的「時速」，一分鐘我聽過的最快不超過十五個字！剛認識他時，我覺得此人聽人說話特認真，別人說話他絕不打岔。後來，我跟他說Goodbye時，他竟然和我說Hello！原本我還覺得莫名其妙，後來才知道，那是打我一進門他就想對我說的話，現在我都要走了他才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