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絕境求生

過了半個時辰，天突然暗了下來，天邊的烏雲，佈滿了大半個天空，狂風呼嘯，草葉紛飛，像是魔鬼重生一般。

不一會，豆粒大的雨滴，便急落而下，很快，雨勢漸大，落在地上、城牆上，打的人發疼。

風雨肆虐，似要將這個危城吞沒。

雨勢很大，一直下了一個時辰，才漸漸開始見減小，地上的雨水已經積流成河，到處泥濘。

雨勢小了，但是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現在已經入夜，風吹過，像是吹到了骨子裏，讓人感覺骨頭都在發冷。

眾人也被這突然的一場雨，弄得心情煩躁，本來就飢餓難耐，現在到處都濕漉漉，忍不住破口大罵這老天。

城外，阿史那吉和幾個將領正在營帳里商議，現在忍了這麼多天，趁著現在城裏精疲力盡，準備出兵攻城。

商量了一會兒之後，阿史那吉走出營帳，天空還飄着小雨，遠處一片漆黑，只能聽見耳邊呼嘯的狂風。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阿史那吉調集軍隊，準備好攻城的東西，開始慢慢的朝着城池而去。

在城牆上守衛的人根本看不到遠處又什麼，只見漆黑一片，就連城牆腳下都看不清楚。

阿史那吉帶着人，悄悄來到城下，現在還沒有被發現，之後，便架起雲梯，準備登城。

當這些人爬到一半的時候，終於被守城的人發現，當即叫喊一聲：「突厥人攻城啦！」

隨後，其他人也迅速打起精神，紛紛來到城牆出，拿起武器，準備轉斗。

卓東知道了突厥人正在攻城，趕緊和秦玉堂及駱傑來到城牆，隨後，城牆上點起火把，照亮了下面密密麻麻的突厥士兵。

卓東趕緊讓人準備戰鬥，自己也拿起一桿長槍，阻止這些登城的人。

這些登城的人，一個接着一個掉落了下去，然後另一個接着登城，卓東也感覺到了壓力，但是只能頑強抵抗。

其他人也將準備好石塊等東西，朝着下面紛紛扔去，只聽的片片慘叫之聲和廝殺吶喊聲，城牆上，已經變成了生死搏殺之地。

阿史那吉在下面指揮，也不管前面傷亡如何，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攻進去。城牆處掉下來的人越來越多，到了現在，還有沒有攻上去，反而自己這邊傷亡了不少人，有些將領建議先撤退，但是阿史那吉絲毫不聽，覺得憑自己的能力，這小小的一座城，就不信攻不下來。

一直攻了一個多時辰，還是沒有攻破，阿史那吉也有些着急，想不到這些人還能抵抗的住，在看看自己這邊，已經傷亡了幾百人，這次，怕是又要攻城失敗了。後來，在其他人的極力勸說之下，阿史那吉終於放棄了攻城，退兵而回。

城門口，地上已經血流成河，鮮血混合著雨水，染紅了這片大地，風中，那刺鼻的血腥味，也被吹向遠處。

這是流血的雨夜，也是遍地亡魂的雨夜。

突厥人終於退兵了，守城的人也終於鬆了一大口氣，全都疲憊的坐躺在地上，大口喘息著。

這次守城，也是傷亡很多，因為士兵都餓著肚子，根本就沒有什麼力氣再去戰鬥，這場戰鬥，可以說是耗盡了體內的最後一點兒力氣。

卓東休息一小會兒，便讓人清點人數，收拾戰場，繼續防備。一直到天亮，卓東也終於熬不住，便休息了一會兒。

昨夜的一場戰鬥，戰況非常激烈，很多人都受了傷，現在，卓東便讓這人去城裏治傷，也休息一下。

城裏的百姓也都知道了昨天夜裏發生的事情，對這些受傷的士兵也很是關心，有的百姓甚至還拿出了自己家裏僅剩下的一點兒吃的，給這些人。

現在，守城已經不是這些將士的事情，而是全城百姓的事情，城裏年輕的男子，全都自願加入守城的隊伍，和眾人一起守護自己的家。

兩天後，城裏的縣令找到卓東，被他送來了好幾袋糧食，還有一些果蔬。

看到這麼多東西，卓東也有些好奇：「王大人，你是哪裏弄得的這些糧食？」

王縣令苦笑道：「卓將軍，這些東西，都是城裏的百姓從家裏拿出來的，趕緊給守城的將士吃吧。」

卓竟驚呼道：「都是百姓自己家的，可是百姓拿出來之後，他們吃什麼呢？」

王縣令道：「卓將軍，現在守城要緊，如果城被攻破了，我們也全都活不成了，現在，守城要緊，我們不會武功，但是我們也可以盡我們的一份力，就算是餓死，只要能守住城，那也值了。」

王縣令的話，字字扎進卓東的心裏，這些東西，都是百姓最後的口糧，現在卻全都拿了出來，這份大義，讓自己有些難以接受。

「王大人，這些東西，我不能要，如果給了我們那百姓就全都餓死了，您還是還給百姓吧。」

王縣令堅持道：「卓將軍，您就收下吧，您是為我們全城百姓守城，如果你們出了事，那我們也就活不成了，只要有你們在，我們就安心。」

卓東為難的看向秦玉堂和駱傑，詢問他們兩個的意見，兩人也和卓東一樣的表情，心裏都知道這是救命的糧食，但是如果是拿城裏百姓的命來換，又如何能接受。

兩人相互看了看，也都沒有主意，最後，還是卓東來決定。

過了一會兒，又有很多百姓過來，手裏也都拿着糧食，有的拎着有些雞蛋或瓜果，走了過來。

他們也都是給守城的將士送糧食來了。

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拿來了這麼多東西，卓東的眼眶裏突然有流水打轉。堂堂男兒，戰場上，縱橫廝殺，血濺殘陽，不曾後退過一步，如今面對這些百姓，卻突然退縮了起來。

一個年邁的老婆婆道：「卓將軍，我們給你們送糧食來了。」

卓東忍住眼眶裏的淚水，說道：「大娘，這些東西，您留着吧，我們有糧食。」

這位老婆婆硬是把手裏的十幾個雞蛋塞到卓東手裏，說道：「其實我們都知道，這城裏都沒有糧食了，你們為我們守城，卻一直沒有糧食吃，昨天打仗，又死了那麼多人，我們都知道。現在我們王大人都已經把家裏的糧食全都拿出來了，我們也全都拿出來，只要你們能把那些突厥人打跑，我們就算餓死，也高興。」

老婆婆說着說着，已經笑了，但是其他人聽着聽着卻都哭了，到了這個時候，才能真正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這份感情，這份捨生忘死的人間大義。

在百姓的堅持之下，卓東收下了百姓送來的糧食，然後給守城的士兵送了過去。當秦玉堂給自己送來一碗粥的時候，自己卻怎麼也喝不下去，看着這簡簡單單的一碗粥，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

身為一個將軍，本該保家衛國，守護百姓，最後戰死疆場，可如今，自己卻喝着本該屬於百姓的救命糧食，拿百姓的命，換來自己的生，卓東感到羞恥，甚至覺得不配當這個將軍。

可是那就怎麼樣呢，自己不能死，自己還有使命要完成，為了守住這座城，為了打敗安歇進犯的敵人，自己必須要活下去。

卓東幾大口喝完了碗裏的粥，隨後來到城牆，觀察著城外的動向。

自很多百姓將家裏的糧食全都拿出來之後，便經常聽聞有百姓餓死的事情，有的是一家好幾口全都被餓死。

每聽到一一次，卓東就感覺心裏被扎了一刀，但也只能忍住心裏的悲痛，繼續堅守城池。

就這樣過了五天的時間，阿史那吉再次攻城，這次，阿史那吉做了必攻破城池的決現在圍困這座小城，已經一個多月的時間了，還是沒有攻破，在這樣下去，怕是連自己都受不了了。

這次，阿史那吉選在在白天攻城，在城牆外，已經架起了十幾個雲梯，此外，還有專門撞門的打車，在十幾個人的推動下，朝着城門狠狠的撞了過去。

卓東也讓人死死地防守着，石頭、弓箭朝着城下亂射而去。過了一會兒，城門處出來消息，說是城門已經出現了裂縫，情況危急，卓東和秦玉堂趕緊向著城門而去，駱傑便在城牆處防守。

到了城門，幾十個人正在堵著，看着城門越來越鬆動，卓東也非常焦急，在這樣下去，怕是城門就會被撞破，到時候，那些突厥人也全都會殺進來，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殺出去。

卓東和秦玉堂趕緊商量對策，隨後，讓一些戰鬥力低的人在城牆防守，其他人便全都殺出去，這次，眾人也軍隊個背水一戰，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的了。

城裏的百姓也紛紛響應，全都拿起棍子、鐵鍬當做武器，聽從卓東的安排，開始防守。之後，卓東等人便帶着城裏最好的精兵，直接殺了出去。

打開城門，卓東沖在最前面，秦玉堂和駱傑緊隨其後，朝着那些突厥人便衝殺而去。

正在攻城的人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從城裏衝出來，驚訝之後，也紛紛迎了上去，阿史那吉看到了卓東，怒吼一聲，便朝着卓東殺了過去。

城外，喊聲震天，兵戈相向，戰馬嘶鳴，一副血染的圖畫。

卓東看到阿史那吉沖了過來，也舉起長槍朝着阿史那吉的戰馬刺了過去，這一槍，直接刺向戰馬的脖子，阿史那吉的戰馬應聲倒地，阿史那吉又防備，趕緊動戰馬身上跳下，隨後雙手舉起手中戰刀，朝着卓東力斬而下。

卓東抽出長槍迅速向後退去，阿史那吉一刀劈空，隨後，舉到向前，刺向卓東。

卓東現在及其亢奮，想起那些被餓死的百姓，心裏就燃燒起熊熊烈火，恨不得立刻就斬下阿史那吉的腦袋。

這次，卓東沒有避讓而是直接迎戰了上去。用長槍將阿史那吉的戰刀擊向一邊之後，便長槍橫掃，滑向阿史那吉的雙腿。

阿史那吉看似彪悍，但是身體也很靈巧，在躲過卓東這一招之後，便舉起戰刀，斜砍向卓東。

兩人你來我往，攻守有方，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