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孤注一擲

第584章孤注一擲

正是清晨，太陽還沒有出來，天邊已經是紅霞密佈，似乎不消半刻，太陽便會露出欲說還休的姣容來。

但此刻，還是涼風陣陣，吹在身上，似乎帶着難以忍受的寒意，一點點從皮膚鑽進去，滲入骨髓。楚風嵐不自覺打了個哆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安然處之的女子。

楚靈兒並沒有楚風嵐看到的那麼鎮靜，她看着不遠處的天幕，太陽還未躍出來的時候，天空依舊是暗的，依舊沒有暖暖的陽光照在人身上。聽說黎明前的一刻，天空最黑，那麼她現在，就是在這一刻！但是過了這一刻，天便會慢慢亮起來，不是嗎？還會有陽光，有溫暖，有色彩。

「我已經來了，你可以說當年的事情是怎麼樣的吧？」楚風嵐冷冷的開口，以前單純活潑的女子，驟然冷漠的看着一個人，還真是有些微的恐怖。

只是楚靈兒已經不在意了，她現在想的，只是殺了楚風嵐，也就是曾經的楚盈盈。

但是看着楚風嵐那樣單純但是帶着絲絲恨意的女子，她驀然笑了起來，惡意的開口，「讓我想想，從哪裏開始說起呢？」楚靈兒裝模作樣的想了一下，看着楚風嵐勾唇，「你可還記得，這塊玉佩是怎麼來的，有什麼意思嗎？」

楚風嵐搖頭。

楚靈兒呵呵一笑，「這塊玉佩，自然是夜宇軒送你的，作為定情信物。」

「那怎麼會在你手裏？」楚風嵐從善如流問道。

這顯然取悅了楚靈兒，她笑着看着楚風嵐，拿着玉佩在楚風嵐面前晃了一下，「是啊，怎麼會在我手裏。」她看楚風嵐沒有反應，繼續說道，「不過是因為，我從你手裏搶來的，當年你你快死的時候，可是一直攥著這塊玉佩呢！」

像是回憶過去，像是刻意讓楚風嵐傷心，但是更多的，是刻意的炫耀，帶着些許憐憫，恩賜一般，不甚清楚的告訴楚風嵐。

「當年我的家裏，發生了什麼？」楚風嵐更在乎的，顯然是她的家人。

「一場大火，楚家的人，便都死的差不多了。」楚靈兒慢慢的說，眼裏有一種奇異的光，不知道是惡意還是恨意，「當年還擔心燒不死你，讓人將你帶了出來，讓他們殺掉你，不留禍患，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命大，活了過來，還再次遇到了夜宇軒，居然在我成親當日搶親，讓我一整日在那破酒樓等著，讓我顏面盡失，原城所有的人都在看我笑話。」楚靈兒逐漸有些激動，眼神裏面已經全部是恨意，直刺向楚風嵐，像是萬千的針一般，想全部刺在楚風嵐身上，不留半分好的地方，裏面燃起的熊熊妒火，像是燃燒在楚風嵐身上，直把她燒成灰燼才甘心。

「當年那火，是你放的？」楚風嵐明確的問道，眼裏的恨意，還有一種不可名狀的傷感，蔓延開來。

「怎麼可能！」楚靈兒哂笑一聲，似乎柔弱許多，握手放在胸前，眼神中也帶着一些恐懼還有害怕，楚楚可憐的看着楚風嵐，「我不過是個弱女子，當你也不過是十二歲的女孩，怎麼可能有那樣的能力？」

「那是誰？」楚風嵐逼問道，看着楚靈兒的眼神恨恨，之前怎麼沒有發現，這個女子居然如此虛偽？

「自然是找了一些人來啊，同時在楚家各處點火，趁著當晚的夜風，楚家頃刻便已覆滅。」楚靈兒慢慢的說，聲音涼涼，看着楚風嵐臉上的慘白，心中很是滿意，復又倏忽一笑，「記得當年，我還派人在你房間放了一把火呢！原本打算找個屍體代替你，沒想到夜宇軒來的那麼快，沒趕得及，所以才讓人說你墜崖了，說真的，我也沒想到夜宇軒居然那麼輕易就相信了。」

楚風嵐陌生的看着楚靈兒，愣愣的問，「你不是說，你是我的表姐嗎？我們關係，不是很好嗎？」

楚靈兒臉上驀然浮起一陣悲哀，讓楚風嵐心中微微一愣，甚至帶了一點希望，但是楚靈兒卻是轉瞬就是一笑，「是啊，我們關係非常好，那時候，那就什麼都比不上我，我比你漂亮，比你懂事，所有人都是在稱讚我，而你，一直被我的光芒遮擋着，但是我那天來找你，你興沖沖的告訴我，說你喜歡上一個人，還是大元的大皇子，他還給了你玉佩，說以後來娶你，你知道我那時候的感覺嗎？你知道從高高的雲端跌下來的感覺嗎？那種像是要粉身碎骨，呼吸不過的疼痛嗎？」楚靈兒冷笑着看着楚風嵐，但是在她臉上，只有平靜，平靜的看着她獨自一個人的瘋狂。

楚風嵐的胸口劇烈起伏一下，惡狠狠的說道，「你知道嗎？當時我問你什麼你都會回答，你說你們一起去竹林玩，你說你們一起放紙鳶，你說夜宇軒替你包紮傷口，那麼多的事，你都願意告訴我，你所有的快樂，都是第一個分享給我，你那麼單純，那麼傻，即便為他人做嫁衣，也是心甘情願吧？」楚靈兒忽然單純的看着楚風嵐，但是在她的臉上，只看到類似悲哀的表情，甚至是可憐！

楚靈兒心中的恨意忽然被激了起來，憑什麼要這樣看她，她有什麼資格這樣看她？她從小到大都比不過她，即便是現在，自己也不會給她留半分機會的，但是為什麼，她要這樣看自己，這樣像是哀嘆一般，悲天憫人的目光，她有什麼資格！

「你不恨我嗎？」楚靈兒看着楚風嵐，一字一頓的問，像是故意折磨著楚風嵐。

楚風嵐沉默許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恨，但是卻覺得，你真是可憐。」

楚靈兒像是陰謀被捅破一般，臉色驟然一變，冷笑的看着楚風嵐，「可憐，你還是應該可憐你自己吧，當年你死了一次，現在，即將死第二次。」

楚風嵐搖搖頭，「死亡對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並沒有活下去的希望。相比與我，你更可憐，我現在有那些孩子們，他們需要我，和他們在一起，我便覺得，那是最快樂的事情。可是你呢？什麼都沒有，才會需要那些虛假而留不住的虛榮，沒有那些東西，你便什麼活着的意義都沒有。」

楚靈兒大口的呼吸著，心口劇烈的起伏着，不知道是難堪，還是絕望，「是嗎？但是現在，能活着的是我，不是你，我所求的東西，便一定會得到，而你，死了，便什麼都沒有了！」楚靈兒哈哈大笑，手中莫名多出來一把匕首，一點點逼近楚風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