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一無所有
「藥渣，呸……沈言，你怎麼才回來了？」
看到消失了好幾天的沈言突然鑽進帳篷，幾天沒見他的山迪忍不住追問道。不過他隨即就注意到沈言身上的不對之處——儘管沈言看起來紅光滿面，精神煥發，狀態好的不能更好！
可總給人外強中乾的感覺……
「發生了什麼事？」
「別提了。」沈言擺擺手。
他這幅樣子倒不是因為縱慾過度，而是……怎麼說呢，蜜雪兒自我封閉了數百年，時髦點兒說就是燃燒殆盡的余火，樸實一點兒形容她已經是個空罐子了。蜜雪兒被打開后，空虛感也隨之而來——空虛的心靈需要關愛、需要呵護、需要交流、需要從真實世界重新汲取存在感，當然，也需要點兒別的。
作為打開潘多拉魔盒的人，沈言當然得負責填滿她的空虛。
好在他做的還算不錯。
「真正需要擔心的人應該是你，山迪·康斯坦斯，青銅要塞已經確定以及肯定守不住了，而且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世界馬上要天翻地覆，過了這回青銅要塞將不再是關鍵，你死在這兒毫無價值！
如果你還有夢想沒有實現，如果你想要知道生命的意義……不對，你想要開啟一段新的生命旅程嗎？我可以幫你。」
沈言認認真真的向山迪問道。
沈言這幾天雖然一直在床上，但他還是做了一些正事的，尤其是關於青銅要塞的真正問題。
*****
「沈，你必須馬上離開這兒，青銅要塞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大絞肉機，成千上萬人的性命將被毫不猶豫的填進去！我不希望你在這場戰爭中出問題。」
精靈人妻的心靈已經被沈言填上大半，幾乎沖刷了月桂的影子，所以她很在乎沈言。
這是一種雛鳥心態，蜜雪兒心靈被再次打開后，她見到和聽到的一直只有沈言一個人——就像雛鳥破殼而出后，見到的第一個生物一樣。這種心態造成的後果不言而喻……雖然封閉是她自己封閉的，而且作為大德，她對生物的天性了解遠在沈言之上……只能說，這就是她自己的選擇。
「有你也不行嗎？」對於要塞，原本沈言有另一個計劃。但既然面前有30級大德，就像前面說的，既然已經是霸王龍了幹嘛還要扮豬呢？直接平推不好嗎？
「我的合同剛剛到期，」蜜雪兒不好意思的說道，「就截止到今天。今天之後，我不但不用再管要塞的事，義務幫忙也不成——諸神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他們就是希望看到青銅要塞被攻陷，然後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
你說是神的謀划也好，說是神對凡人的考驗也罷。至少在我認識的神中，他們永遠都會不停止折騰。因為磨難才是信仰滋生的溫床，人們一旦習慣了安逸的生活，信仰就會退潮。
我確實可以改變青銅要塞的結局，但我還想留在這個世界上多陪你一陣子。如果我出手……就算與這個世界的諸神敵對我無所謂，但因此被驅離就很頭痛。」
原本作為德魯伊，開位面傳送門也很成問題，過去蜜雪兒總是要找魔法師幫忙併欠下人情；但現在有了沈言這個開門專業戶，跨世界旅行已經不是問題，兩個人沒必要守在一個世界內。
「這樣啊……」沈言皺起眉頭。
「還有，我想提一個很無理的要求，」蜜雪兒現在對沈言的反應很敏感，看到他沉吟便有些慌。「對不起……如果可能的話，能不能跟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她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她知道沈言在這個世界上並非孤家寡人，一年多的時間，他已經有了無法割捨的朋友和牽掛……讓沈言拋下一切跟她走，這個要求真的很無理。
*****
二人這幾天說了很多事情，其中重點就是沈言自身的成長問題——因為沈言的成長已經出了問題！
就當沈言對自己的「賢者」、「執劍人」等身份洋洋得意，覺得自己在背後推動着歷史的車輪時。蜜雪兒卻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的核心，「你在害怕擁有，因為你在恐懼失去——你不敢真正擁有什麼，無論女人還是領土！你所有的一切都被處理成可以隨時放棄的部分，所以無論做了多少努力，你本質上仍然一無所有！」
話很難聽，卻是沈言的真實寫照。
如果一個人擁有一座村莊，那麼他會為這個村子的發展殫精竭慮，會因為擔憂有盜匪襲擊而加固圍牆，會因為擔憂災難而儲存糧食。如果有一天，遭遇了無論如何都抵擋不住的敵人，那麼他會和村子一起結束。
這就是一個領主的一生。
彌爾頓擁有綠角灣，他的未來就是這樣。而沈言擔任的是若即若離的「閑者」。同樣的例子還有暴風城、魔法塔、聖堂孤兒院等等……沈言都有機會擁有，但他全都選擇站在遠處。
黑衣人的威脅只是表面原因，一切的根源是他童年失去雙親的陰影！沈言以為自己已經能面對了，事實上他還不能。
其實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有心理問題，放在普通人身上不過是小毛病。
但職業者挖掘的正是心靈的力量，心靈出問題會被指數級放大！沈言這種情況其實已經相當嚴重，但他自己卻沒有察覺，難怪他遲遲無法突破史詩6級的門檻！
他如果有個好老師，肯定能夠看出來並幫他解決問題。
但沈言是個野路子，自己瞎摸著升到6級，對整個職業體系兩眼一抹黑不說，理解上全靠電子遊戲……
好在他在恰當的時間，遇到了恰當的人。
30級大德人妻絕對是當老師、解決問題的不二人選！
*****
「好吧，我來和你說說，這個世界背後的情況！」蜜雪兒最終決定，還是將判斷的權利交給沈言。
「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遠比想像的要有價值得多。它用了不到四千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微魔世界成為中魔世界，或許幾千年後還會進化成高魔世界。
這樣一個新生世界，會誕生無數有價值的原產物，而對於研究魔法的人來說，是個很好的課題——兩百年前，邁登肯尼的女兒格溫多琳就來到這個世界，建立實驗室進行魔法研究……
可惜的是，我最近收到消息說，格溫多琳隕落了，死於神與人類的共謀！
你可能不知道邁登肯尼是誰。他是多元宇宙非常、非常著名的大魔法師，魔法清單上有一打以他名字命名的法術！環城墜落之後，邁登肯尼藉著魔網被分離世界撕裂的機會在他的位面封神成功，如今他已經是位面魔法之神！
邁登肯尼的女兒死於陰謀，他必然要報復！
而且這場復仇絕不會以一個神祗的隕落為終點。
如今他的標誌性魔法已經高掛在夜空的銀月上，你以為銀月女神是運氣好才活下來的？錯了，以邁登肯尼的性格，對她的折磨才剛剛開始……我很擔心他會將報複目標擴展到全世界。」
沈言的臉色有點兒僵硬，「你說的格溫多琳……種族是月精靈？」
「當然，你怎麼知道？格溫多琳的美貌傳遍多元宇宙，可惜她是朵百合花。格溫多琳的全知尖塔，連她父親都不允許踏入。」
「你，你繼續說。」沈言的臉有點兒白。
「然後是康斯坦斯家族，你以為他們前赴後繼的死了幾百人，卻只有亞撒·康斯坦斯成為律法與貴族之神的屬神，他們會滿意？
況且這百年來，亞撒·康斯坦斯依舊卡在微弱神力，而律法與貴族之神卻突飛猛進的成為中等神力，這不是很明顯嗎……貴族與律法之神用屬神的方式，搶奪了屬於康斯坦斯家的信仰之力！
諸神不滿，康斯坦斯家卻仍然把持着大陸的統治權力，康斯坦斯家與諸神關係破裂是必然結果。
我不知道諸神作何打算，不過他們顯然已經準備將康斯坦斯家擺上祭壇，難道康斯坦斯家就不會反抗？呵呵~怎麼可能。據我所知，這一代的帝國皇帝已經與地獄偷偷達成協議。他們以牽制更多惡魔為代價，尋求另外的封神途徑。
而要想牽制惡魔兵力，必然要擴大交戰面，燒起更大範圍的戰火！放棄青銅要塞同樣是必須選項……在這一點上，康斯坦斯家與諸神目標一致。
（地獄是守序邪惡陣營，遵守契約，喜歡搞陰謀，怪物種類統稱魔鬼；深淵是混亂邪惡陣營，逗逼，胡搞瞎搞，進攻天鵝大陸的就是它們，怪物統稱惡魔。不再進一步說明）
但傑勒米·康斯坦斯不知道的是，其實是地獄第四層領主菲爾娜在背後策劃着一切！她的目的沒人……沈言，你臉怎麼了？」
「呵呵，沒怎麼，就是……好多熟人。」
沈言簡直無語凝噎——我把過大小便的月精靈是著名百合格溫多琳；和我過家家式做位面交易、聊天的網友是地獄第四層領主；躺在我懷裏的是30級大德「橡樹之拳」；我前一個坑的人是未來的大陸之主，我接下來很可能要坑的人是現任大陸之主……
（命運之神你粗來！你不粗來我老媽也會過去打屎你！）
「……每個棋手都以為自己能漁翁得利，但每個棋手又都有自己看不清的部分……局面實在是太過兇險！最終的結果是什麼，根本沒人知道！但毫無疑問的是，青銅要塞必是第一個矛盾集中爆發點！
你說，我怎麼可能放心把你留在這兒？」
蜜雪兒說完之後，雙目定定的看着沈言，等他做決定。
「蜜雪兒，你之前一直說我一無所有，其實不是這樣！」沈言跺跺腳，無奈的指着腳下說——
「青銅要塞，咱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