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權勢

婭蕾爾步履蹣跚、面色蒼白地回到了馬車之中，再也沒有出來。

邦克騎士居然鼓起勇氣，跑到林賽跟前來了。

林賽嘲弄地看着這個頭髮焦枯的倒霉蛋:「騎士大人，您是不是來扔白手套決鬥的呢？」

邦克趕緊連連擺手：「尊敬的大魔法師，我只是想告訴你，小姐只是對魔法比較好奇，想……想聽聽您的故事……」

「哦？騎士大人，聽完之後，是不是想跟我學學魔法呢？」

「大魔法師先生，小姐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她……」

「不用說了。」林賽的指尖再次出現一枚紫色的小火球，「如果你想還來一次的話，我一點都不介意，而這次，我一定會將你徹底烤熟！」

「不，不……我只是想說……」

「你還想說什麼？」

「您的袍子燒着了……」說完這句話之後，邦克趕緊抱頭逃走。

林賽低頭看了看腳下，差點暈了過去。這一驚，弄的精神力失守，灼熱的感覺立刻傳來。原來剛才情緒激動之下，自己腳下竟然詭異地燃燒起了一圈火焰。林賽趕緊招來一股水流，好在那火焰此刻已然減小，瞬間被澆滅。只是這長袍下擺處，儘是坑坑洞洞，看樣子是沒法再穿了。

洛克菲勒和克拉克對視一眼，無奈地走了過來。

克拉克沖林賽豎了個大拇指，洛克菲勒則是連連嘆氣。看着胖子的表情，林賽心中冷笑連連，戲子無情，商人無義，這胖子還真他媽實在！

林賽冷哼一聲，將兩人甩在一旁，進了帳篷。

第二天一早，洛克菲勒的態度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胖子走到林賽跟前，連連道歉，臉上就差寫上「對不起」三個字了。廢話完畢之後，洛克菲勒進入了正題，從袖子中掏出一個華麗的錦盒來。

「林賽大師，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就當作是昨天的補償了，還請大師笑納。」

「洛克菲勒先生，這個我可擔當不起啊。況且昨晚的事情可是我做的不對呢，壞了洛克菲勒大人的妙計啊。」林賽看都沒看那盒子，心中詫異，不知道這胖子到底想玩什麼花樣。

「大師，不管此次伯爵大人將如何處置我們，列維斯商會將是您永遠的朋友！」

「我小小一個魔法師，哪裏能夠擔得起貴商會的朋友呢？況且，洛克菲勒先生，你昨天可是讓我見識了什麼叫「朋友」呢！」

胖子賠笑連連，「林賽大師，您博學多才，有句古老的諺語您一定聽說過，「患難之時，方顯友誼」。昨日事情緊急，是我洛克菲勒不義，還希望大師您多多包涵！」

「洛克菲勒先生，想不到您如此博學啊。我可是聽說過另一句歌謠來着：「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它的有朋友！」」

胖子掏出手帕，輕輕將額頭上的汗給擦去了，「大師，請恕我無知，這句話說的不正是患難見真情么？若是沒有幾分真情，如何將那豺狼託付給朋友呢？」

「哈哈哈！！好一個患難見真情！！」

洛克菲勒也陪着尷尬一笑。「林賽大師，這東西，您看是不是先收下？」

林賽心中冷笑，沒有伸手。

胖子在懷中摸索片刻，又摸出個毫不起眼的天藍色天鵝絨小袋子，擱在錦盒上面，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張金光燦燦的小卡片來。

「林賽大師將來只要到列維斯商會的任何一家分店，出示這張卡片，所有商品將一律七折，魔法材料則一律以成本價計算！」

「不知道我一個小小魔法師，何德何能，讓洛克菲勒先生如此破費？」

胖子神秘一笑，「大師您深藏不漏，我洛克菲勒自然無從揣測您的來歷。只是最近聽說，在格羅塞爾侯爵家出現了一次神跡……」

「哦？光明神在上，這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林賽心中一顫。

「林賽大師，這已經是百年來，光明神第三次昭顯神跡了，第一次是在八十年前的南方小鎮鹿丹港，那次之後，光明神教再次崛起，並且一躍成為大陸之上最大的宗教，第二次則是在五十年前的東部小城艾吉斯，之後帝國戰勝東部強國龐貝帝國，成為大陸一流強國，而最近這次……」洛克菲勒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您知道，格羅塞爾家族可是曾經出過一位聖騎士的，光明神在上！這次神跡之後，帝國四十年來的平靜，恐怕即將打破了啊……這種時候，列維斯商會可不希望與您這樣一位優秀的魔法師失之交臂……」

這番言論，讓林賽驚詫不已，不由得多看了眼前這個胖子幾眼，可是洛克菲勒一張胖臉仍然是平平無奇，臃腫不堪。猶豫了片刻之後，接過金卡。

「至於其他兩樣，洛克菲勒大人，您還是留下吧，說不定到了伯爵府，還能派上點用場呢。」

洛克菲勒也不客氣，將錦盒收了，卻打開那個天鵝絨小袋子，小心翼翼地從裏面倒出一塊暗紅色的石頭來。那石頭毫不起眼，表面坑坑窪窪，就連那暗紅色，也極不均勻，實在不明白這胖子為何如此珍而重之。

「普通物品自是難入大師法眼，只是這個火焰領主結晶是本人無意中得來，據說對火系魔法有很好的增益效果。大師魔法高強，對魔法裝備自是看不上眼，不過能多釋放幾個魔法總不是什麼壞事。」

火焰領主是高階魔獸中的頂尖存在，這結晶想來也不會太差。林賽不動聲色地收了。

自此之後是一路順風，婭蕾爾再也沒有出過車子。五天之後，商隊緩緩駛入列支士墩行省首府巴林。進入巴林之後，伯爵府的人早已迎了出來。

兩輛裝飾得極為奢華的馬車停在了商隊前面。一個面容陰沉的貴族青年緩緩走了下來，看到婭蕾爾之後，臉上泛起了極為誇張的笑容，張開雙臂，迎了上去。

「我親愛的妹妹，十幾天不見，你還是那樣的美麗啊！聽說你在龍牙山帶着十幾個騎士大顯神威，我這個做哥哥的，可是好生羨慕呢！」

婭蕾爾輕輕巧巧地避開了這個看起來熱情無比的擁抱，緩緩地走進了其中一輛馬車，回頭扔下一句話：「我親愛的哥哥，十幾天不見，看樣子你的傷好了不少啊！」

貴族青年無奈地收回雙臂，冷冷地沖洛克菲勒道：「你就是洛克菲勒？」

「正是小人！看您風采無雙，一定是布雷恩少爺了。不知您有何吩咐？」胖子連連賠笑，右手一翻，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悄悄遞了過去。

布雷恩面不改色，迅速地收了，看那速度，到讓人懷疑這傢伙是個高階盜賊。林賽心中暗嘆，布萊恩吶，你那當爹的欠你太多了啊！

「父親大人有請！別怪我沒提醒你，最近父親大人心情可不是很好！」

伯爵府的會客廳金碧輝煌，不過論品味，遠遠不如格羅塞爾家那個客廳。除了正中央懸掛着光明神的戎裝巨像外，牆壁上就只剩下軍功章和嘉獎令了。

不過，聯想到這斯特林出身寒微，在帝國西北防線上靠積累軍功而受封伯爵，也實在可以理解了。畢竟，戎馬一生換得衣錦還鄉，若是趕上了個夜晚，那一身華服無人欣賞，也是個大煞風景的事情。

按理說，一個帝國伯爵的女兒，再差也不至於到了十五歲還沒訂親。但一來這位婭蕾爾小姐惡名遠揚，二來這位伯爵大人在帝都諸貴族中的口碑實在不怎麼樣，用洛克菲勒的話說，「簡直糟糕透頂」，三則是因為這個爵位也並非世襲，而伯爵兩個兒子也實在不怎麼爭氣，子承父業肯定是指望不上。

那些家史悠久的，眼光自然高遠，不會在這種毫無前途的權貴身上浪費精力。是以那些個求婚者，要麼是存着幻想的破落貴族，要麼則是想求點名頭的富家子弟。這些人，伯爵大人自然是看不上的。

洛克菲勒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而克拉克明顯沒見過這種排場，看着一個個軍功章和嘉獎令，雙腿微微顫抖。林賽則找了個很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目光穿過門廊，落在院子中的那個巨大的白色占星塔上。

那白塔高達數十米，是典型的莫拉克風格的建築，這種建築華麗、神秘，輪廓線條柔和，是大多數占星塔的首選風格。難得的是，眼前這個占星塔的設計者似乎還對占星術頗有研究，在幾處顯要的位置，更是以黑色的寶石為星辰，綴成幾個星座，暗暗和星相對應。

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這個白塔的時候，林賽眼前總是浮現起一張蒼白的臉來。

「不知道拉蒙那小子好起來沒有？」

茶水冷了三次之後，老伯爵在婭蕾爾攙扶下出現了。三人趕緊起身行禮。

斯特林兩鬢斑白，身材佝僂，步履蹣跚。長期艱苦的軍旅生活和征戰生涯讓他比林賽想像的要蒼老許多，而那眼睛中密佈的血絲則顯然是婭蕾爾離家出走之後新添的。看樣子，林賽的那個銅幣不用付給婭蕾爾了。

婭蕾爾身着一襲長裙，緩緩扶老伯爵坐下之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林賽一眼。出人意料的是，老伯爵坐定之後，並沒有開口興師問罪。

「三位，這幾天小妮子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聽說還讓你們死傷了幾個人。一會幾位離開的時候，記得找我的管家拿點錢回去。」

三人面面相覷，看樣子是躲過一劫，那苦肉計是不需要了。洛克菲勒咳嗽一聲，沖林賽和克拉克使了個眼色，站起身來就準備告辭：「多謝伯爵大人招待！這一路之上，小人照顧不周，讓小姐受委屈了。至於那死傷的幾個傭兵，我們列維斯商會已經發了撫恤金，就不牢伯爵大人您破費了，小人這就告退。」

「混賬！一筆是一筆！！」伯爵一拍桌子，震得三人眉毛直跳。「今天這錢，你們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婭蕾爾面色古怪，悄悄地扯了扯老伯爵的衣襟。

「鄙府準備了豐盛的晚餐，不知道三位肯否賞光？」

林賽心道，就沖這老傢伙說話的水平，沒給帝都那幫政治老手給弄死，光明神一定是打瞌睡去了。

洛克菲勒本想推遲一番，可伯爵的臉色似乎不怎麼對頭，趕緊應了，只是心中忐忑，不知道婭蕾爾到底說了些什麼。不過看今天這形勢，似乎這小妞並沒有將事情全盤托出。

伯爵府的晚餐自是豐盛無比，只是三人如坐針氈，眼前縱然有絕世佳肴，也是食不知味的。老伯爵先是表達了對洛克菲勒的感謝，接着是暗示洛克菲勒，此事斷不可宣揚。

洛克菲勒靈活無比，也不問原因。一番場面話之後，直入主題，力陳對伯爵大人的仰慕之情，敬仰之意。這馬屁拍得爐火純青，不漏痕迹，讓林賽在一旁看得眼睛發亮。

「帝國前任軍務大臣馮卡薩諾侯爵半年前到列維斯商會**了一批貨，正是小人送上門的。侯爵大人留小人吃了頓飯，席間論起帝國百年來的名將，感嘆連連。」胖子一頓，「侯爵大人說，百年來，名將如雲，但論起真英雄，能入了他眼的，只有一個半！您猜猜這一個半都是誰？」

老伯爵渾濁的雙眼頓時一亮。

胖子繼續說了下去，「那一個嘛，自然是九十年前的風語大公海德克勞德，而那半個，則正是伯爵大人您啊！」

說起這位馮卡薩諾，也算是斯特林的前任上司了，與斯特林也曾有過幾面之緣，這位前軍務大臣可是出了名的「公正無私，吝於譽人」。

顯然這馬屁斯特林大公很是受用。

「過譽！過譽！！卡薩諾侯爵大人真是過譽了啊！！」

胖子察言觀色，打蛇隨棍上。「侯爵大人還說，風語大公雖是貴族旁支，但也算是出身名門，有如此功績自是當然。而斯特林大公您，出身貧寒，純以軍功累譽伯爵之位，實為帝國百年難得之才！」

看斯特林一張老臉皺紋橫生，笑得如那驕陽下的迎春花，胖子話鋒一轉。「侯爵大人還說了一些話，只是這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侯爵大手一揮。「講！」

胖子正色道：「克勞德大公功成身隱，激流而退，於八十年前留書一封之後，神秘失蹤。自然是免了那些眼紅之人的讒言佞語，算是留了個一世清名。而伯爵大人您……」胖子稍稍一頓，「而大人您出身低微，功勛卓著，自然免不了有那奸佞之人造謠生事……雖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這番話深得老伯爵之心，想自己征戰數十載，功勛卓著，若是那出身高貴的，依這軍功，早就累為侯爵了。老伯爵此刻恨不能立刻休書一封，與那卡薩諾侯爵攀上點交情，好促膝談心，把酒言歡。接下來，洛克菲勒又把話題一轉，繼而開始詢問老伯爵曾經指揮過的幾場著名戰役的細節來。

斯特林雖然頭昏眼花，可談起軍事來卻毫不含糊，加之這些戰役也是自己親身經歷，說起來自然是條理清晰、面面俱到，這之中自然免不了爆些不為外人所聞的小內幕。席間斯特林只覺得眼前這胖子越看越順眼，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林賽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緩緩浮現血手法諾爾的幾句話來。

「神賜福世人以力量、勇氣與智慧，而世人不知謙卑。驕傲，或失去謙卑，乃各樣罪惡之源。而驕傲，真是令人歡喜的原罪啊！」

待到**處，推杯換盞，更有那助興節目，鶯歌燕舞，一時間賓主盡歡，氣氛融洽無比。就連婭蕾爾也是含笑連連，嗲聲嗲氣地向三人敬酒，三人心下雖是嘀咕不已，但沖這場面，也不禁多喝了幾杯。

晚宴之後，三人從伯爵府出來，渾身輕快無比。回想起洛克菲勒的種種說辭，林賽不禁開口問道：「洛克菲勒先生，帝國百年來名將無算。那卡薩諾眼光高遠，言辭苛刻可是出了名的。眼前這斯特林伯爵功勛卓著，可謂猛將，若是論及英雄，縱是半個，怕也有些過譽了吧？」

胖子神秘地一笑：「沒想到林賽大師也是博學多識之人吶！這斯特林伯爵出身低微，可謂功成，而那名聲就差了太遠。自然是難入卡薩諾侯爵法眼的。」

「那你就不怕斯特林找那卡薩諾通通氣？」

「這斯特林出身寒微，除軍事外，一無長處、更兼這列支士墩行省遠離帝都，見識自然是短淺了許多的。至於那卡薩諾，言辭苛刻倒是不假，憤世嫉俗也是真。那日侯爵倒也提到過斯特林，只不過那原話則是出身低微、豎子當道云云。不過三分實話，七分虛誇，則也成了真話。至於斯特林，得了這讚譽，斷然不會去自討沒趣……」

林賽恍然。看樣子以後得好好跟這胖子學學那揣摩人心，知人說話的本領了。

只是那帝都侯門如深海，魚有魚塘，龍有龍池，就是那小蝦米，也有水草可依，自己一介白衣，雖說是天道酬勤，可想入了那圈子，分他一杯羹，也得多結交結交那些權貴。否則縱如眼前這個斯特林大公，戰功赫赫，鳥盡之日，就是弓藏之時，最終落個「告老還鄉」，況且到時自己有沒有斯特林這好運氣全身而退，獨霸一方還真難說。

不過，縱水深如海，林賽也是鐵了心，要去探上一探的。

巴林驛站的夜晚安靜祥和，鼾聲和夢話此起彼伏。幾個守夜的士兵抱了長矛，聚在火盆前伸手烤着火。

林賽意識宛如清風，拂過平靜的湖面，漸漸漾起微波。湖面之下，那種種混亂能量彙集交錯，如暗流涌動。

巴魯特是一個好兄長。父母雙亡之後，他一手將梅麗雅帶大，為了防止她像自己一樣過上朝不保夕的生活，巴魯特並沒有交給梅麗雅鬥氣和武技，而是讓她選擇了藥劑師這個令很多人羨慕不已但又異常艱苦的行業。對於哥哥的安排，梅麗雅沒有任何怨言，儘管在藥劑學方面沒有太高的天分，但是憑藉着自己的努力和過人的記憶力，很快就達到並超越了老師的水平，成為伍賽德鎮屈指可數藥劑師——當然，法諾爾家族的藥劑師得除開。

與拉蒙認識完全是一次意外。梅麗雅的藥劑雖然沒有什麼價格優勢，但療效要稍好於法諾爾家族的同類產品。伍賽德本鎮出身的冒險者們如奧利克等人，已經漸漸習慣了使用梅麗雅的藥劑，甚至連一些熟悉行情的老牌冒險者，也開始在梅麗雅這裏購買藥劑。

消息漸漸傳到了拉蒙耳朵里，他的第一反應是要將這個小姑娘收歸法諾爾家族。不過當他靜靜地在梅麗雅實驗室里坐了一下午之後，改變了自己的初衷。之後，只要一有空，他就會跑過來到實驗室里坐上一小會兒。起初梅麗雅對這個面色蒼白的貴族並沒有什麼好感，不過也不至於趕他走，在接觸過一段時間后，她甚至對這個沉默的貴族年輕人產生了一點點好感。拉蒙每次總會帶上一點點精巧的小點心，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梅麗雅。某段時間裏，梅麗雅甚至發現，如果這個臉色蒼白，沉默寡言的貴族不來，整個下午她就會心神不寧。

不過後來拉蒙來得越來越少了，每次見面，都會消瘦很多。梅麗雅甚至聽說，這個年輕貴族四處求醫問葯，甚至請來了聖約翰大教堂的紅衣主教，結果卻仍然不盡如人意。

梅麗雅花了幾天時間，從已故老師的筆記里找到了一種獨特的配方，調配完畢之後，開始給拉蒙服用。雖然療效並不明顯，拉蒙的氣色也沒有太大好轉，不過好歹是穩定住了病情，給治療爭取了足夠的時間。拉蒙也意外地發現，除非梅麗雅親自調配，這個特效藥劑不僅毫無效果，反而會加重病情。

此後，兩個人的交流就逐漸增多了，拉蒙性格溫和，見多識廣，總能給梅麗雅帶來許多新奇的見聞，此外，他還擅長繪畫，在梅麗雅這裏，就有不少拉蒙繪製的肖像畫。而梅麗雅，有時候甚至會幻想一下和拉蒙在一起的生活。如果不是繼承人之爭，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一個沒有繼承權的貴族次子，完全可以自由選擇結婚對象。

而隨着拉蒙登上繼承人之位，這一切都已經成為泡影。大概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梅麗雅才迫切地希望掌握一點防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