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不育,隱情(一更)

第212章 不育,隱情(一更)

哪怕認了桑家做乾親,在外人眼裏,月娘依然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很輕易就會被人扣上「克父克母」「天煞孤星」的惡名。

得虧這兩年桑家一躍成為李家村第一富戶,今年又讓村子裏的人賺到了銀子,這兩點無形之中再一次提高了桑家的聲望。

除此之外,桑家上下出了名的團結,上到木氏,下到桑葉,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只要不是跟桑家有深仇大恨,沒有人會傻不拉幾的湊上去,罵人家認下的乾女兒是天煞孤星。

雖然有桑家撐腰,但是月娘的身份和家世到底是硬傷,人家嘴上不會說什麼難聽的話,可要讓這些人娶月娘回家當媳婦兒,十個人中有一個人能真心應下就不錯了。

木氏很清楚這一點,因此特意給媒婆許下重金,讓她幫忙多找幾個合適的人選。她給媒婆提出的對男方的要求也不高,老實本分,會疼人,能養活家小,另外再添上公婆仁善。

至於家境如何,木氏並不看重,關鍵還是在人。

當然,媒婆知道桑家有錢,也看得出木氏是真心心痛月娘這個乾女兒,自發的剔除了一些扶不起的破落戶,把家境過的去、又符合木氏要求的人家全部挑出來擺在木氏的面前。

算上前鄭村的張聰,一共就是九個人選。

如果這九個人中沒有一個能讓桑家滿意,媒婆就繼續為月娘搜羅合適的人選,也就是木氏多給一點辛苦費的事,對於桑家來說一點問題也沒有。

沒過兩天,桑葉就把這九個人的優缺點整理了一遍,寫在了一張紙上,打算想法子結識自己中意的那個人的屋前屋后的植物們,看看這個人有沒有貓膩,如果真是個靠譜的,等下次回娘家她能給點中肯的意見。

「這九個人,橫看豎看我都覺得那個叫張有的人更合適月娘。」桑葉停下筆,指著紙上寫有「張有」名字的那一處,徵詢男人的意見:「人是你親自打聽的,你覺得這個張有合適嗎?」

鄭凜糾結了片刻,在確定自己的答案不會惹惱媳婦兒后,他才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更屬意鄭聰,鄭聰迂腐歸迂腐,但是沒有花花心思,且他家裏人口簡單,只有爹娘和一個妹妹,月娘嫁過去相對來說會輕鬆一些。」

至於那個鄭有,長相是不錯,在鎮上也有份穩定的活計,但是為人太過圓滑算計,他覺得以小姨子的性子,不大可能降的住。

丈夫的意見,桑葉還是要聽一聽的,便說道:「那就留意鄭聰和張有這兩個人吧,興許這兩人中還有咱們不知道的事,等把人了解透了再讓娘和月娘做決定。」

倒不是不相信丈夫打聽來的消息,只是世上虛偽的人太多了,會刻意在人前露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私底下如何還真不容易探知清楚,必須得繼續觀察一番。

對於這一點,鄭凜舉雙手贊成:「那就再看看,即便這兩個人不行還有別人,總能找到一個合適的。」

「嗯,只能這樣了。」

之後幾天,桑葉就時常在村子裏轉悠,有幾次就轉到了鄭聰的家門口。一次巧合之下,她幫了鄭家家門口一棵大樹的忙,這棵大樹也願意幫她打聽鄭聰的為人秉性作為報答。

倒是那個張有有些麻煩,他平日都在桃源鎮,這勾搭植物來回一趟很不方便,桑葉只好厚著臉皮請古槐幫忙,古槐倒是很痛快的答應了,卻不滿她這麼久不去看望它,碎碎念了許久。

有古槐它們幫忙,桑葉就只管待在家裏等消息。鄭凜不知道她能使動植物,倒是隔三差五的幫她打聽。桑葉不想讓他跑來跑去索性撒了個小謊,說是讓娘家做決定自己不管了,鄭凜才沒有繼續往這兩家跑。

就在這個時候,木氏病了,這一次是真病!

桑葉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裁衣裳準備給全家準備冬季要穿的棉襖,包括娘家的爹娘和幾個侄兒侄女。

木氏也好,孟氏也好,兩人俱是節儉慣了,哪怕家裏不缺銀子,也不捨得丟掉舊棉襖,做一身新棉襖穿,兩人箱底的棉衣已經穿了十幾年了。

桑葉閑着沒事幹,嫁妝裏頭的料子也多,加上天氣一日比一日涼,冬天很快就要到了,便特意去鎮上買了二十斤去籽的棉花,打算在冬天來臨之前,將所有的棉襖全部做好。

結果棉襖沒做好,桑葉就得到了親娘生病的消息。她以為這一次又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娘親裝病讓她回去挨罵,直到桑樹紅着眼睛告訴她,娘親是真生病了,她才急急惶惶的跟大哥一道跑回了娘家。

「娘,您這是怎麼了?」看着面容枯槁,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的娘親,桑葉撲到在床邊,抓住娘親的手,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明明上次走時,人還好好的,才幾天不見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這讓桑葉的心底生出了巨大的恐慌,好怕娘親害了重病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擰她的耳朵斥責她了。

看到大女兒,木氏的黯淡的眸光亮了亮,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沒事,娘沒事,別哭,乖,別哭……」

這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見娘親說話都費力,桑葉正想問站在一旁的於氏等人,意外發現本該在縣城的二哥也在。

見二哥原本挺拔的肩背佝僂下來,滿臉頹廢又愧疚的看着娘親,桑葉意識到什麼突然閉緊了嘴巴,忍着哭意勸慰娘親:「娘,這種事又不是您的錯,您把自己折磨成這樣,也是在折磨我們吶!」

木氏沒有說話,看着圍在床邊的兒子兒媳還有乾女兒,費力的伸出一隻手揮了揮,示意他們暫時出去。

眾人明白娘老人家有話要單獨對妹妹說,倒是沒有說什麼,一個個低着頭依次出去了。

「小葉,娘、娘心裏苦啊,為你二哥,你二嫂苦啊!」木氏抓着女兒的手,老淚縱橫:「娘、娘一直以為你二嫂身子不好才生不出第二個孩子,現在才知道、才知道是你二哥有問題啊,這以後、以後咋辦吶!」

先前的猜測得到了證實,桑葉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安慰娘親:「娘,二哥二嫂能生下棗兒,這病肯定不是天生的,如今大夫能診斷出來,興許就有法子給二哥治好呢?」

見娘親靜靜的聽,桑葉再接再厲:「退一萬步說,萬一二哥的病治不好,不是還有棗兒嗎?等她長大了咱們給她招個上門女婿,將來棗兒生的孩子就隨『桑』姓,二哥二嫂下半輩子不是一樣有依靠?您為何不能往好的地方想,偏偏要折磨自己?」

「不是……不是這樣的」木氏眼裏噙著的眼淚流了下來,她哽咽著說出了讓桑葉震驚的話:「你二哥好端端的不能生育,這事全賴我,全賴我啊,是我對不起你二哥,對不起你二嫂……」

在木氏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桑葉漸漸拼湊出了二哥突然沒有生育能力的原因,總算知道娘親為何會自責到生病的地步。

原來,桑棗出生后不久,劉氏就沒有奶水喂她了。偏偏那會兒家裏剛剛翻修了房子,沒有多餘的銀錢買精米回來熬米湯喂桑棗,只能讓她喝煮不爛又不好消化的糙米粥。

沒過幾天,得不到足夠營養的小桑棗身體越來越弱,跟剛出生的小奶貓似的隨時面臨着長不大的危險。

初為人父,桑林很心疼這個女兒,於是不顧四九寒天跑到河裏捕魚,一方面是想熬魚湯給女兒補身子,一方面可以把魚賣掉換精米。

結果魚沒有捕到,人卻掉到進了冰冷的喝水裏。桑林會游泳倒是很快就爬起來了,只是夜裏就發起了高燒,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發現。

當時的桑家沒有銀錢把桑林送到鎮上去,李七爺也沒有回村,就只好去鄰村請了赤腳大夫過來給桑林看病。

赤腳大夫給桑林把完脈扔下幾副葯就收錢離開了,木氏等人抱着試試的心態將葯煎了給桑林喂下去,沒成想那葯還真有用,連續喝了兩副人就退燒了。

擔心病情出現反覆,木氏把剩下的幾副葯也全部煎了讓桑林喝下去,根本不知道這些葯藥性極烈,裏面還有兩種相衝的藥物,喝下去會造成什麼後果誰也不知道。

也是桑林喝下去后沒有任何異狀,或許是有的,只是他在病中就只以為是生病的緣故。之後的八九年裏,他和劉氏生不出第二個孩子來,都以為是劉氏的身子有問題。

直到前些天夫妻倆一同去城裏看大夫,接連看了五六個才確定是吃了烈性相衝的葯,才絕了他生育的能力。

不提桑林得到這個結果如何絕望,夫妻倆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裏,對木氏說了實話后,木氏就病倒了。

桑林以為是自己的病讓老娘倒下的,就一直很自責。在木氏生病的這兩天裏,是他整日守着木氏,不停地勸慰着她,卻沒有什麼用。

桑樹不知道弟弟沒有生育能力,也不知道老娘生病的原因,他看不慣娘倆相互折磨,就去鄭家把桑葉喊來了,希望她能解開老娘和弟弟的心結。

如今聽說了二哥失去生育能力的真正原因,桑葉卻知道娘親不僅傷心二哥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對二哥還有一份深深的愧疚。

皆因那時家裏並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娘親手裏握著幾十兩賣參的銀子,特意留着為她贖身所用。如果當時娘親肯把這筆銀子拿出來給二哥請個好大夫,二哥就不會喝下赤腳大夫開的葯,更不會失去生育能力。

無法想像娘親如何眼睜睜的看着孫女受苦,看着二哥受苦,把那些銀子捂的死死地堅決不肯動;如今二哥失去生育能力的原因被找到,娘親心底又是如何痛心自責?

感受到娘親的痛苦,桑葉也難過的流下了眼淚:「娘,二哥這樣誰都不想的,您不要自責了好不好?這件事情真要怨誰,您就怨我吧,如果不是為了我,棗兒不會餓肚子,二哥不會墜河生病,就不會吃赤腳大夫的葯……你怪我吧……」

「不不,不怪你,不怪你,不能怪你……」木氏沒想到女兒會猜中自己的心思,激動地語無倫次:「你啥都不知道,是娘的錯,不怪你,娘不許你怪自己。」

分明是自己的錯,是她不放心兩個兒子,擔心兩個兒子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擔心他們忘了為這個家賣身的大女兒,就不肯把手裏有銀子的事告訴他們,在孫女沒米湯喝,二兒子沒有銀子看好大夫的時候,也不肯把銀子拿出來,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見娘親的情緒不對,桑葉伸出雙臂牢牢的抱住娘親,竭力的安撫着她:「娘,您不怪我,也不要怪自己好不好?咱們娘倆都不要自責了,一起想法子給二哥治病好不好?二哥還年輕,只要治好了一定會跟二嫂一起,給您生好多孫子孫女,您不是最想抱二哥和二嫂生的孫子嗎?」

一聽這話,木氏激動的情緒果然平靜了些,猶不相信的問道:「能嗎?你二哥能好嗎?」

「應該沒有問題。」桑葉沒敢把話說的太滿,免得將來不能兌現再度讓娘陷入絕望:「我在京城待的那些年,就知道好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只要這些大夫願意出手為二哥治病,二哥就有機會好起來。」

在京城待了幾年,她跟着曾經的主子也見過世面。雖然這個時代沒有現代各種各樣的醫療設備,但是真正精通歧黃之術的人,同樣能治癒那些疑難雜症,只不過要用的時間略長罷了。

京城裏就不乏這樣頂尖的大夫,如果能找到這樣的大夫,治好二哥的不育症不難。就她知道的,就曾有個人先天沒有生育能力,最後同樣被大夫治好了,一口氣有了好幾個兒女。

桑葉把這個例子說給木氏聽,木氏的眼裏迸發出火熱的光芒。她緊緊地握住女兒的手,激動地說道:「找,我們去京城找,帶着你二哥一起去京城找,找那個大夫。」

「娘,會找的,等時機成熟,我們就去找。」桑葉反握住娘親的手,許下了自己的承諾。如果縣城、府城的大夫不能治好二哥,京城,勢必要冒險去一次了。

……

心裏存着希望,木氏重新振作起來,沒過幾天身子就康復了。

這幾天桑葉親自照顧木氏,一直沒有回鄭家。鄭凜則每天過來探望木氏,到了晚上再回去,索性兩家離的近,來來回回也方便。

如今木氏好了起來,桑葉便回到了家裏,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鄭凜。

鄭凜聽完,就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問道:「你希望為夫打聽能夠給二哥治病的大夫是嗎?」

桑葉點點頭,臉上帶着幾分慚愧。本是娘家的事,且事情十分棘手,哪怕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也沒有義務出手給娘家幫忙。

「傻!」鄭凜如何看不出妻子的想法,伸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聲音溫柔的不可思議:「你是為夫的妻,你的二哥也是為夫的二哥,如今二哥有難,出手幫忙是應該的,更何況,無論為你做什麼,為夫都甘之如飴!」

這些話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來的感動,桑葉忍不住濕了眼眶,她抬手去捶男人的胸口:「一個大男人,偏偏說這些好聽的話哄我哭,壞死了!」

鄭凜迅速捉住胸口那隻讓自己不疼不癢的小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是為夫壞,為夫給你賠罪,別哭了,再哭為夫就要親你了。」

話音剛落,鄭凜只覺得眼前一閃,下一刻,兩瓣溫軟覆上了自己的唇角。

桑葉踮起腳尖兒,一手環住丈夫的脖子,粉唇緊緊地貼著丈夫的,臉上透著一股誘惑的紅暈,說不清是害羞還是激動。

看着如此誘人的妻子,鄭凜反客為主,兩條手臂伸到妻子的肩背處,緊緊地將人擁在懷裏,加深了這個難得的吻。

兩人吻的難捨難分,漸漸地連身子也跟着熱起來。桑葉在娘家待了幾天,夜裏也歇在了娘家,夫妻倆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親熱過了。如今地利人和,鄭凜最終沒能控制住自己,把人抱上了床……

整個下午,夫妻倆沒有走出房間半步,連胖團在外面嗷嗷叫了半天門也沒有人出來給它開。

倒是胖團的叫聲把多花姐弟三個吸引了過來,幾個孩子聽到房間里有奇奇怪怪的聲音,喊門沒喊開后就急忙跑去告訴了爺爺奶奶,還當場學了某種不和諧的聲音,惹得鄭老頭和孟氏好一陣尷尬,晚上在飯桌上對着兒子兒媳都不自在的很。

過了兩日,鄭凜就獨自去了縣城,直到第二天才披星戴月的趕回家,只告訴桑葉事情辦妥,讓她安心等候。

桑葉心頭大定,又回了一趟娘家,把這個好消息說與木氏聽。

木氏心底的感激自不必說,鄭凜這個女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是蹭蹭蹭的上了好幾個台階,連親生女兒桑葉都快比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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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二更,時間在十點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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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媳的秀色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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