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娘,您別不要我

第107章 娘,您別不要我

傍晚桑家父子回到家,陡然看到一個月不曾露面的鄭凜,俱是高興萬分。吃晚飯的時候,就忍不住你勸我我勸你的多喝了幾杯。好在幾人的酒量還不錯,幾杯酒也醉不了,喝完后意識還清醒的很。

冬日天黑的早,等飯吃完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鄭凜同桑家父子說了會兒話,就提出了告辭。

桑葉從廚房裏拎出一個半大的罈子,往鄭凜的懷裏一塞:「這是我之前腌的酸菜,味道還不錯,你帶回去嘗嘗吧!」

鄭凜下意識的抱住有些沉重的酸菜罈子,還沒有揭開蓋子就已經聞到了酸菜的味道。

「嗯,我會每天切一盤用來下飯。」鄭凜認真的說道,突然想到了什麼,騰出一隻手正要往腰裏探,意識到屋子屋子裏還有其他人在,便止住了動作沖桑葉眨了眨眼。

桑葉不知道鄭凜想幹什麼,不過還是順着他的意,扭頭對家裏人說道:「外面太黑不好走,我去送送鄭大哥。」

說完,也不管家裏人作何反應,直接拉着鄭凜的袖子快步往外走。

「這孩子,知道外面黑不好走路,也不知道提盞燈去。」桑老實無奈的搖了搖頭,完全沒有意識到哪裏不對。

不知情的桑樹桑林以及於氏卻是面面相覷,隨即齊齊看向木氏,異口同聲的問道:「娘,這是咋回事?」

他們不相信妹妹(小姑)會如此親密的拉一個男人的袖子,更不相信娘看到了會不阻止。可今日這兩個「不相信」全部發生了,這意味着什麼?

「什麼咋回事?你們在說啥?」桑老實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看看兒子兒媳婦,又看看老伴兒,神情十分疑惑。

然而桑樹幾個誰也沒有心思理會他,一個個緊緊地盯着木氏,想確定事情是不是如他們猜測的那般。

「你們不都看到了,還問我做啥?」木氏睨了兒子兒媳婦一眼,滿意的看着他們露出驚訝的神情:「就是你們想的那樣,不出意外過兩日阿凜就會請媒婆上門提親,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說着,木氏自己先樂了起來。

撇開鄭家那些人不提,木氏對鄭凜一百個滿意。這一次,為了讓桑葉過門后不受委屈,鄭凜自己就有了分家的打算,這讓木氏對他更加滿意了,覺得這女婿拎的清不愚孝,她很放心把女兒託付給他。

「娘,這是啥時候的事?」震驚過後,桑林第一個跳出來問,實在是之前沒有發現妹妹有傾慕鄭凜的跡象,彷彿一切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突然發生了,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好。

「就是上次你跟阿凜拼酒,阿凜帶着孩子們去河裏捉魚回來,就跟小葉說開了。」木氏大致說了一下,隱去了劉氏所說的那些細節,左右也沒有值得說的。

桑林恍然大悟,咬牙說道:「難怪那天那小子要出遠門,大早上的特意跑來跟咱們家道別,那會兒就是沖着葉兒來的吧?真是小瞧那小子了。」

雖然已經解除了誤會,桑林也重新接納了鄭凜,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被他拐跑了,哪裏肯有好臉色。要是鄭凜在這裏,指不定又要夾槍帶棒的先訓一頓,讓他知道做人家的妹夫不是件容易的事。

桑樹糾結了一瞬,隨即臉上就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娘,鄭老弟人好,本事也有,葉兒要是嫁給他,不虧。」

捨不得妹妹是一回事,妹妹的下半輩子有了着落才是緊要事。與其讓一個不知底細的當妹夫,還是嫁給自己的好兄弟更好。而且兩個村子離的近,抬抬腿就到了,能隨時知道妹妹過的好不好,這麼想着桑樹心裏的歡喜就多過惆悵不舍。

於氏也跟着笑道:「這下娘算是如願了,以後葉兒多一個人疼,一定會越過越好。」

這話說的很中聽,木氏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這丫頭就是我心頭的老大難,眼下她的後半生有了着落,我這個當娘的也能鬆一口氣,過幾天鬆快的日子。」

一直插不上話的桑老實,這才有了開口的機會:「老婆子,你、你說的都是真的?阿凜真瞧上了咱們的閨女,要上門提親了?」

這話問的木氏不開心了,她瞪了老伴兒一眼不滿的說道:「咱閨女哪兒哪兒都好,只要眼睛不瞎的都看的到,你這話問的就跟咱閨女沒人要一樣。」

桑老實也意識到自己問的方式有問題,連忙說道:「三丫兒自然是好的,可之前有人那樣敗壞她的名聲,乍一聽阿凜要上門提親了,不就有些不敢信?」

「女兒的終身大事我能拿來開玩笑?」木氏無語的說了一句,繼而說起了正事:「這次阿凜的差事沒辦完就提前趕回來,是想先把親事定下來,有這誠意我也不打算為難他,等他正式上門提起,我就應下來,你覺得咋樣?」

桑老實自然沒有意見,說道:「阿凜有這份誠意,咱們還為難他做啥?應就應吧!只是鄭傢具體啥情況咱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得先打聽打聽?」

「不用了,我和老二媳婦已經打聽過了。」木氏說着,就把鄭家的大致情況說了一遍,見老伴兒還有兒子們臉色不大好,有些好笑:「阿凜自己說在來咱家提親之前會把家分了,他是老大爹娘跟他住由他養,兩個兄弟就直接分出去,讓他們自己另找地方蓋房子住。」

父子幾個瞪大了眼睛,除了高興更多的是意外。

桑老實擔憂的說道:「『父母在不分家』,阿凜要是這麼做了,會不會被村裏人戳脊梁骨?以後咱們閨女嫁過去,人家會不會說是咱們家挑唆的,對閨女的名聲不好啊?」

木氏想過這個問題,卻沒有放在心上:「日子是自己過的,管別人咋去想?當年鄭家兩個老糊塗是咋對阿凜的,他們村裏人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阿凜都主動擔起長子養老的擔子,僅僅是把兩個兄弟分出去,就算有人說也閑話也是少數,沒啥大妨礙,小葉和阿凜能過上安生日子才是正經。」

原本同樣擔心的桑樹,覺得娘親的話很有道理,便調轉頭來勸父親:「是啊爹,名聲這東西又不能吃,日子過好了比啥都重要,之前咱們家的名聲壞成那樣,現在不也好好的?」

被老伴兒兒子這麼一說,桑老實心裏縱然有再多的糾結也放下了:「那就這樣吧,咱們清楚阿凜的為人就好。」

顧慮說開了也有了解決的辦法,眾人的心情極好,興緻勃勃的商量起婚期還有要給女兒(妹妹)置辦的嫁妝來。

說着說着,桑林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他的目光在屋子裏轉了一圈,見孩子們都不在才說了出來:「葉兒有了好歸宿,咱們都為她高興,可桓兒要咋辦?難道以後跟葉兒一道去鄭家?」

這個問題拋出來,屋子裏就安靜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發現之前誰都沒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

桑老實看了兩個兒子一眼,不容置疑的說道:「桓兒身上流着咱們家一半的血,就是咱們家的孩子,等三丫兒嫁人了自然是跟咱們在一起過活。」

桑林一聽,就知道父親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連忙解釋道:「爹,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巴不得桓兒留下來,我保證把他當親兒子養,可是您也看到了,桓兒還小離不了葉兒,為着他今後着想,肯定在葉兒跟前長大更好。」

桑老實想了想,覺得二兒子說的不無道理,就沒有話說了。

木氏糾結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桓兒還小,葉兒這個娘在一起過活自然最好,阿凜是個大度的孩子,不會連個孩子也容不下,大不了養育桓兒的銀子和糧食咱們這邊出。」

「娘,一個孩子能吃多少?這就不是銀子和糧食的問題!」桑林是男人,他明白男人的想法:「將來葉兒嫁給鄭凜那小子,總要生孩子吧?我就怕那小子覺得桓兒會分了葉兒的精力,擔心桓兒長大了有了外心才不願意把桓兒養在跟前。」

「那、那你說咋辦?要不還是把桓兒留下?」木氏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女兒和外孫只能選一個,她私心裏更希望女兒能在夫家過的順遂。

桑林搖了搖頭,問題是他提出來的沒錯,可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這件事情似乎就沒有兩全的法子了。

這時,極少說話的劉氏站出來提議道:「娘,這事怕是得葉兒說了算,我看還是等葉兒回來就跟她提一提,先看看她是怎麼打算的吧!」

木氏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聞言無奈的說道:「行吧,等小葉回來就問問她,她要是把桓兒帶走,那就讓她帶走。」

此時,眾人沒有發現,有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房門後邊,將他們所說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大大的眼睛裏透著惶然不安。

等桑葉送完鄭凜回來,劉氏眼尖的發現她的頭上帶着的木簪被一根玉質青簪代替了。

察覺到劉氏的目光,桑葉下意識的摸了摸頭,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把青簪換下來,臉上就露出了幾分不好意思:「二嫂……」

青簪是鄭凜送的,也是剛才在外面他親手簪上的。桑葉不想太招搖,原本想在他走後就換回原來的木簪,沒成想把人送走後就忘了。

原本想打趣幾句的劉氏見狀,這會兒倒是不忍心了,便笑了笑沒有開口。

桑葉暗暗鬆了口氣,趁其他人還沒有發現,悄悄地把青簪拿了下來,暗暗提醒自己以後要小心。

眼下她還沒有定親,一旦收了鄭大哥的東西就是私相授受了。雖然爹娘開明,但是在定親之前他們絕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或許是油燈不夠明亮,或許是沒有留意,木氏沒有察覺到桑葉的小動作,見她回來了便問道:「剛才娘忘了問,阿凜有沒有對你說哪天上門提親?」

桑葉點了點頭:「他說大後天就是個黃道吉日,會在那天請媒婆過來,這兩天就先把家裏的事解決好。」

木氏一聽,忍不住笑道:「看來阿凜是真急了,瞧著像是一天也不想耽擱呢!」

聽出這話也有打趣自己的意思,桑葉厚著臉皮說道:「您不是巴不得我早點嫁出去么,這不正好稱了您的心意!」

「你這沒良心的丫頭,娘盼着你找個好婆家,這到底是為了誰!」木氏沒好氣的笑罵道,心裏卻湧起一股強烈的不舍。

好不容易等回來的女兒,才在一起過了沒多久,來年就要送她嫁人了。

「嘿嘿,自然是為我,娘的好我知道呢!」桑葉討好的挽住木氏的胳膊,只是心裏同樣升起了幾分淡淡的惆悵。

這樣一個溫暖的家,她也很不捨得離開!

「對了小葉,定親后要是沒有意外,最遲明年年底就要嫁給阿凜,你有沒有想過咋安排桓兒?」木氏沒有察覺到女兒的心思,把之前那個讓他們糾結的問題說了出來。

「自然是我去哪兒桓兒就去哪兒。」桑葉想都沒想的說道,顯然不覺得這是個了不得的難題。

「可,可鄭家要是容不下他咋辦?」木氏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在她看來與其勉強讓外孫在鄭家手底下討生活,還不如留在家裏,他們只會比以前更疼他。

桑葉一聽,才明白娘親真正擔心的是什麼,開始正視起這個問題來。

不過她想的不是如何讓鄭凜接受桓兒,而是如何讓他在知道桓兒不是她親生的孩子后,把桓兒當作自己的孩子來對待。

桓兒的身世,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之前向小槐樹討主意,她都擔心這世上會有第二個人能和植物溝通而不敢言明。

後來古槐樹讓她直接向鄭大哥坦誠沒有嫁人的事實,至於桓兒的來歷也「坦誠相告」。

所謂的「坦誠相告」,不過是編造了另一個比較靠譜的謊言。古槐樹甚至都想好了說辭,讓她把桓兒的身世說成在主家的時候,另一個同在主家做活的朋友的孩子。

因朋友不幸染病,孩子也病了,母子倆慘遭婆家的嫌棄被趕了出來。後來朋友病重,臨死前把孩子託付給她。孩子得上天保佑僥倖活了下來,只是腦子落下了病根沒有了之前的記憶,於是就當作自己的孩子養了。

這種情節放在前世的八點檔電視劇里,估計都不會有人看。不過這倒不是古槐樹樹老成精自己胡編的,它活了上千年,親眼目睹過這種事情。

桑葉吐槽歸吐槽,也只能接受這種說法了,左右沒人知道她曾經的主家是誰,不會聯想到不該聯想的東西,除非那腦洞真的突破了天際。

桑葉覺得「坦誠相告」后,鄭凜的態度對待桓兒的態度無非有兩種可能:要麼摒棄了對桓兒的嫌隙,將桓兒當作一個陌生人對待,給桓兒一口飯吃不讓他餓死;要麼對桓兒產生憐惜,像她一樣真正把桓兒當親生的孩子一樣照顧。

結合鄭凜的性情,幼時的遭遇以及桓兒本身就招人喜歡,桑葉比較傾向於後一種。不過這些都是她的猜測,具體是個什麼結果,她心裏也不是很確定。

想到這裏,桑葉對木氏說道:「怎麼安頓桓兒,等大後天鄭大哥過來后,我會好好跟他談一談,應該沒有問題。」

見女兒心裏有了成算,木氏稍稍放心了些,又提醒道:「那到時候你好好跟阿凜說,他要是不能容下桓兒,你也別跟他鬧。」

桑葉無語,難道在她娘眼中,她是別人滿足不了她的要求就各種無理取鬧的熊孩子?

木氏不知道女兒的想法,見她似乎沒有放在心上,忍不住又耳提面命了一番,直到桑葉答應好好跟鄭凜說,她才沒有繼續念叨。

……

夜色漸深,在討論完桓兒的事後,就各自回房了。

簡單的洗漱后,桑葉就回到了房間,卻看到大床中間有一個小小的隆起。

「這孩子,難不成昨晚又做噩夢了?」桑葉輕聲一笑,悄悄地來到床邊,見桓兒的眼睛已經閉上了,似乎已經睡熟便沒有把他抱到小床上,還給他掖了掖被角。

自從進入冬天,桓兒就不願意一個人睡冰涼涼的小床了,好幾次借口做噩夢要跟娘親一起睡。

桑葉擔心桓兒晚上踹被子着涼,每次都很痛快的答應了。偏偏桓兒人小自尊心卻不小,有一次被桑棗嘲笑說他還沒斷奶,就次次找做噩夢的借口,以此向旁人證明,他只是膽子小不是沒斷奶。

看着桓兒漸漸長開的臉,桑葉的眼裏劃過一抹擔憂。隨即又想着只要一直待在這片天高皇帝遠的地方,管桓兒長成什麼模樣又不會讓不該看見的人看見,這有什麼關係?

看了一會兒,桑葉漸漸有了困意。她起身吹滅床頭的油燈,剛脫下鞋子衣裳躺在被窩裏,一個暖暖軟軟的小身子就靠了過來。

「娘,您別不要我!」桓兒軟軟的喊了一聲,聲音帶着哭腔,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桑葉一聽,就知道桓兒肯定是聽見了他們剛才在堂屋裏的討論,以為自己會不要他,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桓兒,誰說娘不要你了,你是娘的寶貝,娘怎麼會不要你呢!」桑葉緊緊地抱着桓兒,心裏自責極了。

剛才只顧著討論,竟然沒有想到過會被孩子聽見,還把孩子嚇成了這樣。

「真的嗎?娘親真的不會不要桓兒?」桓兒有些不相信,剛才他親耳聽見外婆說要把他留在家裏,要跟娘親分開的。

「當然是真的,娘什麼時候騙過你?」桑葉親著桓兒的小臉兒,無比認真的說道:「我是你娘,你是娘的兒子,娘和兒子自然要在一起,你看,你兩個舅舅不就是跟你外婆住在一起嗎?」

桓兒一聽,終於有些相信了,卻還是有些擔心:「那要是鄭叔叔不喜歡桓兒,不想讓桓兒跟娘在一起怎麼辦?」

桑葉暗嘆,這孩子明明有許多擔憂,明明擔心她嫁人後會跟他分開,就是沒有說出讓她這個娘不要嫁的話來,這怎能讓她不心疼?

「放心吧,桓兒這麼好,鄭叔叔怎麼會不喜歡?」桑葉摸著桓兒的小腦袋,十分肯定的說道:「要是鄭叔叔真不喜歡桓兒,娘就不嫁了唄,這樣娘就能一直跟桓兒在一起了,桓兒也不用擔心娘會不要你。」

桓兒聽完,又是高興又是不安,糾結的說道:「娘,這樣不好,外婆他們都說鄭叔叔是個好人,娘要是不嫁以後就找不到鄭叔叔這樣的了。」

------題外話------

可能是體質問題,非常容易上火。每次口腔潰瘍也會特別嚴重,平時也不怎麼吃辣。這一次是牙齦和舌下潰瘍,牙齦腫的很厲害,連着脖子都是疼的,吃飯也變成了受罪,表示連續吃了三天的粥了,餓的頭昏眼花~(>_<)~昨晚洗澡后就睡了,睡著了就不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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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媳的秀色田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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