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似見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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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似見眾神
「說起剛才的船老大，你們知道他是什麼身份嗎？」司涼看向他們，此時有意問道，「我覺得他怪怪的。」
「他呀，寶藏獵人。」千玫微微一笑，嫵媚不再的眼神中充滿敏銳。
想起那封威脅信，湯來豪突然抬頭，一臉不可思議，訝異地問：「哈？寶藏獵人……你們怎麼知道的！」
維約亦睜開沉冷眼眸，目色難得凌厲望向她們。
鄰桌的喬令萱依舊靠着窗邊，這個女生雖然容顏非常漂亮，給人的氣質卻一度很漠然，或者說是在防備，她粉唇輕啟道：「海上光線強烈，因此漁民出海作業通常都會戴斗笠，如此一來的話呢，太陽曬痕多在臉頰下半部分。然後顯而易見的是，那個叫杭新林的船長沒有頭髮，如果真是漁民就不可能不戴帽子出海。他臉上沒有應有的曬痕，手指的部位又明顯比手背來得黑，更像是穿着一身護具的尋寶獵人。」
鍾溢靈指甲淡然搭著桌面，從他一副無出所料的表情上看，大概也在此前就已經知道了杭新林的身份，開口問道：「你們，是僅憑這點？」
「唔。我的話呢，則是陰沉感！」千玫指節稍彎抵著臉頰，姿勢隨性嫵媚，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看到光頭叔叔的那一刻，他身上明顯有一種陰沉的氣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種埋有寶藏的黑暗洞窟里待了太久，才有的這種感覺。當然了，我的說法聽起來不是很可信就是了。」
「不，並沒有。」未紫出聲說，眼底冰冷，「我也感覺到那個船老大不像尋常百姓，尤其是眼神。」
每個人聊天式地溝通完，信息量看來有些巨大，貴公子本想作為旁觀者看着他們的精彩坦言，不過這些人繼而一個個都將目光投向自己，怕是也免不了說點什麼了。
維約神情平靜，眼底卻是清冷的暗色，說：「至於我的想法，這個船老大作為接頭人顯然是一個幌子，在懷疑他身份的情況下，我只是試探性地問了這傢伙一句『你，就是寶藏獵人』吧，沒想到他就很坦白地承認了。如此一來只有兩種可能，但歸根結底關於杭新林的身份是什麼，肯定與這次獵寶有關。無論真假與否，畢竟承認自己就是寶藏獵人的身份，這話絕對不是漁民或者普通接頭人敢說的。此外毫無疑問的是，杭新林有可能是事件的謀划者之一，但他身後，一定還有別人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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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來豪現在的感覺，其一是感覺看到了幾尊七行俱下的大神，自己在這些很厲害的人里似乎根本排不上號。
其二則是……除了貴公子外，每個人實力亦是深不可測般的隱晦。
「瓊州島雖然有名，不過已經好久沒人去過了，幾乎算是一座荒島。」未紫而後無心提起道。
維約眼神淡默，望向來豪，說道：「想必你也感覺到了，這次獵寶姑且就是這麼回事，接下來就等到了島上再說吧。不過話我先告訴你，我只負責保護兮倩，未紫的安危，你自己看着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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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的發動機漸熄，隨着轟鳴戛然而止，蔚藍海面之上的目的地已經就在腳下了。
「恭喜，上島了！各位。」杭新林從駕駛室走入平穩下來的船艙，對眾人說道。
「唔……終於，到了，啊……」
司涼抬起一直伏在臂彎里的腦袋，稍稍泛白的難受臉頰笑了笑，看來到達目的地的消息，還是挺振奮她的。
從剛才起，原本還是一臉傲嬌的司涼，大概因為船開得太久、顛簸過度了，本就是一副大小姐般的嬌弱身體，此刻冷汗目眩的暈動癥狀況明顯，想必是有些暈船。
當然，已經吃過了千玫給她的暈船藥。
喬令萱此後先行扶着她走出船艙，也沒人和她搶，畢竟其他幾位都沒有類似癥狀。
瓊州島沒有碼頭，船隻是靠岸停下。
前方進路是兩旁森林中的一條小道，直通林中深處。
島嶼環境幽靜，礁岸有船隻留下的痕迹。不過有很久的年份了，也許會和寶藏的行跡有關也說不定，畢竟這座未知的島嶼目前充滿了謎題。
岸邊古老的船錨鐵鏽斑斑，似乎在訴說着二十年前的迷失過往。然而這份訴說，終究會隨已知者的逐個離去，與蒼茫海流沉沒、消逝。
必須要趁此之前了結一空。
這一次，便是瓊州島怨念的清算和亡魂的歸期之日。
當然，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目的地在哪，幾天之前貴公子他們自然去試圖了解過瓊州島的曾經。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在這座荒廢已久的小島上，絕對隱藏了時隔經年仍然命途不滅的巨大秘密。
因為——瓊州島沒有它應有的歷史……
或者更確切地說，是被人抹去了。
如同詭異陰影籠罩着這片埋藏有稀世之珍、無數死靈為之怨恨掠奪的空寂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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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出口連同甲板的位置。
千玫走過杭新林身旁時，涼涼地看了對方一眼，不經意說道：「光頭叔叔，你待會兒最好向我們解釋一下你這麼做的動機，不然想無事般善罷甘休、或者說讓我們對你寶藏獵人身份當作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她沒看杭新林的反應，徑直離開，身後其他人緊隨其後邁出船艙。
等他們都出去了，維約才從座位上起身離開。
杭新林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任由她說完離步都沒回話，直到最後走出船艙的維約到自己身前時，「你告訴了她們，我的身份了？」他問道。
「是什麼根據給了你除我以外，就一定沒人能發現你蹩腳偽裝成船老大的自信？」貴公子語氣冷淡，沒給他面子，嘲諷地笑笑，抬眸與體型寬闊的對方平視地看了一眼，「我倒想問你，你找來的究竟都是什麼身份的人，他們的實力你自己沒點數？難道和找我的目的一樣，是能替你挖出秘寶下落的棋子？」
「喂……你也別說的這麼難聽，你堂堂南城貴公子誰敢把你當棋子用？」杭新林反駁道，語氣有些沉淡，接着似乎不作隱瞞地說，「真要說棋子，不是你們。」
「不是我們？」
見他不再回話，維約也不想多作探究，開始問主要事情：「已經到瓊州島了，小艾呢？她沒事吧。」
杭新林笑了笑，「要想讓你替我們找二十年前遺失在這座島上的秘寶，我想作為人質的她自然是沒事的。」
「看來，你上面果然還有人，這就是你所謂的自己才是棋子？」
杭新林頓了下，凝目看着眼前這個就連說這番話都能做到音若冷電的男人，「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撫心自問道。
「怎麼？默認了。」維約沒看他，問道。
「哈哈，既然你看出來了！就當我默認了吧。而且，他是你認識已久之人，你馬上就會見到他了。」
維約本對杭新林放出的疑問不想理會，不過後者所說的認識已久之人，倒讓他着實沒摸清具體意思。
「秉持着拭目以待的心情應對，總能解決的吧？畢竟以往一直都是如此。」
吳維約嘴角淡淡笑起來，暗忖道。
這次綁架姜橫艾以脅迫他來到瓊州島尋找秘寶的行動，已然隨着這座島嶼的昔日主人與故人的降臨，恐怖程度變得截然不同。
這是兩度巨大計劃的重合，以及光影的交織。
你若再秉持着無比自負、想着處理完就身退的打算，有一次必然會招致失敗。要知道，打從一開始你選擇正義之時，就必須抱着生命與契約之間必要時擇其後者的決心。
然而你一直沒有。
是不是已經到了時候，讓你失去點什麼了？
兮倩跟在他旁邊，不過與其說跟着，不如說是被維約主動牽着，自然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想必她現在的想法和其他人差不太多，「約，你能將這個光頭大叔和寶藏獵人、以及綁架犯聯繫在一起嗎？」
「不能。」維約莞爾一笑，望向身旁的兮倩，「倒是你，從剛才開始就有些緊張，是因為小艾的緣故吧？」
「瞞不過你。」
他們的位置目前是墊尾，跟着走在前面的其他一行，因此看不見狹隘道路的終端是什麼樣。不過最先行的是喬令萱、司涼，從瓊州島海岸進入森林只有一條通路，按照杭新林的指引不太可能迷路。
「待會兒見到小艾以後，要有心理準備，我大概已經知道她的目的了。」維約有些憂心地說。
「啊……」兮倩不解地看着他。
「我們呢，這次很可能是被她以一種特別的方式，約到這裏的。」
「她就是寶藏獵人嗎？不會吧……」
「當然不是。但是寶藏之謎我想多少是真的存在，以她的性情來講，估計是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埋藏在這裏，才會因此吸引到她的吧。但是具體的理由我也想不到，只能大致上通過以往的了解猜猜小艾的念頭。」維約忽然反應過來，「抱歉，聽着會不會讓你覺得不舒服？
「到現在還不夠多？」兮倩冷眸白了他一眼，「我緊張的更多不是因為橫艾，而是你和我所最重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