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變故

「叮」的一聲，青鳳腰的軟劍已經出鞘，一掃前方的高手，臉上滿滿都是冷漠，帶着幾分不屑的語氣說道：「就憑你們，也配向我夫君挑戰，讓本夫人來量量你們的份量。」

青鳳的身形一動，手中的劍飄忽著掄出了六道劍花，興奮的心境中，她這會兒劍氣大漲，實在是來楚家一年多，都沒有真正的出過劍，雖然家裏的梅綵衣，經常陪着切蹉，但說實在話，大家都是點到為止，不能全力以赴。

這會兒她幾乎是抑不住心情的激動，哪怕楚河沒有開口，她都準備掩殺一番，將這麼久日子以來壓抑在心裏的殺氣全部傾泄出來，反正這些人都是楚家的敵人，是夫君的敵人，有殺錯沒放過，擋住夫君前路的人，都要死。

若這會兒跟在楚河身邊的人是梅綵衣，也許會手下留情，但青鳳是來自龍行大陸，是大夏帝國的並肩王，對待敵人，從來沒有手下留情之說，那是給自己找麻煩。

對面的西門剛強，臉上帶着幾分陰冷，雖然他並不認識眼前的青鳳，但以她的稱呼卻已經知道，這個女人是楚家人，是楚河的妻子或者小情人，出言狂妄，竟然如此小視於他，他堂堂西南四大武界世家之一，豈能忍受這般的屈辱。

看着青鳳拔劍，他臉色漲紅，厲聲長喝：「放箭。」

世家之爭，各憑實力，槍火之類的，有嚴加管控，當然，以世家的手段，得到這些東西並不難，就像楚家也有，血衛的訓練，除了本身的實力之外，軍訓的內容也包括各種槍械的使用，能文能武，文武全才才是楚家所需要的。

不過弓箭，卻是不在此列，隨着西門剛強一聲喝，背後的百人中，竟然大半的，都拿出了弓箭，放字一出，凌厲的箭矢，卻是如亂蜂舞動般的，朝着青鳳襲來。

楚河眉頭一皺，朝着飛舞與風清雅喝道：「殺！」

飛舞持刀，刀光雪亮，風清雅持劍，劍意如冰，兩人隨着楚河的輕喝，一左一右的，身形起縱，避開了箭雨，朝着這阻擋車子前進的方向而去，而箭雨之中的青鳳，不屑嬌喝一聲，身形瞬間彈起，人在空中，手中的軟劍，瞬間劃出了道道彩虹，如綻放的五彩繽紛，似乎仙女下凡般的，充滿著一種美麗的意境，而空中的箭，竟然被一種無形的力量一一的彈開了。

甚至後面那輛車裏，看到這一切的四女，也為之動容，原來舞劍，也會這般的美麗。

驚鯢全神貫注，小心戒備着，朝着田言提醒道：「言妹，小心保護車子，不要讓對方靠近。」

是的，楚河讓風詩雅傳來的話是讓她們保護秦家兩女。

田言聽了，卻是冷不防的說出一句：「姐姐，要不咱們走吧……」

這話一出，車中的三女皆是朝她看來，這一次驚鯢還沒有說話，秦玉情卻是臉色大變，驚聲的喝道：「田言，你瘋了。」

這是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逃走，這兩天楚河已經給過她們很多機會了，若是在最後的關頭，田言選擇逃離，後果不堪設想，這女人腦子裝的是水么？雖然這會兒遭受圍襲，但人家楚家主還沒有出手呢，他的強大，可是流傳著很多說法的，莫非你真以為，他會讓你逃走？

驚鯢也是臉色大變，朝着田言說道：「田言，你如果再有這種想法，以後不要叫我姐姐，你昨天若是要走，姐姐不會攔着你，但現在這種時刻，你若要走，姐姐會殺了你，我雖然背叛了天羅，苟且活下來，但那也是因為天羅早就離心離德，楚家主是不一樣的，他給了我們重生的機會，我們雖然是殺手，殺人無數，但卻是有最後的底線。」

秦夢兮也沒有想到，田言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會兒心裏十分的生氣，說道：「田言，你現在真的不該再有這樣的念頭，其實你如果真的要走，可以好好的說，我們都可以為楚家主求情，但你這會兒選擇離開，就是一種背叛，不要說楚家主，連我們都不會原諒你。」

「這些日子相處起來，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做朋友，甚至以後有機會做姐妹，你這種想法真是要不得，哪怕知道你們是殺手，我與姑姑也沒有輕視過你們，但無論如何，我們首先是一個人，不求你知恩圖報，但至少不能忘恩負義，當日天羅被滅，你們能撿會一條命，楚家主已經手下留情了，這就是你的報答？」

田言聲音哽咽的說道：「姐姐，我忘記不了，他們逼死了土爺……」

「既然你忘記不了土爺，更不應該忘記土爺的希望，他用自己的命換我們的命，所以我們才能活着，而且要活得更好，你知道最後關頭，土爺為何要驅逐我們，就是想讓我們放開最後的牽掛，我也沒有想到，這麼久了，你還活在仇恨當中，田言，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驚鯢有些痛苦，其實她也不忍土爺的死亡，但各為其主，她並不覺得紫女做得有錯，其實當她們引出天羅總部的那一刻，她們也失去了價值，若不是土爺以命換命，再加上那張畫像，她們或者早就被紫女殺死了，絕對不可能再活一次。

所以不忍心也不會生出恨意，必竟那種情況下，紫女做得並沒有錯，作為一個殺手，驚鯢很明白這一點，只是沒有想到，田言的心裏，會這般的鑽進牛角尖里，怎麼也走不出來了。

田言說道：「每一次看到紫女，我就會想起土爺，驚鯢姐姐，我心裏好痛苦。」

看着田言哭出聲來，驚鯢沉默了，臉色並不好看。

「田言，你走吧，也許是姐姐的錯，從來沒有為你想過，只是你走了之後，不要再回來。」

聽了驚鯢的話，秦玉情大驚，說道：「驚鯢，你若放她走，楚家主會生氣的。」

驚鯢說道：「不管怎麼說，田言也是我妹妹，雖然我們不是血脈親人，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比親姐妹更深，我又怎麼忍心看着她活得這麼痛苦，楚家主若要怪罪，所有的過錯，我一人承擔，哪怕用生命去換，我也願意給田言一次自由。」

秦夢兮握住了驚鯢的手，說道：「我與你一起求情，求楚家主放過田言，田言，你若真的在楚家呆不住，你可以走，但你記住，以後千萬不要回來，還有，也不要再想着報仇，上次已經饒過你一次，這一次若再放過你，你不再有被寬恕的機會了。」

田言看着驚鯢，臉色傷感，痛楚，百般滋味，涌動在心潮之間。

「驚鯢姐，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必竟你當初救了我一命，我應該報答你的，不過這是你的選擇，田言，以後不要後悔知道么？」

看着三女，秦玉情都快要哭了，明明好好的日子就要來臨，為何要發生這種事，無力的嘆息道：「你們啊，一個個都活膩味了，都在找死呢，你們這樣的放縱田言，就是把她往死路里推啊！」

秦玉情必竟成熟一些，想事情周全一些，田言可是天羅的殺手，哪怕楚河真的放過她，她又能逃到哪裏去，這一次，羅家與楚家之戰，雖然還沒有分出勝負，但她感覺，羅家一定會輸。

不過就算是最後兩敗俱傷，那羅家會放過田言么，沒有了楚家的庇護，她覺得自己能活多久，不過看着田言的樣子，似乎真的無可挽留了，只是希望有一天，她不要後悔。

秦夢兮握住了秦玉情的手說道：「人各有志，強留不甜，田言既然要走，那就讓她走好了，只要以後不對楚家報有敵意，不給楚家惹麻煩，其他的，隨緣了。」

田言打開了車門，回頭朝着驚鯢說道：「驚鯢姐，若有來生，我們再做姐妹吧！」

車門關上，只見田言身形一縱，就已經躍過了橋護欄，筆直的跳入水中，激起了圈圈的水中漣漪，轉眼之前，她就已經消失了。

楚河並沒有回頭，雖然車子的一切，並沒有逃過他的耳朵，但他覺得自己更應該關心眼前的三女，小心的守護著，至於田言，微不足道，真的想要殺她，不過像是踩死一隻螞蟻，何況驚鯢選擇留下來，倒也撫平了楚河心中的殺意。

這一次之所以帶上兩女，也是給她們自我救贖的機會，接下來，那驚鯢應該會放開心胸，把自己所知關於羅家的一切坦誠相告了，只有這樣，她才滅了自己的退路，不會再心生二意。

驚鯢身體微微的顫動，淚水禁不住的流落，姐妹情深，多年的相依相行，同生共死，但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分離的一天，其實驚鯢知道，田言的心結，一直沒有結開過，對於土爺的死，心懷內疚，因為正是她的行為，暴露了天羅總部的地址，讓楚家的人追擊上來，將天羅剿滅，她把土爺的死，背負在身上，那份痛苦，的確無以言表。

驚鯢也不經意的勸說很多次，但似乎並沒有改變她的態度，當田言認定一件事，以她的性格，真的很難將她改變。

與其痛苦的住在楚家，還不如放她離開，或者自由的生活，讓她在漫長的歲月中，慢慢的自我領悟。

驚鯢也痛苦土爺的死，但從成為殺手的那一天，她就已經知道，這是天羅所有人的最後結局，她也會是一樣，若不是遇上了楚家，若不是最後一張畫像，她當時也會陪着土爺一起離開這個世界。

殺手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天公地道，這沒有所謂的恨，只是天命如此罷了，可惜，田言始終看不開，走不出這一步，看着消失的田言，看着那已經恢復平靜的天湖湖面，驚鯢也只能在心裏默默的祝福，言妹，祝你往後的餘生，一路好走了。

「可惜了。」秦玉情很是惋惜的說道。

秦夢兮也說道：「的確可惜，幸福的日子馬上就要來臨，田言卻是走不過自己的那一關，這真是應了那句話，命不由人，我想，她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驚鯢，不要傷心了，你們雖然情同姐妹，但各有選擇，也許離開，就是田言最好的路，我們什麼也不要說了，為她祝福吧！」

秦夢兮握住了驚鯢的手，輕聲的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