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將計就計

(20)將計就計

「什……什麼?」吳廣着實被她嚇了一跳:「大司樂他們應當縱馬遠遁了啊?」吳廣知道墨舞不是妄言之人,卻又不明白她為何有此一說。

吳廣不由得把目光轉向了石勇。

「主公,筥陽確實護著大司樂他們突圍而去了!」石勇再一次肯定地重複了一遍。

「只怕筥陽此人有問題!先去問問磬兒!」墨舞風一般飄下了山去,石勇忙扶著著吳廣緊追其後。

就見「大司樂」親自掀開了車簾,磬兒靠在墨舞身上坐在馬車外沿。

此時磬兒臉色蒼白,眼神迷茫,不時發出一陣顫慄,似乎神志都有些不清晰了。

「主公,磬兒姑娘先前大哭了一場,嘴裏念著琴兒……琴兒……」那最悠閑扮著假大司樂的家將稟道:「而且渾身忽冷忽熱,人一直顫顫慄栗的。」

墨舞悄聲伏在磬兒的耳邊問道:「磬兒姑娘,許承龍有危險,你可有什麼話要告訴我的嗎?」

「琴兒!琴兒被筥陽害了!」磬兒猛然掙扎了一下,大叫一聲:「那奸賊我跟他拼了!」旋即便癱軟了下去,整個人更是迷迷糊糊,搖都搖不醒了!

雖然磬兒答非所問,但是大家對於琴兒突然出現在那裏也是困惑難解。

「琴兒為什麼會在那裏?」吳廣回首看着石勇,石勇也是一片茫然:「小人不知,我看到琴兒時,那數百名黑衣殺手正跟在她身後,我一見不妙只有掉馬回報。」

「莫不是琴兒姑娘引來的那些刺客?」假大司樂一語說出了大家的疑問。

吳廣看着他一陣苦笑:「先前我們作了最壞的打算,這才編出已派人去武安求援的消息,為的就是想看看是否咱們這潛伏了敵人的耳目。沒想到居然是琴兒去通敵報信!」

「不對不對!這裏面還有很多理不清的地方!」墨舞神色凝重:「琴兒雖然可疑,但她若是姦細,先前和磬兒照顧許承龍時,就有許多下手的機會。」

「筥陽!這個人現在是我們最大的漏洞!」墨舞心中一陣陣壓抑不住的寒意頓時涌了出來:「我在客舍將他的同伴盡數誅殺,筥陽卻毫無眷顧之情,先前我以為他是一個職業殺手,或許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情形。但如今他反而對許承龍表現出毫無理由的保護之責。」

「墨舞姑娘,筥陽身為一名殺手,若不冷血些豈能生存下來,如今老夫對他委以重任,他自當盡心保護大司樂了。」吳廣聞聽,反駁道:「琴兒無端脫離大隊,卻在敵營現身,單憑這一點,就無法洗脫清楚。」

「琴兒之事卻是疑點重重。」墨舞皺着眉,不覺換了思路問道:「左師請想,圍追至此的刺客,為何席捲而退?」

「此處山谷險要,他們知難而退?」石勇說出了大家心中最期盼的答案,但卻又都知道這是最不可能的答案。

「這群亡命之徒猶如餓狼,一旦出手,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是不會這麼輕易收手的。」墨舞接着說道:「更何況敵我力量懸殊,若是僵持下去終是他們佔優!」墨舞說着,頓了一下,又道:「唯一一個可能,那就是許承龍已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了!」

「我們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墨舞看着堵塞的山谷,忽然眼中放出光來:「琴兒已死,而筥陽帶着許承龍毫髮無損便從數百名刺客中從容脫身!當真是被我們這冒牌的大司樂給吸引來了么?」

吳廣不覺倒吸一口冷氣,就聽墨舞接着說道:「若那些刺客不是來追殺我們,而是將計就計把我們和許承龍分開,好讓筥陽輕鬆帶走他的話……」

「如此一來,琴兒必須死,死人才不會找我們說出真相!」墨舞說着一擊掌,銀牙一咬:「我要去找許承龍,侯爺給我的重託是保護他周全!」

墨舞的推測許承龍現在還不知道,他跟着筥陽一路沖了出來,身旁還有三名吳府家將保護著,全然不知危險就在身邊。

「我們現在已經突圍了。咱們儘快往邯鄲去!」現在的許承龍比任何時候都更想到達邯鄲。

「不行,就算我們不要休息,馬兒也受不了。」一名家將謹慎地說道:「我們還是先與武安的援軍匯合,再去邯鄲則更為穩妥?」

許承龍根本不想聽什麼武安的援軍,這裏大概也只有他一人知曉,所謂的武安援軍,只不過是吳廣引出姦細的誘敵之詞。

哎!誘敵!沒想到把琴兒誘出去了!許承龍長嘆一聲,又想道了磬兒。

「不知磬兒怎麼樣了!」混亂之中,許承龍曾隱約聽到磬兒大叫一聲,之後便再也找不到她了。她手臂上有傷,況且琴兒無端和敵人一起出現,恐怕她也心神不定吧。

「磬兒的馬稍慢,當時已被賊人阻在了後面。」一名家將稟道:「不過我看見石大哥帶着她往山谷那邊逃走了!」

許承龍心裏稍稍安定下來,長嘆了一聲:「不必去找援軍了,我們根本沒有援軍。」

「啊?」眾人面面相覷,筥陽恍然大悟道:「是了,如此說來,大司樂似乎早就疑心咱們一行之中暗藏姦細,故而放出援兵之說,好引得姦細匆忙通風報信,讓他露出馬腳……那……這樣看來,琴兒豈不是姦細?」

許承龍一怔,其實他內心也曾這樣想,只是不願相信罷了,許承龍心中失落,早已沒了主意:「筥陽兄真是神思敏捷,不知我們下面該作何打算?」

「大司樂過譽了。」筥陽面上喜色一閃而過:「這裏有條隱蔽的小道直往趙境,乃是我一次任務時被強敵追趕,無意之中所發現的,必定沒有別人知曉!」

「哦?」許承龍大喜道:「就請筥陽兄帶路,我們即刻前往邯鄲!」

餘人也是萬般歡喜,當即一行五人便在筥陽的帶領下鑽進了一片茂盛的樹林,林子裏雜草叢生,古樹參天,其間枝枝蔓蔓,一眼望不到盡頭。眾人騎馬穿行頗為緩慢,索性下馬牽行。

行走了多時,已是到了茂林森處,眾人看着空中透下來的點點陽光,似乎已是過了正午。

經過這一番奔波,大家皆是疲憊不堪。許承龍見這許久也沒有什麼刺客追上來,料是都被絆在山谷之外,被那假大司樂給吸引住了

「墨舞一定沒事的。」許承龍安慰了自己一番,望着筥陽說道:「筥陽兄,你能不能找點吃的來,之前昏睡了半天,現在又餓又乏,我已是跑不動了。」雖然他對筥陽還是有點成見,但此刻卻不得不依靠他了。

「這好辦!」筥陽從馬上取下一袋乾糧:「我這兒還有些食物,大司樂不妨將就吃些。」

其他三名家將本來也有備了乾糧的,但之前衝鋒時,已在混亂之中丟失了。

「我去取些水來,諸位兄弟先在此保護大司樂,等會我們分頭再去弄些野味!」筥陽也看到了眼前的處境:「我們出了林子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大家盡量多打些,以備不時之需。

「嗯,筥陽大哥說的是。」筥陽考慮如此周到,幾個家將已經心服口服了:「只可惜王貴兄弟沒那麼幸運。」

「王貴?」許承龍看着筥陽接過大家的水壺消失在林子裏,看得出來,那個叫王貴的跟自己一樣十分不喜歡筥陽。

當時的情形他倒是看的清楚,自己一行跟着筥陽一路衝過來,敵人似乎並不怎麼在意,並未全力圍剿反而回身來戰的石勇倒是被好幾個實力高強的刺客圍攻。

王貴確實是條漢子,若不是他回去和石勇並肩作戰,恐怕石勇也很難活着逃走。

「水來了,來諸位兄弟先解解渴,咱們留下一個人陪着大司樂,其餘的跟我取捉些走獸!」沒多大會功夫,筥陽已經回來了,說着把水壺一一仍了過來。

大家早已饑渴難耐,許承龍又吃了些乾糧,大家忙喝了起來。許承龍也大喝了幾口,忽然奇道:「這一路走來,也未曾見到有什麼水流,筥陽兄這是從哪弄來的水?」

許承龍無心之語,卻見筥陽的臉上陰晴起伏,朗聲笑道:「一會你們就都知道了!」

「啊……水裏有問題!」啪的一聲,水壺袋子落在了地上,一個家將瞪着眼睛看向了筥陽,緊接着幾人盡數栽倒了下去。

「完了!」許承龍內心的獨白還沒說出來,兩眼一黑也倒了下去。

很快林子裏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着走出幾個藍衫大漢,其中一個領頭的看着一地暈倒的人,笑道:「蠍子手筥陽果然名不虛傳,上法師必定會為閣下記下定羽之功的!」

筥陽恭敬地說道:「尊使費心了,我只是盡了應盡之則罷了。那個最瘦弱倒在邊上的便是新任大司樂許承龍!」

「嗯,人我們帶走了!」領頭大漢一揮手,早有人拔劍出去把那三名家將盡數誅殺,扛起了許承龍,那領頭大漢走到筥陽身邊附耳說道:「上法師的意思是你趕盡回到趙人那裏,這大司樂的空缺還是我們的人來做比較穩妥!」

「屬下遵命!」筥陽額頭一陣虛汗,低頭抱拳領命,眼角瞧著這一行人扛着許承龍消失在林子深處,心亂如麻,一時間愣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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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鄲戰記:殿璽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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